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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告別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光影。尤凡月準(zhǔn)時醒來，沒有鬧鐘的催促，純粹是這幾天養(yǎng)成的生物鐘。

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昨晚和柳依韓一起吃飯、分享醬菜的溫馨場景，像電影片段一樣在腦海里回放。

她沒有賴床，起身輕手輕腳地收拾好自己，從衣柜里拿出那件熟悉的工作服——白色的基底上印著簡潔的黑色字體，是市中心那家24小時便利店的名字。這份工作連軸轉(zhuǎn)，雖然累，但能讓她更快地攢下積蓄，也能徹底擺脫家里的牽制，這份辛苦對她而言，是值得的。

換好衣服，尤凡月疊好被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輕輕帶上門走出房間。剛走到客廳拐角，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飯菜香飄來。

她探頭望去，只見柳依韓正站在廚房里，圍著一條淺灰色的圍裙，頭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纖細(xì)的脖頸。

她正低著頭，專注地翻炒著鍋里的菜，手腕輕輕轉(zhuǎn)動，動作嫻熟而流暢。陽光落在她身上，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平日里略顯清冷的側(cè)臉，此刻竟透著幾分煙火氣的溫柔。

尤凡月的腳步頓住了，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歉意。想起那天早上，自己為了趕時間，沒打招呼就悄無聲息地走了，讓柳依韓白做了早餐、白等了半小時，她至今覺得過意不去。之前雖然道過歉，但總覺得還少了點什么。

她沒再多想，脫下外套搭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徑直走向廚房，走到柳依韓身邊，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早啊，需要我做什么嗎？我來幫你吧?！?/p>

柳依韓翻炒的動作頓了一下，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是以往那副淡淡的模樣，語氣沒什么起伏：“不用?！?/p>

簡單兩個字，沒有疏離，也沒有熱絡(luò)，就像她平時的說話風(fēng)格一樣，清冷而直接。

尤凡月也不介意，她知道柳依韓性格本就冷淡，不擅長表達(dá)熱絡(luò)。

既然對方不讓她幫忙炒菜，她便主動找了別的活計，轉(zhuǎn)身從櫥柜里拿出碗筷，細(xì)細(xì)地擦拭起來，動作輕柔，盡量不打擾到柳依韓。

廚房里只剩下油鍋滋滋作響的聲音，還有兩人偶爾的細(xì)微動作聲，氣氛安靜卻不尷尬。柳依韓很快炒好了菜，是一盤番茄炒蛋，一盤清炒西蘭花，都是家常的味道，卻香氣撲鼻。

她端著菜走向餐桌，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尤凡月身上的工作服，視線在那熟悉的便利店名字上停頓了兩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記在了心里，然后將菜穩(wěn)穩(wěn)地放在桌上。

整個過程柳依韓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又去廚房端盛好的白粥。

尤凡月放下手里的碗筷，坐了下來。兩人面對面吃飯，沒有太多交談，但偶爾抬頭對視時，都會默契地笑一笑。

番茄炒蛋酸甜可口，西蘭花清爽解膩，白粥溫?zé)狃B(yǎng)胃，尤凡月吃得很滿足，連日來的疲憊仿佛都被這頓溫暖的早餐治愈了不少。

吃完飯后，尤凡月看了眼手機，才七點剛過，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還早。她拿起桌上的碗筷，起身就要往廚房走，打算趁著還有時間把碗洗了。

“我來吧?！绷理n忽然開口，攔住了她的去路。

尤凡月愣了一下，看著柳依韓伸出的手，有些意外：“不用啦，我來洗就好，你忙活了一早上，歇會兒吧?！?/p>

她的眼神很認(rèn)真，尤凡月知道拗不過她，只好點了點頭，把碗筷遞給她：“那謝謝你啦，我先走了?！?/p>

“嗯?！绷理n接過碗筷，轉(zhuǎn)身走向廚房，看著尤凡月拿起外套出門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柔和了幾分。

尤凡月趕到便利店，屋里沒多少人，她熟練的補貨，開始處理今天的事情。

一系列流程下來，枯燥而重復(fù)。一上午的時間都是在便利店度過。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而另一邊，柳依韓吃完早餐后，給之前聯(lián)系好的保潔公司打了電話。這間別墅她住了挺久，平時一心撲在畫畫上，沒怎么好好收拾，尤其是角落和書架縫隙，積攢了不少灰塵。如今有了合租室友，她想著把屋子徹底打掃一遍，讓兩人住得更舒服些。

保潔阿姨很快就到了，帶著專業(yè)的清潔工具，手腳麻利地開始工作。

柳依韓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書，時不時抬頭叮囑幾句，讓阿姨注意不要碰到畫室里的畫具和作品。

早餐吃完的碗筷還放在廚房的水槽里，柳依韓原本打算等保潔阿姨打掃完廚房再洗，沒成想阿姨手腳太快，打掃完客廳就徑直走向了尤凡月的房間，想要進去清潔。

“哎，別進去！”柳依韓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快步走過去，在保潔阿姨推開房門的瞬間攔住了她。她語氣有些急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這屋不用打掃，你別亂動這里面的東西，先去打掃廚房和衛(wèi)生間吧。”

