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斷塵站在一片枯萎的麥田里,看著眼前這個……悲傷過度的稻草人。
沒錯,就是稻草人。破草帽,舊衣服,插在田埂上那種。
但眼前這個不一樣。它正用它那用紐扣做成的眼睛,“淚眼婆娑”地看著周圍完全枯萎、死氣沉沉的麥田,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靈能正從它身上彌漫開來,正是這股力量吸干了這片土地的所有生機。
這就是張斷塵感知到的第一個“終末現(xiàn)象”——【悲嘆之樁】。
張斷塵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預想過自己作為“紀元之錨”要面對的是吞噬星辰的巨獸,或是腐蝕文明的古神,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對手是個抑郁的稻草人。
“那個……”張斷塵嘗試跟它溝通,“哥們,失戀了?還是收成不好?”
稻草人緩緩轉過頭,紐扣眼睛“看”著他,一股更加洶涌的悲傷浪潮撲面而來,仿佛在說:“你不懂……你不懂生命的流逝是多么令人心碎……”
張斷塵感覺自己都快跟著掉眼淚了。他趕緊運轉體內(nèi)那點可憐的領域之力,將這股emo能量隔絕在外。
“行吧,看來語言是蒼白的?!彼麌@了口氣,抬起了右手,那道由“生命”法則凝聚的亮色劍芒吞吐不定?!爸荒芪锢沓攘恕!?/p>
就在他準備一劍把這悲傷源頭揚了的時候,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住手!你個野蠻人!你想對我的‘皮特’做什么?!”
張斷塵回頭,看到一個穿著沾滿泥巴的工裝褲、戴著厚厚眼鏡的年輕女孩,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古怪的、像收音機一樣的儀器。
“你的?”張斷塵挑眉,指了指那個還在“嚶嚶嚶”散發(fā)悲傷的稻草人,“這玩意兒是你弄出來的?”
“皮特不是‘玩意兒’!”女孩沖到稻草人前面,張開雙臂擋住,像只護崽的母雞,“它是我最新的靈能情感共鳴實驗體!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把悲傷頻率調(diào)得太高了點!”
張斷塵:“……所以,這片死地是你的實驗事故?”
女孩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有些心虛,但馬上又理直氣壯起來:“科學探索總會有意外的嘛!你誰啊?守夜人?不像啊,他們沒你這么……落魄?!?/p>
張斷塵看著自己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確實跟“神明使者”的形象相去甚遠。他懶得解釋,直接亮出“底牌”,心念一動,左手的暗色小盾浮現(xiàn),散發(fā)出純粹的“終結”氣息。
“哇哦!”女孩眼鏡后的眼睛瞬間亮了,儀器上的指針瘋狂搖擺,“高維法則實體化?!你……你不是人?!”
張斷塵臉一黑:“……會不會說話?”
“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您是一位……行走的法則現(xiàn)象?”女孩激動得語無倫次,“我叫米婭,靈能應用學派的研究員!先生,我們合作吧!我能幫你精準定位和解析‘終末現(xiàn)象’,而你……你能提供最完美的研究樣本!”
張斷塵看著這個神經(jīng)似乎有點大條的研究員,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個還在制造“終末現(xiàn)象”的稻草人,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紀元之錨”的救世之路,開頭好像有點……跑偏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米婭的提議有點吸引力。他確實需要情報,而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找,效率太低了。
“合作可以?!睆垟鄩m收起小盾,“先把你的‘皮特’搞定,把這片地的生機恢復?!?/p>
“小意思!”米婭立刻掏出工具,開始在“皮特”身上敲敲打打,嘴里還念叨著,“頻率回調(diào)……情感注入逆轉……對了,先生,怎么稱呼?”
張斷塵看著夕陽下忙碌的女孩和那個逐漸停止“哭泣”的稻草人,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就叫我……‘錨’吧?!?/p>
幾分鐘后。
枯萎的麥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煥發(fā)出嫩綠的生機。稻草人“皮特”不再悲傷,甚至紐扣嘴角似乎還彎起了一個開心的弧度。
米婭滿意地拍拍手,然后興奮地湊到張斷塵面前,打開她的儀器屏幕:“‘錨’先生,看!根據(jù)我的監(jiān)測,下一個比較近的‘終末現(xiàn)象’在五十公里外的一個廢棄游樂園!能量特征顯示是……【無限增殖的滑稽小丑】!”
張斷塵看著屏幕上那個標記為“極高滑稽風險”的光點,突然覺得,拯救世界這份工作,可能比他想象的要……精神污染得多。
他深吸一口氣,對米婭說:
“帶路?!?/p>
(內(nèi)心OS:希望下一個目標能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