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止化為光壁湮滅,白聆意識消散于數(shù)據(jù)洪流。
兩位戰(zhàn)友的犧牲,如同最沉重的砝碼,壓垮了張斷塵心中最后一絲屬于“人性”的彷徨與克制。極致的悲痛與暴怒,如同冰冷的巖漿,瞬間沖垮了堤壩,將他徹底淹沒。
“容棲?。。。?!”
這一聲咆哮,不再是人類的聲音,更像是無數(shù)世界在毀滅瞬間發(fā)出的、凝聚了所有不甘與怨恨的終極哀鳴!整個“彼岸之橋”在這聲咆哮下劇烈扭曲,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
他周身那原本就極不穩(wěn)定的混沌領(lǐng)域,此刻如同被投入了核彈的深海,瘋狂地沸騰、膨脹!暗色的“終結(jié)”之力與亮色的“生命”之力不再是涇渭分明,而是徹底失去了控制,相互撕扯、湮滅,又在那超越極限的意志強行糅合下,誕生出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暴戾的**灰敗色能量**!
這能量所過之處,連空間本身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留下道道無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葉蓁首當其沖,她那癲狂的笑容僵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詛咒之力,在這灰敗能量面前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消融!她尖叫著試圖后退,但張斷塵只是隔空一抓——
“噗!”
葉蓁整個人,連同她周身的詛咒黑霧,就像一幅被潑了強酸的油畫,瞬間**模糊、扭曲、溶解**,連一絲灰燼都沒能留下,徹底歸于虛無!
沈淵辭臉色劇變,毫不猶豫地將所有剩余的神經(jīng)毒氣和靈能干擾場收縮到極致,形成一層致密的護盾,同時身形暴退!
然而,張斷塵的目光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他。
那目光,不再是看一個敵人,而是在看一個……**需要被“清理”掉的錯誤代碼**。
張斷塵甚至沒有做出攻擊的動作,只是抬起了右手,對著沈淵辭的方向,五指緩緩收攏。
沈淵辭周身的護盾,連同他賴以生存的實驗室白大褂,以及他體內(nèi)那些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改造、蘊含著“源血”力量的器官和組織,都在同一時間,從最基礎(chǔ)的粒子結(jié)構(gòu)層面,開始了不可逆轉(zhuǎn)的**崩解**!
“不……這不可能……我的進化……”沈淵辭看著自己逐漸化為飛灰的雙手,眼中充滿了對未知力量的驚恐和對自身道路徹底失敗的絕望,最終,帶著無盡的不甘,徹底消散。
電光火石之間,容棲麾下兩員大將,**葉蓁、沈淵辭,隕落!**
容棲終于無法再保持鎮(zhèn)定,她看著如同滅世魔神般一步步走來的張斷塵,感受著那股連她都無法完全理解的、仿佛要“重置”一切的恐怖力量,第一次從心底生出了一絲名為“恐懼”的情緒。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容棲尖聲叫道,雙手瘋狂結(jié)印,將“彼岸之橋”剩余的所有能量,連同她自身積攢的龐大暗影靈能,全部注入到那暗影棺槨之中!“醒來!給我醒來!吞噬他??!”
暗影棺槨劇烈震動,表面的封印符文寸寸碎裂!一股遠比容棲更加古老、更加饑餓、更加純粹的“吞噬”意志,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兇獸,緩緩蘇醒!
棺蓋猛地炸開!
無盡的黑暗從中涌出,那黑暗并非虛無,而是由無數(shù)扭曲的、哀嚎的、被吞噬的靈魂碎片構(gòu)成!一張無法形容其巨大的、由純粹惡念構(gòu)成的**嘴巴**,從棺槨中探出,帶著吞噬星辰、終結(jié)文明的可怖氣息,朝著張斷塵吞噬而來!
這是容棲最后的底牌,她試圖召喚并控制的、源自“源血”本源的**吞噬具象**!
面對這足以讓真神忌憚的吞噬之力,張斷塵卻停下了腳步。
他臉上的暴怒與悲痛奇跡般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冰冷的**平靜**。
他看著那張吞噬而來的巨口,仿佛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泡泡。
他抬起了雙手。
左手的暗色小盾與右手的亮色劍芒,不再分離,而是緩緩地、堅定地,向著彼此靠近。
暗與光,生與死,創(chuàng)造與終結(jié)……兩種絕對對立的法則,在他那超越極限的意志掌控下,被強行擠壓、對撞!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泄露。
只有在他雙掌之間的那一小片區(qū)域,空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無限渺小,又無限沉重**的……
**【奇點】。**
一顆蘊含著**絕對“歸墟”** 概念的奇點。
他看著那張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由無數(shù)哀魂構(gòu)成的吞噬巨口,輕輕地將掌間的“奇點”,推了出去。
“消失吧?!?/p>
奇點與吞噬巨口接觸了。
沒有爆炸,沒有沖擊。
那張足以吞噬星辰的巨口,連同其后方的暗影棺槨,以及棺槨中尚未完全蘇醒的恐怖存在,就像被一張無形的、覆蓋了整個宇宙的橡皮擦……
**從“存在”這個概念上,被輕輕地、徹底地……**
**擦掉了。**
容棲呆呆地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虛空,看著那連空間裂痕都被一并抹平的絕對虛無,她的世界觀,她畢生的追求,她所有的野心,在這一刻,隨著她最后的底牌,一起……
灰飛煙滅。
張斷塵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眼神,空洞,冰冷,沒有任何情緒,仿佛在看一件……即將被處理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