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的燈泡徹底熄滅前,林晚秋已經(jīng)快步?jīng)_到了三樓。腳下的臺階沾著雨水,滑得厲害,她好幾次差點(diǎn)摔倒,都靠攥緊手里的銅鑰匙穩(wěn)住了身形——鑰匙上的“K”字硌著掌心,疼得清晰,卻也讓她更清醒,江嶼的短信還在腦海里打轉(zhuǎn),“18:00前”“男生宿舍樓下香樟”“別信灰色西裝男人”,每一個字都像警鐘,敲得她不敢放慢腳步。
從教學(xué)樓到男生宿舍,要經(jīng)過操場后的小樹林。林晚秋特意繞了遠(yuǎn)路——她還記得第二章里,小樹林里的“追獵者”和洞口的死局,更記得江嶼說過“18:00后走廊不能走”,現(xiàn)在雖然才12:30,可經(jīng)歷了樓頂?shù)目癖l也不敢保證“替換者”不會提前出現(xiàn)在樹林里。
繞到教學(xué)樓東側(cè)時(shí),她特意看了一眼食堂的方向——食堂門口空蕩蕩的,沒有學(xué)生,也沒有穿白色工作服的阿姨,只有那扇儲物柜的門,虛掩著,像是在引誘誰進(jìn)去。林晚秋趕緊收回目光,加快腳步往男生宿舍走——現(xiàn)在她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找到香樟樹下的“容器”碎片,救江嶼,別的陷阱,她一個都不能碰。
男生宿舍是棟老樓,紅磚墻比教學(xué)樓的更斑駁,墻根下長滿了雜草,門口的宿管室里沒人,只有一臺老舊的電風(fēng)扇,在桌子上“嗡嗡”地轉(zhuǎn)著,扇葉上積滿了灰,吹出來的風(fēng)都帶著股霉味。林晚秋站在宿舍樓下,先警惕地掃了一圈——沒有穿白色校服的“替換者”,也沒有綠色的霧氣,只有一棵香樟樹,立在宿舍樓門口的花壇里,枝葉比教學(xué)樓前的更稀疏,樹干上纏著幾圈生銹的鐵絲,像是有人刻意捆過。
就是這棵樹了。林晚秋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過去。香樟樹的樹干很粗,她伸手摸了摸,樹皮粗糙,上面果然有一道刻痕——不是之前見過的香樟圖案,也不是眼睛,而是一個小小的“江”字,刻得很淺,像是用指甲慢慢劃出來的,邊緣已經(jīng)長了點(diǎn)青苔,顯然刻了很久。
是江嶼刻的?林晚秋的心里一緊,她想起江嶼說過,他妹妹三年前出事,他在這所學(xué)校待了兩年,說不定這棵樹,是他之前來找碎片時(shí)刻的,用來標(biāo)記位置。她蹲下來,仔細(xì)看香樟樹的樹根——樹根周圍的泥土被翻動過,上面還沾著新鮮的雨水,像是有人最近來過,而且,泥土里隱約露出一點(diǎn)白色的東西,像是紙的邊角。
林晚秋立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fù)荛_泥土——泥土很濕,沾在手上涼得像冰,撥了沒幾下,她的指尖就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是一個黑色的小鐵盒,盒子表面沒有刻香樟,卻掛著一把小小的銅鎖,鎖上刻著的“K”字,和她手里的鑰匙一模一樣。
她趕緊掏出銅鑰匙,插進(jìn)鎖孔,輕輕一轉(zhuǎn),“咔嗒”一聲,鎖開了。打開鐵盒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腐朽香樟味飄了出來,和之前“容器”的味道一樣,卻更淡,像是碎片已經(jīng)在這里放了很久,力量減弱了不少。
鐵盒里,果然有一片白色的校服碎片,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條——紙條被塑料袋包著,沒被雨水打濕,展開后,上面的字跡依舊用力,卻比之前的多了幾分工整,像是寫字的人當(dāng)時(shí)還算冷靜:
“第四個‘容器’碎片,藏于男生宿舍香樟樹下,由江嶼標(biāo)記(樹干‘江’字)。
額外規(guī)則:
1. 圖書館三樓的‘眼睛’(穿灰色西裝男人),會模仿江嶼的聲音引誘你,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綠色的疤痕,以此辨別;
2. 15:00后,男生宿舍會出現(xiàn)‘守樹者’,‘守樹者’是被‘替換’的宿管,他會問你‘來拿東西嗎’,無論如何,都要回答‘不是,找江嶼’,他會放行;
3. 碎片需和之前的核心碎片放在一起(陳念課桌里的碎片),單獨(dú)存放超過1小時(shí),會被‘它’感知到位置?!?/p>
林晚秋趕緊把碎片拿出來,和口袋里陳念課桌的核心碎片放在一起,又把紙條折好,塞進(jìn)塑料袋里,和碎片一起放進(jìn)鐵盒,再把鐵盒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這樣既安全,又能避免碎片單獨(dú)存放。做完這一切,她剛想站起來,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點(diǎn)沙啞,問:“同學(xué),你在這干嘛?來拿東西嗎?”
