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陽已經(jīng)明顯沒有了六月的毒辣,但依舊熱的很。又到了一年新生季,景大校園的法國梧桐在陽光的滋養(yǎng)下愈發(fā)蓬勃,好像一批批年輕的新面孔。
沐安然專屬的大提琴室里。
每年夏天,琴室周圍美麗的向日葵盡情開放,給人落落大方的感覺。每當向日葵開放時,它們親密的挨在一起,如同閨蜜說悄悄話一般。燦爛的陽光照著它們,發(fā)出濃濃的香味,沁人心鼻,讓人陶醉。
不管遇到什么,看著它們,安然便會開心。
“安然,安然”黎離一陣風樣的跑來,抓著沐安然的手臂,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怎么了,這么激動。是不是看上哪位帥哥了?”安然停下拉琴的動作,看她的樣子,忍不住調(diào)侃。
安然和黎離相識八年,兩人的感情早已如同親人一般,當初自己要回國,遭到了所有人都反對,只有她支持并跟隨自己回到了這里。
她們之間是不存在秘密的姐妹。
“死丫頭,就知道笑我?!崩桦x白了她一眼,又接著說道:“哎,你聽說了么”
沐安然挑眉。
“Kenneth會來淺安市?!痹捳Z中有著明顯的激動。
“我知道”安然看著她,很平淡的回答道。
世界性鋼琴大賽一周后首次在淺安市舉行,安然將作為特邀嘉賓出席這次大賽, 并且當今世界最具影響力的青年鋼琴家Kenneth也在受邀之列。
黎離不淡定了,松開安然的手臂,爆出粗口:
“靠,死丫頭,你知道你不告訴我,哼。。。。。?!彪p手環(huán)臂,佯裝生氣的背坐過去。
安然無奈的笑了笑,將大提琴放置一旁,站起來對著鬧脾氣的黎離欠了欠身,俏皮的說“黎娘娘恕罪,奴婢知道錯了,請原諒奴婢?!?/p>
“哼,還不快給我老實交代”說完噘著嘴巴背過臉去盡是傲慢。
“Kenneth是來參加音樂會的,他作為特邀嘉賓出席”安然解釋道。
“哇塞,男神哎,我心中唯一的男神!男神!”
看著眼前兩眼迷離,耷拉著口水,還掛著一副自以為很迷人的傻笑的黎離,安然嘲諷:“在你眼里,長得帥的都是你男神。”
“你個死丫頭,怎么說話呢”黎離咬牙,用手戳了戳安然的腦袋。
“哎,安然,他長什么樣子???”
“沒有?!?/p>
Kenneth雖然享譽世界,可是見過他真人的少之又少,聽說他每次出現(xiàn)都是掩面示人,遇此問題也是避而不答,引起外界人紛紛猜疑。
“也是,除了你的初宸哥哥,誰還能讓你感興趣啊?!?/p>
黎離一句無心之言讓安然的臉垮了下來。
是啊,從小她就以初宸為中心,每天跟個小尾巴似的圍著他轉(zhuǎn)。開始,初宸還很嫌棄她,可是她卻樂此不疲,臉皮厚的緊。
黎離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暗罵自己嘴賤,臉上也盡是懊悔,忙開口解釋“安然,我。。。。。。”
“走,去吃飯吧”安然開口打斷黎離,拉著她的手朝著食堂走去。
景大的宿舍樓算是頂尖的,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隔著一棟多媒體樓和一棟實驗樓,都是六層,各個樓層間距離偏大,而且宿舍不再是用鑰匙開門,而是使用房卡。
一間宿舍4個床位,上床下桌的那種,分別在房間的4個角落,每個人都有一個小空間,一個書桌,一個衣柜。
入門是一個鞋柜,上面擺著兩個盆栽,女生宿舍都是比較干凈的,略加裝飾的房間顯得更加溫馨,宿舍最里面是陽臺,側(cè)面是浴室,里面可以說配備齊全。
每層樓的走廊中間都有公用生活間,洗衣機,衣服烘干機,液晶電視機,雜志架,一張長長的會議桌。
從琴室回來的安然,打開宿舍307的門,整個宿舍頓時安靜如夜。
3人的目光隨著安然移動而移動,直覺告訴她有情況,她可沒有忽略三人看她的眼神。
安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唇角輕揚,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
果然......
