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八歲,夏天。
那一年,我瘋了。
當那個一面白一面黑,手拿鐵鏈的東西在我床哈哈大笑著,不停轉(zhuǎn)身時,我分不清,是我有了一雙傳奇中的陰陽眼,還是我瘋了?
我問姥姥,那個神棍。我說:“我看見了鬼,一個兩面鬼,它拿著鐵鏈在笑,怎么辦?”姥姥坐在灶前燒火,可我一點都感受不到熱氣。她說:“小哥做了個噩夢吧,去城鎮(zhèn)上住住就好?!?/p>
我被送到了城鎮(zhèn)里,從那一天,她就一病不起,又送到醫(yī)院化療。我去見她,她臉色蒼白的說:“小哥,姥姥好餓啊?!蔽液澳赣H,為她做一碗面條,可母親說不行,她在化療,不能吃東西。
我就坐在她床頭,看她輸著葡萄糖,她拉著我的手,不停的說:“小哥,小哥,我好餓啊?!?/p>
她死了。
死之前說:“給我做碗面條好不好?”
她的尸體被火化了,墓前擺著一碗面條。我又夢見她,她說:“別回去,別回去。”下葬那一天,我又回去找母親,眼睛澀到不行,猩紅的。
我害了兩個月的紅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