林晚秋的身體瞬間僵住——是“守樹者”!她趕緊站起來,轉(zhuǎn)過身,看到一個穿藍(lán)色工作服的老爺爺,正站在宿舍門口,頭發(fā)花白,臉色蒼白,眼睛里沒有黑眼球,只有一片渾濁的白,和之前的門衛(wèi)大爺一模一樣。
她想起紙條上的規(guī)則,立刻回答:“不是,找江嶼?!?/p>
老爺爺?shù)难劬?,閃過一絲極淡的光,嘴角的皺紋動了動,像是想笑,卻沒笑出來,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宿管室走,邊走邊說:“江嶼啊,在三樓302宿舍,你去找吧,別亂碰別的宿舍的門,碰了,就別想走了。”
302宿舍?林晚秋愣了一下——江嶼說過自己是高一(3)班的,留級生,按說應(yīng)該住高一宿舍,可男生宿舍三樓是高二的宿舍,302是高二的宿舍,這是怎么回事?而且,“守樹者”居然讓她去找江嶼,這會不會是陷阱?
她看著老爺爺走進(jìn)宿管室,宿管室的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沒有再傳來別的聲音。林晚秋皺了皺眉,心里糾結(jié)起來——去302宿舍,可能會遇到陷阱,甚至遇到“灰色西裝男人”;不去,又不知道江嶼的情況,而且,“守樹者”的話,到底能不能信?
就在這時(shí),她的口袋里,手機(jī)又震動了一下——還是那個陌生號碼,又發(fā)來一條短信,內(nèi)容很短:“別去302,‘守樹者’的話是陷阱,15:00前,去圖書館三樓,躲在最里面的書架后,等我消息?!瓗Z”
又是江嶼的短信!林晚秋的心里一喜,卻又立刻警惕起來——這會不會是“灰色西裝男人”模仿江嶼發(fā)的?她趕緊看短信里的細(xì)節(jié),沒有提到“核心碎片”,也沒有提到“K”字,只說去圖書館躲著,可之前江嶼的短信里,特意提醒了“別信圖書館穿灰色西裝的男人”,現(xiàn)在又讓她去圖書館,這太矛盾了。
她想起紙條上辨別“灰色西裝男人”的方法——左手手腕有綠色疤痕。如果這條短信是假的,那她去了圖書館,就會遇到“眼睛”;如果是真的,那江嶼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讓她去圖書館躲著。
林晚秋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銅鑰匙,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心里慢慢有了主意——不管短信是真的假的,她都要去圖書館一趟。一來,她需要確認(rèn)短信的真假,二來,江嶼的短信里提到“15:00前”,現(xiàn)在才12:45,還有兩個小時(shí)十五分鐘,她可以先去圖書館探查情況,要是遇到“灰色西裝男人”,就用碎片和雨傘自保,要是沒遇到,就躲在書架后等消息,同時(shí)也能避開15:00后男生宿舍的“守樹者”。
打定主意后,林晚秋立刻往圖書館走。圖書館在教學(xué)樓的西側(cè),離男生宿舍不遠(yuǎn),走路只要五分鐘。圖書館的門是玻璃的,擦得很干凈,卻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像是有一層霧氣擋著。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書香飄了出來,混合著一點(diǎn)腐朽的味道,和“容器”的味道不一樣,卻同樣讓人不舒服。
圖書館里很安靜,沒有學(xué)生,也沒有老師,只有幾排高大的書架,從一樓一直延伸到三樓,書架上擺滿了舊書,書皮都泛黃了,有些書的封面還破了,露出里面的紙頁。一樓的光線很暗,只有幾扇小窗戶,雨水從窗戶縫里飄進(jìn)來,在地上積了一小灘水,踩在上面“咯吱”響。
林晚秋沒有停留,直接往樓梯走——她要去三樓,確認(rèn)“灰色西裝男人”是不是在,也要確認(rèn)短信的真假。樓梯是木質(zhì)的,踩在上面“吱呀”響,每走一步,她都要警惕地看一眼周圍的書架,生怕“灰色西裝男人”突然從書架后出來。
走到三樓樓梯口時(shí),她突然聽到一陣翻書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點(diǎn)熟悉的沙啞,像是江嶼:“晚秋?是你嗎?我在最里面的書架后,你快過來,我拿到第五個碎片了!”
