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整理義賣的絨毛玩具，汗水順著鬢角滑進衣領。春日下午的陽光曬得人發(fā)懶，風卻還帶著點涼意。志愿者們三三兩兩地在攤位間穿梭，遠處傳來貓咪項圈叮當的響聲。

"這公仔定價太貴了！"隔壁攤位突然響起爭執(zhí)聲。我剛要起身調解，余光瞥見人群縫隙中閃過一道灰色西裝袖口。心跳莫名加快，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張神秘捐贈單——落款是顧氏科技。

我正要去查看捐贈箱，裙角卻勾住了鐵架，"刺啦"一聲。全場目光都掃過來時，唯有顧沉的注視讓我臉頰發(fā)燙。他伸手想扶，我慌亂地躲開，膝蓋撞到桌角發(fā)出悶響。

"沒事吧？"他的聲音低沉，混著現(xiàn)場播放的《卡農》鋼琴曲。我低頭看自己微微發(fā)抖的手指："不用...謝謝。"

他已經挽起西裝袖管，露出小臂上半舊的腕表。整理捐贈衣物時指尖相觸，我迅速縮回手，卻不小心碰倒玻璃水杯?？Х葷n在他襯衫袖口暈開，他反而輕笑："看來我需要新的西裝。"

我抬頭看見他喉結隨笑意輕顫，那里有道淡青色血管。我們并排打包物品，他動作利落地系出蝴蝶結花式。我偷瞄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想起父親常年布滿老繭的手。

突然響起流浪貓叫聲，他順手接住躍過的橘貓。"你也喜歡貓？"我的聲音比想象中輕柔。他沉默片刻："曾經養(yǎng)過，后來..."尾音消散在春風里。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他從西裝內袋取出燙金名片。指尖交遞時殘留體溫，我聞到雪松混著咖啡的氣息。"你和別的女孩不一樣"，他說這話時喉結微動。

我看著名片角落隱約的家徽暗紋，指尖輕輕顫抖。仰視角度拍攝他離去背影，鏡頭穿過他肩頭看見我怔忡面容。畫外音是我自己的內心獨白："真希望這不是一場夢。"

我盯著那張名片，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燙金紋路。遠處傳來志愿者清點物資的喊聲，混著貓咪項圈叮當響成一片。

"蘇晚！"負責統(tǒng)籌的學姐快步走來，"顧氏科技的捐贈品需要登記，聽說有二十箱寵物食品。"

我慌忙起身，裙擺掃過地上散落的絨毛玩具。轉身時撞到桌角，最后那只玻璃杯搖晃著墜地，碎成尖銳的聲響。

人群突然安靜。我蹲下身收拾碎片，聽見身后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

"小心。"顧沉不知何時折返，袖口的咖啡漬在陽光下泛著深褐。他從口袋摸出備用的橡膠手套，指節(jié)叩了叩鐵架："這個容易松動，我來拆卸。"

"我自己......"

話音未落，他已經單膝跪地。襯衫后襟隨著動作掀起一寸，露出腰際淡青的血管。我怔怔望著那道褶皺，想起剛才他接住橘貓時舒展的肩背線條。

"箱子放在西側倉庫？"他的聲音混著金屬碰撞聲。我點頭時才意識到沒人能看見，應聲說"是"的同時轉身，卻撞進一片雪松氣息里。

他握著拆箱刀的手懸在半空，指節(jié)分明。我后退半步踩到絨毛玩具，整個人向后仰去。他伸手托住我后腰，力道輕得像是怕驚飛什么。

"抱歉。"他松開手的動作很慢，"剛才那只貓，叫什么名字？"

"還沒取......"我頓住，"你怎么知道是那只？"

他垂眼看著自己沾了貓毛的袖口，嘴角微微揚起："它蹭了我三次。"

倉庫門吱呀作響，穿堂風掀起他額前碎發(fā)。我看見他耳后有顆淺褐色的痣，在逆光中忽明忽暗。登記表被風吹得嘩嘩響，他伸手按住紙頁邊緣，腕表滴答聲與我的呼吸重疊。

"下周領養(yǎng)日，"他忽然開口，"需要幫忙嗎？"

遠處傳來放學鈴聲，一群學生涌進廣場。我望著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聽見自己說："周三下午沒課。"

"那就周三。"他轉身時西裝擦過貨架，一只絨毛兔子滾落在地。我們同時彎腰去撿，指尖再次相觸。這次他沒有縮回手，溫熱的觸感順著血液爬上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