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陽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樹葉在我身上,偶有微風拂過樹葉,樹葉交織成的光斑在我天藍色碎花長裙上不安地跳躍。
——現(xiàn)在的我正如陽光一般躁動不安,因為我在等舒宴辰,我的男朋友。
原來我們兩個人約會,他不曾遲到過。像今天這樣不聲不響地讓我等半個多小時,是沒有過的情況。
我伸出手看一看手表,不悅地皺起眉,又看了看玩命似的烤著大地的太陽,抹下額頭的汗珠,走向那句對面的唯一一家小賣店。
馬尾巷的位置有些偏遠,是這個城市里被遺忘的角落。而我偏偏對這里情有獨鐘。
馬尾巷的景色很美。一座木橋經(jīng)歲月地洗禮略顯斑駁,橋下的流水潺潺清明。青色的石板從橋下綿延到遠處,銜接著幾排房屋,青磚黛瓦下有倦鳥筑巢。石板邊黑色的泥土上長滿高而密的野草,草里夾雜著不知名的野花。
偶有行人從窗檐下走過,嘴里念著帶有回族口音的普通話,讓我倍感親切。因為我也是回民。中國的回民并不少,奈何中國實在太大,能在不同的大城市遇到一群和自己有共同信仰的人,很不容易。
我和舒宴辰最愛這里,這種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肆無忌憚地牽手戀愛的感覺,是在喧囂繁華的城市深處所找不到的。也只有在這里,才能讓我真正地感受到,自己如此接近舒宴辰。
打開一聽可樂,我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喝著,七月的太陽很是毒辣,照在身上感覺難受極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我終于忍不住拿出手機欲給舒宴辰打電話,手機在這個時候兀自響起。
是舒宴辰,讓我在太陽下足足等待一個小時的舒宴辰。
我按下接聽鍵,想著或者和他抱怨幾句或者聽他解釋給自己,卻沒想到電話的那頭傳來他疲倦的聲音:“喜歌,晴晴她又犯病了,這次很嚴重,你快來吧。”
手中的可樂“咣當”一聲落在地上,濺起的液體撲在我的小腿和長裙上,我錯愕得僵住不能動彈,只能看著可樂在泥土上翻滾,做垂死掙扎。
晴晴,為什么又是章喜晴?
為什么每次都是章喜晴?
舒宴辰為什么會和章喜晴在一起?
即使無數(shù)的疑惑讓我抓狂,我也沒有勇氣給他打一個電話。
我一直是這樣懦弱、猶豫的人,從遇到舒宴辰開始。
我遇到舒宴辰時,也不過十五歲。
我是單親家庭,在我記憶里我沒有見過媽媽,家里人對媽媽的事閉口不談,我便不去問。爸爸在我還小的時候還是一個小生意人,每天為貨源成本價格東奔西走,而我也留在老家由爺爺奶奶照看。
十五歲那年,爸爸的生意做的很大,在這座城市里買了一座不小的新房子,把我和爺爺奶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