林晚秋的心臟猛地一跳——是江嶼的聲音!可她立刻想起紙條上的規(guī)則,還有江嶼的提醒,趕緊停下腳步,沒有往前走,而是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問:“你是江嶼嗎?那你告訴我,核心碎片是從哪找到的?”
聲音頓了一下,然后又傳來,語氣里帶著點(diǎn)急切:“晚秋,你別問了,快過來,‘它’的人快到了,再晚就來不及了!核心碎片的事,見面再說!”
不對勁。林晚秋皺起眉——江嶼肯定知道核心碎片是從陳念的課桌里找到的,要是真的是他,肯定會立刻回答,而不是回避問題。而且,這個聲音雖然像江嶼,卻少了一點(diǎn)江嶼平時(shí)的沉重,多了幾分刻意的急切,像是在引誘她往前走。
“你不是江嶼?!绷滞砬锏穆曇衾淞讼聛恚澳闶谴┗疑餮b的男人,對不對?你的左手手腕,有一道綠色的疤痕?!?/p>
翻書的聲音瞬間停了,周圍變得格外安靜,只有窗外的雨聲,還有她自己的呼吸聲。過了幾秒,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不再模仿江嶼,而是變得低沉,帶著點(diǎn)冰冷的笑意,和班主任的聲音,有幾分相似:“沒想到,你還挺聰明,居然知道怎么辨別。”
緊接著,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從最里面的書架后走了出來——他戴著黑色的眼鏡,頭發(fā)梳得很整齊,左手手腕上,果然有一道綠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東西灼傷的,和紙條上描述的一模一樣。他的眼睛里,沒有渾濁的白,卻有一點(diǎn)淡淡的綠光,在昏暗的圖書館里,格外顯眼。
“你是‘它’的新‘眼睛’?!绷滞砬锿笸肆艘徊?,緊緊攥著口袋里的核心碎片,另一只手摸向黑色雨傘的傘柄——只要男人動手,她就立刻撐開雨傘,用雨水澆他,再用碎片刺他的疤痕,說不定能暫時(shí)抑制他的力量。
男人沒有動手,只是慢慢往前走,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是,也不是。我既是‘它’的‘眼睛’,也是三年前七個學(xué)生的班主任,更是陳念的爸爸?!?/p>
陳念的爸爸?林晚秋的瞳孔瞬間放大——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眼睛”,居然和陳念有關(guān),和三年前的事有關(guān)!
“你為什么要幫‘它’?”林晚秋忍不住問,“陳念是你的女兒,‘它’害死了陳念,你不僅不恨‘它’,還幫‘它’害更多的人,你瘋了嗎?”