保潔阿姨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手里的清潔布都差點掉在地上。她愣了愣，連忙點頭：“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進去?！闭f完，便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柳依韓松了口氣，抬手輕輕拍了拍胸口。她不是不信任保潔阿姨，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尤凡月的房間，未經(jīng)允許，不該讓外人隨意進出。

她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目光卻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尤凡月床頭的柜子上——那里放著一個白色的信封，封口沒有封死，露出了一角紅色的紙張。

好奇心驅(qū)使著她停下了腳步。柳依韓猶豫了一下，心里天人交戰(zhàn)，一方面覺得隨意看別人的東西不好，另一方面，那個紅色的邊角實在太過顯眼，讓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最終，她還是抵不過心底的好奇，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拿起了那個信封。

打開信封，一張設(shè)計精美的錄取通知書掉了出來。柳依韓撿起來，看清上面的字跡時，不由得睜大了眼睛——“A市第一中學(xué)錄取通知書”，收件人一欄，赫然寫著“尤凡月”三個字。

A市第一中學(xué)，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分?jǐn)?shù)線高得嚇人，能考上這里的，無一不是學(xué)霸。柳依韓心里滿是驚訝，她一直以為尤凡月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沒想到竟然是高中生？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錄取通知書上的開學(xué)日期，發(fā)現(xiàn)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周?！伴_學(xué)都三周了，怎么還不去報到？”柳依韓嘖了一聲，小聲呢喃著。

話音剛落，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眉頭微微皺起。尤凡月每天早出晚歸，看得出來格外拼命。她之前只當(dāng)尤凡月是家境普通，想要多賺點錢，可現(xiàn)在看到這張錄取通知書，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什么她年紀(jì)看起來不大，卻有著超乎同齡人的堅韌和沉穩(wěn)；為什么她要打兩份工，拼盡全力賺錢；為什么她對家里的電話避之不及……柳依韓把這些碎片串聯(lián)起來，心里漸漸有了答案，也多了幾分心疼。

她輕輕把錄取通知書放回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盡量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仿佛自己從未動過。走出尤凡月的房間，柳依韓的心情變得有些復(fù)雜。

她看著客廳里正在忙碌的保潔阿姨，腦子里全是尤凡月那張帶著笑容的臉——明明還是個應(yīng)該在校園里讀書的年紀(jì)，卻要背負(fù)著這么多，獨自在這座城市里打拼，還要強顏歡笑，實在太不容易了。

保潔阿姨打掃完離開后，柳依韓沒有立刻回到畫室畫畫。她坐在沙發(fā)上，想了很久，心里對尤凡月的印象，又多了一層敬佩和心疼。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尤凡月做點什么。

傍晚時分，尤凡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剛打開門，她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氛圍——客廳里煥然一新，地板擦得锃亮，窗戶玻璃干凈得能映出人影，角落里的灰塵不見了，書架上的書籍也被整理得整整齊齊。

“這是打掃過了嗎？好干凈啊！”尤凡月驚訝地說道，放下手里的包，環(huán)顧著整潔的客廳。

柳依韓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湯勺，身上依舊圍著早上那條淺灰色的圍裙：“嗯，找了保潔阿姨來打掃了一下?！?/p>

尤凡月走到她身邊，臉上滿是感激：“辛苦你了，多少錢我們對半分吧”

柳依韓頓了頓，她是怎么做到自己過的這么苦還在思考別人的，柳依韓搖搖頭“不用”

沒等尤凡月繼續(xù)說，轉(zhuǎn)身回到廚房，“我燉了湯，馬上就好，你先坐會兒”

尤凡月愣了愣，心里更覺得奇怪了。以往柳依韓雖然也會做飯，但很少會特意燉湯，而且今天的她，似乎比平時熱情了些。

沒過多久，柳依韓端著一鍋湯走了出來，還炒了兩個尤凡月愛吃的菜。湯是排骨玉米湯，香氣濃郁，飄得滿屋子都是。

柳依韓把湯盛到碗里，遞給尤凡月。

尤凡月接過湯碗，溫?zé)岬挠|感從指尖傳來，暖到了心里。她喝了一口，湯汁鮮美，排骨燉得軟爛脫骨，玉米的清甜中和了肉的油膩，味道好極了。

“太好喝了！你的手藝也太好了吧！”她由衷地贊嘆道，臉上始終沒有任何波瀾。

柳依韓看著她的笑容，心里的柔軟再次被觸動。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給尤凡月夾了一塊排骨，眼神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你還是高中生怎么不去上學(xué)”

尤凡月頓了頓，“你看到了…”語氣不見平常的熱情，加了一絲憂傷

“嗯”

尤凡月沒有隱瞞，想著室友之間互相坦誠也不錯“不家里不支持我念高中”

柳依韓沒想到她會告訴自己，不眠多問一句“那你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