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儀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李瑾,在他的額頭上深深一吻。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淚水奪出眼眶。仔細(xì)地用毛巾去擦拭李瑾身上的血跡,再給他換上一身嶄新的衣衫。
從他的懷中摸出了一封信,里面裝的就是她之前丟的那支海棠花珠釵。認(rèn)真的看完信封里的內(nèi)容后,哭的淚流滿面。
將李瑾安葬在碧落潭的一處樹林后,又回到了林月府中。
月兒淺淺一笑,替她抹干了眼淚:“張小姐,你也別太傷心了。”
“月兒,我能否在你府中多留些時日?我沒想到……怎么辦?這世間真的只剩我一人了……”說到這,張幼儀又忍不住哽咽起來。
月兒看著她落淚,心里一陣沉悶。
“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想住多久都沒問題?!?/p>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
城郊外的明月亭立在九十九級級臺階的懸崖上,回頭崖上枯木林立,斷橋殘雪。
張幼儀深一腳淺一腳地邁上臺階,踩得落雪咯吱咯吱響,嗆了一口冷風(fēng),直咳嗽個不停。
那夜,當(dāng)羸弱嶙峋的她終于踏上第九十九級臺階時,突然落起了大雪。她坐在明月亭中看著雪花紛飛,想起了許多往事。
回頭崖上的紅梅正競相開放著,給這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增添了幾分妖艷動人。
張幼儀雙手負(fù)立在懸崖邊,望著沒有一顆心的黑沉的夜,感到心口慢慢結(jié)了冰。
拿出懷中的那支海棠花珠釵,將它插在發(fā)髻上,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你瘋了!你這樣做,李瑾會死而復(fù)生,回到你身邊嗎?”子衿伸出手來,希望她能夠回心轉(zhuǎn)意。
“你怎么會來這里?你跟蹤我!”
手剛剛觸碰到她,他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他呆了呆,神情恍惚地僵住,腦海中不斷冒出陌生的畫面。
深情無望的熱吻……
在自己掉下懸崖后,她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子衿恍惚想起這些畫面都是現(xiàn)實。他真的忘了,他曾短暫的愛過她,但這份愛他不屑一顧,奪走,丟棄了。
一滴淚劃過臉頰,落在子衿的手背,張幼儀輕喚:“子衿?”
他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看著張幼儀一陣發(fā)愣。
結(jié)果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被他摟在懷中。
距離猛然拉近,弄得她小心臟一陣亂撲騰。
她緊張的不行,想掙脫出他的懷抱,可這邊剛一動,子衿的聲音就在頭頂悠悠響起:“不想摔倒的話?,就拉緊我的手。”
他的步伐很穩(wěn),拉著那雙溫暖厚實的手掌很安心。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cè)臉,她莫名的又是一陣心跳加速。
她不敢再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動作僵硬地低下頭,任由他拉著手。
當(dāng)下火紅的太陽映滿了大半天空,兩個相擁的身影映著那片血紅,美的像入了畫一樣。
回到府后,張幼儀一直叫餓,不得已的,他只好停下陪她吃飯。
子衿下了兩碗陽春面,聞起來香氣撲鼻,勾得張幼儀狼吞虎咽起來。
他用筷子直接從自己碗中夾出荷包蛋來,放在了她的碗里。
“你太瘦了,要多吃點(diǎn)?!?/p>
望著他顯而易見的柔和下多了絲仿若深情的目光,張幼儀情不自禁心跳加快,為了避免尷尬,她尋找話題:“林月姑娘呢?怎么沒見她在府中,平常這個點(diǎn)的話,她還賴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她有事出去了吧?!?/p>
林月輕咳一聲:“你們回來了?!?/p>
她拍了拍子衿的肩膀,輕輕勾唇一笑:“我懷孕了,你要當(dāng)?shù)恕!?/p>
他的唇邊泛起笑意,心里的塵埃也像開出了花。
一句話像一盆帶著滿滿冰渣子的水從張幼儀的腦袋往下澆,瞬間便把她澆醒了。
她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情緒,輕笑了幾聲:“那就恭喜林月姑娘和先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