“瘋了?”男人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點(diǎn)絕望,“我沒瘋,我只是想讓我的女兒活過來?!f,只要我?guī)汀业剿械摹萜鳌槠?,集齊完整的‘容器’,就能讓陳念活過來,就能讓她回到我身邊。我沒辦法,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我只能幫‘它’?!?/p>
又是執(zhí)念。林晚秋看著男人,心里說不出的復(fù)雜——和江嶼一樣,他也是為了親人,才被“它”騙,才幫“它”做壞事??山瓗Z最后醒悟了,而這個男人,還在執(zhí)迷不悟,還在幫“它”害更多的人。
“‘它’是在騙你!”林晚秋大聲說,“江嶼的妹妹,三年前也被‘它’變成了‘容器’,江嶼幫了‘它’三年,也沒等到妹妹活過來!陳念已經(jīng)不在了,就算你集齊了所有碎片,‘它’也不會讓她活過來,只會用完整的‘容器’,吸收更多活人的靈魂,讓‘它’變得更強(qiáng)!你醒醒!”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左手手腕上的綠色疤痕,突然亮了一下,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可很快,又被絕望取代:“我不信!‘它’不會騙我!陳念一定能活過來,一定能!”
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左手手腕的疤痕里,突然伸出一道細(xì)細(xì)的綠色霧氣,朝著林晚秋抓過來——和“它”的霧氣一樣,卻更細(xì),速度也更快。
“小心!”林晚秋立刻撐開黑色雨傘,擋住了綠色霧氣。霧氣碰到雨傘,發(fā)出一陣“滋滋”的聲響,慢慢消散了,雨傘上的“K”字,卻亮了一下,像是吸收了霧氣的力量。
“黑色雨傘!”男人的眼睛瞬間紅了,語氣里帶著點(diǎn)嫉妒,“你居然有‘K’的雨傘!‘它’說,只有集齊‘K’的鑰匙、雨傘和碎片,才能徹底控制‘容器’,才能讓陳念活過來!把雨傘給我!把碎片給我!”
他說著,就朝著林晚秋沖過來,左手的綠色霧氣變得越來越粗,像是要把雨傘撕碎一樣。林晚秋趕緊往后退,同時(shí)從口袋里掏出核心碎片,緊緊攥在手里——紙條上沒說怎么對付這個“新眼睛”,但她知道,碎片是“容器”的一部分,肯定能克制“它”的力量,也能克制這個男人。
就在男人的綠色霧氣快要碰到雨傘的時(shí)候,林晚秋突然把核心碎片,朝著男人左手的疤痕刺過去——碎片很鋒利,瞬間就刺進(jìn)了疤痕里。
“啊——”
男人發(fā)出一陣尖銳的慘叫,左手的綠色霧氣瞬間消散了,手腕上的疤痕也變得暗淡下來,他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神里滿是痛苦,卻還有一點(diǎn)不甘:“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阻止我……我只是想讓我的女兒活過來……”
林晚秋收起碎片和雨傘,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心里沒有一點(diǎn)勝利的喜悅,只有沉重:“我不是要阻止你救女兒,我是要阻止你再害更多的人?!粫岅惸罨钸^來,你再執(zhí)迷不悟,最后只會和那些‘替換者’一樣,變成‘它’的養(yǎng)料?!?/p>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躺在地上,眼淚慢慢掉了下來,砸在地上的舊書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林晚秋沒有再管他,轉(zhuǎn)身往圖書館最里面的書架走——她記得江嶼的短信里說,躲在最里面的書架后等他消息,不管短信是不是真的,這里暫時(shí)是安全的,而且,她剛才好像看到,最里面的書架上,有一本書的封面,和陳念課桌里的紙條,材質(zhì)一模一樣。
走到最里面的書架前,她果然看到了那本書——書的封面是黑色的,沒有書名,只有一個刻上去的“K”字,和鑰匙、雨傘上的“K”一模一樣。她伸手把書拿下來,翻開第一頁,里面沒有字,只有一片白色的校服碎片,還有一張新的紙條。
碎片和之前的一樣,是第五個“容器”碎片。紙條上的字跡,是江嶼的——她見過江嶼寫的名字,和這字跡一模一樣,工整中帶著點(diǎn)潦草:
“晚秋,剛才的短信是我發(fā)的,我趁‘它’不注意,借了‘守樹者’的手機(jī),信號不好,只能發(fā)短?;疑餮b男人是陳念爸爸,他被‘它’控制了,你別傷害他,他只是太想救女兒了。
第五個碎片在這本書里,你收好。16:00前,你必須離開圖書館,‘它’會派更多‘替換者’來,而且,‘守樹者’會變成‘它’的傀儡,在圖書館門口堵你。
