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還是個未成精的桃妖,就靜靜的巴望著書院內(nèi)講課的他,癡迷的描繪著他的容顏幻想著若是有一日,能幻成人型便要嫁于他。
淋落著一身清晨的霧氣,沾濕了她絕美的桃花瓣兒。
“喲!這書院的桃瓣開的甚好,何不讓廚娘采了幾朵做了桃花糕?”一聲尖酸刻薄的叫嚷聲隨機響起。
她瑟瑟發(fā)抖的打量著一臉橫肉的富家子弟,桃瓣搖搖欲墜……
李言然嗤笑的望著她開的正盛的桃瓣,面上的貪婪更加暴露了卑劣想法。
從衣衫內(nèi)拿出一匕首,狠狠地削斷了她低垂的枝葉,惹的她一陣呼痛。
他癡癡的笑著,更加揮舞著手中的匕首向她的枝葉削去。
每一片花瓣都是她的血,每一個枝丫都是她的骨肉,只覺得一陣陣的刺痛,殘白著臉花瓣便隨之緩緩凋零。
不……我怎么可能死!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我怎么可以死?
一臉肥肉的李言然垂涎欲滴的幻想著,這些桃瓣做成桃花糕甜美而香氣肆意的場景時手中的匕首又揮舞的更快了。
“住手……”一聲由遠及近的燃起了她即將破滅的希望。
她知道……他來了!
殘白著臉,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李言然諷刺的看著他如畫的身影刻薄道:“喲,這不是我們的云大先生么?”緩緩的手中的匕首調(diào)笑著。
云畫書看著只剩幾縷破枝殘葉的桃樹時,俊雅如蘭的臉上閃過了幾分心疼。
“李公子,快些回府罷!這桃樹早已要奄奄一息了,做出來的花糕定是苦澀不已!”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指尖泛白,可是面上卻依然是笑語瑩瑩。
李言然鄙夷的看著他又不好再去爭辯,又隨機一笑面上的橫肉都堆積在一起顯的他更加的可笑:“云先生說的是!那本少就等著這桃樹再結(jié)新芽罷!”
說完便撫袖離去,眼中卻從未熄滅對桃瓣的欲念。
待他走遠,云畫蘇便一臉心疼的看著被李言然摧殘至此的桃樹。
“啪嗒……”
淚水滴落于她的樹根之下,蕩漾著不一樣的水漬。
她慘白著一張臉驚愕的看著他,卻又不好表達言語只好努力的揮動著枝葉。
“云蘇……你別哭!那個……哭了就不俊了喲!我還等著嫁給你嘞!”
可惜他并未聽懂她的話語,眼中含著淚水,幫著她澆水施肥只盼著她可以快快的養(yǎng)好傷。
漸漸的時日飛逝,她好似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隱隱有突破的現(xiàn)象。
云畫書看著又重新抽芽而長的越盛的她,眼中泛起了幾分擔憂。
李家公子,一生只愛桃花糕已不知道有多少的桃樹埋葬在他的手上。
可她卻絲毫不在意他擔憂的神情,因為再過幾天她便可化為人型了,就可親自告訴她的對他的癡念了……
可惜始終是事與愿違,只見那李言然帶這幾十個家丁毫不猶豫的一把推開了云畫蘇。
一個不慎便被他們推倒在地,白衣沾染了些許灰塵可他卻毫不在意。
“喲,這桃花開的好旺呀!他媽的給老子動手刨了這樹根回府養(yǎng)著去!”李言然貪婪的打量著她,仿佛在他眼中她的花瓣早已成了美味的佳肴。
云畫蘇一聽這話立馬沖到了他們面前,一把護住她怒道:“李少爺!這是我養(yǎng)的桃樹,我是不會給你的!”俊臉上被氣的些許緋紅。
她瑟瑟發(fā)抖的看著李言然,盡可能的壓底自己的身子害怕的躲在他削薄的身后。
可惜,被李言然一腳踢到了一旁:“云畫蘇,你他媽的給我滾遠點!”手中拿著匕首威脅道。
她擔憂的看著他,被一腳踢翻在地的云畫蘇心中閃過絲絲心疼,恨著自己為什么這般的無用!
“動手”
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幾十個家丁便是蜂擁而至拿著帶著的挖土工具便是一陣的刨挖著。
云畫蘇心中一急眼眸中泛著血紅,一把李言然推到一邊揮開那些家丁死死的護住了她即將要枯萎的樹根。
李言然很快便被家丁扶了起來一臉氣憤的看著他怒吼道:“你他媽的!云畫蘇別給我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李言然你個變態(tài)!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把我心愛的桃樹刨走的!”
他睚跐欲裂,打量著早已被那些人折騰的半死不活的桃樹,言中含著淚。
李言然冷冷的笑了笑一把奪過,家丁手中的匕首一刀刺入了他的心臟。
就這樣不加閃躲的,刀刺入心臟。
血滲入地面澆灌著她幼嫩的樹根。
“不……”她忍著身子的劇痛想要接住他欲墜的身軀,可惜卻是無能為力!
迷茫中他對她緩緩一笑:“桃兒……我還未給你起一個名字呢!”
她不停的揮動著殘損的枝葉內(nèi)心不停的叫道:“畫蘇!我叫夢魘!夢魘……夢魘啊!”
淚墜,滴落在他的眉心之上化為了一粒朱砂……
“夢魘……夢魘……那……我叫你魘可好?”
低低沉迷久久回蕩耳邊,隨之氣息奄奄血溢滿了整個地面……
“好……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沒與你說呢……可否嫁與你為妻呢?”
她癡癡的笑著,感覺自己的根部被人狠狠地扯斷了,眼眸漸閉淚珠撒落……
情可所謂……
了斷
最后的最后……
她的桃瓣做出來的桃花糕卻是苦的,也是……心已死怎生喜。
而她的枝干則被他們,付之一炬化為熊熊火焰至死方休……
……
我以你之血盛出妖冶沙華,
我以你之命來換忘情一瓢。
前世今生,無緣亦無分……
奈何橋上,衣袂飛決額間的那抹朱砂晃蕩了誰人的心魄。
“孟婆……我可否討一碗孟婆湯?”他神色灼灼白衣稱著他漂染似仙。
紅衣女子微微一愣端出一碗湯水,遞交給了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淡淡輕吟道:“魘……來生再見罷!”一口飲盡湯水袖袍輕揮隨風飄離。
只留那紅衣孟婆呆立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喃道:
“畫蘇……”
……
【孟婆湯……以你之血與我之淚熬成其忘情,世人的情殤皆可忘……】
而成全了別人……可又有誰成全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