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日。
“桑??梢獛托∫陶疹櫤盟??!?/p>
榆桑垂眸看自己抱在懷中的花盆,盯著那一團(tuán)綠仔細(xì)瞅了幾下 ,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奇妙的地方,連一朵小白花兒都沒有,頓時沒了興致。抬頭對上德爾瑪娜的臉,見她一臉期待,心中嘆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說對它不感興趣,但還是好好地照料了起來。養(yǎng)在窗臺上,起早澆水,每天都要看上三回。
莫蒂斯的冬天很冷,那時候供暖的設(shè)備也不太好,不是富人家根本就買不起。薄荷再怎么生命力頑強(qiáng),也抵擋不住嚴(yán)寒,于是一到冬天,停止了生長,葉子便會焉下去。
到了那個時候,榆桑就整日都愁眉苦臉,一日望五回。德爾瑪娜告訴她,等到來年,它會重新生長起來,比前一年還要茂盛。榆桑問:“它知道自己終將枯萎,為什么還要拼命生長,做無用功?”
德爾瑪娜笑著回答她:“怎么能是無用功呢?她沒有枯萎,枯萎只是表面現(xiàn)象。她只是收起了棱角,背著敵人在地下小心翼翼地活動著,根還在延伸向更遼闊的地域。她一刻也沒有放棄,沒戰(zhàn)勝敵人,怎么好輕易罷休?待她在來年長得高大了,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任下個冬天有多寒冷,寒風(fēng)有多無情,也折不斷她的腰肢了?!?/p>
四月,天氣漸暖,沉寂了一整個冬天的薄荷,果真生出了新芽,重又生機(jī)盎然起來。
三年后初春,榆桑的父親來要人,說家族的血脈不能外流。德爾瑪娜擋不住,榆桑不愿她為難,主動站了出來。臨走的前一天,榆桑與羅麗姐妹二人,一起把開枝散葉了的薄荷,栽滿了半個后院。
榆桑在上學(xué),每個月末都會有十天假期。為了避開后母,休假時,榆桑都會回到花店,看望三人,順帶為越長越茂盛的薄荷澆水。閑下來了也會去各個城鎮(zhèn)四處走走,只是幾年來,也沒有尋到母親的蹤影。
“桑桑的媽媽……”
贏夏的問題還沒全,羅麗就對著她搖了搖頭,“我們都不清楚?!被蛟S去了一個安靜的鎮(zhèn)上,重新開始了一段生活;或許還在為了什么執(zhí)念而拼搏;又或許……
羅麗似乎還想把故事繼續(xù)講下去,看到榆桑擦著手走了過來,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閉緊嘴。贏夏隨著瞧過去。
榆桑接收到二人的目光,微微不自然,“相互嘀咕什么呢。贏夏,趕緊進(jìn)去換衣服?!?/p>
應(yīng)了一聲,贏夏匆匆跑向換衣間。留下羅麗單獨(dú)面對榆桑。
羅麗見榆??催^來,挺直了小身板,兩手乖巧地平放在雙膝上,對她咧嘴笑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你都跟她說了什么?”
“唔……”羅麗抓了抓頭。
榆桑雙手環(huán)抱:“我聽了一半,別想抵賴。坦白從寬。”
“就是你聽見的那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差不多了?!?/p>
“說那么多干什么。”
“嗯……我覺得她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p>
“我不需要?!?/p>
“我又沒說是你的朋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