離開后,去操場后的小樹林深處,那里有第六個碎片,藏在之前香樟樹消失的地方。記住,小樹林里的‘追獵者’,這次會模仿陳念的聲音,別信。
我會想辦法逃出來,18:00前,咱們在小樹林深處匯合,一起找剩下的碎片。——江嶼”
林晚秋看著紙條,眼淚又掉了下來,這一次,是安心的眼淚。短信是真的,江嶼真的在想辦法逃出來,他們還有機(jī)會,還有機(jī)會一起毀掉“容器”,一起離開。
她把碎片收好,和之前的碎片放在一起,又把紙條折好,放進(jìn)書里,再把書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做完這一切,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陳念爸爸——他已經(jīng)睡著了,眉頭皺著,像是還在為陳念的事難過。
林晚秋沒有叫醒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拿起黑色雨傘,慢慢往圖書館門口走?,F(xiàn)在是13:50,還有10分鐘就到14:00了,她要在16:00前離開圖書館,還要去小樹林深處找第六個碎片,時(shí)間很緊張,她不能耽誤。
可她剛走到圖書館門口,就聽到宿管室的方向,傳來一陣“咯吱”的聲響,像是有人在開門,緊接著,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點(diǎn)冰冷的惡意:“林晚秋,你以為你能走掉嗎?‘它’讓我來帶你回去,你乖乖跟我走,我還能讓你多活一會兒?!?/p>
是“守樹者”!他果然變成了“它”的傀儡,來堵她了!
林晚秋握緊手里的雨傘和碎片,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圖書館的門——門口,“守樹者”正站在那里,眼睛里的渾濁白變得更濃,手里還拿著一根生銹的鐵棍,鐵棍上沾著一點(diǎn)綠色的汁液,像是剛打過什么東西。
“跟我走?!薄笆貥湔摺钡穆曇魶]有一點(diǎn)感情,舉起鐵棍,就朝著林晚秋揮過來。
林晚秋立刻撐開雨傘,擋住了鐵棍——鐵棍砸在雨傘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雨傘沒有壞,“守樹者”卻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別逼我?!绷滞砬锏穆曇艉芾洌拔也幌雮δ?,你要是再攔我,我就用碎片刺你,到時(shí)候,你會變成‘容器’的養(yǎng)料,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p>
“守樹者”沒有說話,只是再次舉起鐵棍,朝著林晚秋揮過來——他已經(jīng)被“它”徹底控制了,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只知道執(zhí)行“它”的命令。
林晚秋咬了咬牙,從口袋里掏出一片碎片,緊緊攥在手里,然后側(cè)身躲開鐵棍,同時(shí)用碎片,朝著“守樹者”的胳膊刺過去——她沒有刺要害,只是想讓他暫時(shí)失去行動能力,不想讓他變成養(yǎng)料。
碎片刺進(jìn)“守樹者”的胳膊,他立刻發(fā)出一陣“滋滋”的聲響,身體開始慢慢變得透明,手里的鐵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然后倒在地上,慢慢變成了無數(shù)道白色的光點(diǎn),消失了。
林晚秋看著“守樹者”消失的地方,心里很沉重——又一個人,因?yàn)椤八?,變成了不存在的人。她收起碎片和雨傘,不敢耽誤,轉(zhuǎn)身就往操場后的小樹林走——16:00很快就到了,她要盡快找到第六個碎片,還要在18:00前,和江嶼匯合。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圖書館里的陳念爸爸,慢慢醒了過來。他看著林晚秋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疤痕,眼神里的絕望,慢慢被堅(jiān)定取代。他從地上站起來,拿起林晚秋落在書架旁的那本黑色的書,然后朝著圖書館三樓的深處走——那里,藏著他偷偷留下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它”的最終秘密,還有毀掉完整“容器”的真正方法。
“晚秋,對不起,是我錯了?!标惸畎职值穆曇艉艹?,帶著點(diǎn)愧疚,“我會幫你,幫江嶼,毀掉‘它’,讓陳念安息,也讓所有被‘它’害死的人,安息?!?/p>
圖書館外的雨,還在下,砸在地面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最終局,敲響倒計(jì)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