“安然你回來啦,渴不渴呀,我去給你倒水?!绷枵Z瞳很狗腿的拿起安然桌上的杯子跑到飲水機前。
“安然你看,這是我今天剛買的橘子,可甜了,你吃吃看。”耿楠楠將撥好的橘子送到安然嘴邊。
“好了,好了......說吧,什么事兒需要我?guī)兔Φ模俊便灏踩缓谜韵镜目粗齻?,眉梢輕挑。
見被說破,凌語瞳賊兮兮的抱著安然的手說:“這不,Kenneth和Quella來淺安了么,我們就是想明天你要去音樂會一定能見到他們。想讓你幫我們要幾張簽名?!?/p>
安然瞬間明白,一記眼刀甩向一旁的黎離。
而一旁的黎離一臉很委屈,好像這事與自己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兩人沒有了一開始的笑,面露難色,聲音漸漸的低了。
同在宿舍三年時間,從相識到磨合,一個屋檐下,彼此都滲入彼此的生活,知道她性子冷,不喜交際,更不會跟男生說話。
安然又怎么會不知道她們心中所想,自己淡漠,這是她給自己設(shè)定的保護色,她不愿在外人面前彰顯自己一絲的脆弱。
黎離陪伴了自己八年,早已把她當成親人,語瞳和楠楠陪伴了自己三年,平日里對自己的關(guān)心,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怎么可能不感動。而且也只有在她們面前,可以卸下自己的偽裝。
“可以”
話一出口,她們呆了,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安然起身拿過柜子里的睡衣,對著還未回過神來的兩人開口:“我洗澡去啦”
“啊~~~”
突如其來的喊叫聲響徹整棟寢室樓,浴室里的安然被嚇一跳。
第二天下午,沐安然在三個室友殷勤的歡送下坐車來到音樂廳的門口。
音樂廳的保安系統(tǒng)很嚴格,沐安然走到大門口出示了邀請卡,得到許可后,在侍者的帶領(lǐng)下進入內(nèi)場休息室。
稍作一番準備后,休息室的門開了“Quella小姐,該您上臺了?!?/p>
Quella就是沐安然,音樂界的后起之秀,16歲在維也納舉辦了首場個人演奏會,以純熟流暢和與之年齡不相符的演奏風格打動了在場的每一位觀眾,因此成名。
外界鮮有人知Quella的真實身份,她不接受任何電視臺的訪問,拒絕走向觀眾的視野。
如果說Kenneth是低調(diào),那么Quella就是平淡。
沐安然頷首。
本來她應該是作為最后一個演奏的,卻被告知Kenneth還在來的路上,主辦方希望她能先上場。
這場音樂會,對于每個熱愛音樂的藝術(shù)家們來說,都是一場極其重要的盛會。
一曲《天鵝》在大提琴高貴典雅,優(yōu)美舒展的演繹中完美落幕。
音樂會一共三個小時,最后的落幕是著名青年鋼琴家Kenneth的鋼琴獨奏。
經(jīng)典的黑白配,黑色的燕尾服,白色薄領(lǐng)純棉襯衫配上精致的黑色蝴蝶結(jié),奢華卻不顯得太過于古板,他的一舉一動,一個鞠躬的動作,都是這么的優(yōu)雅。
然而,最為鈍滯的莫過于在休息室里,緊盯著電視屏幕的沐安然。
那個面具,怎么會?
此時Kenneth臉上的面具,沐安然清楚的記得。
初宸大沐安然兩歲,她上五年級的時候,初宸已經(jīng)初一了。開學典禮上,作為全市第一考進一中的初宸自然要上臺發(fā)言的。
沐安然坐在一個小角落里看著臺上的初宸滿是崇拜。
“你看,他就是簡初宸,全市的第一名。”一個長發(fā)的女生滿臉的仰慕與迷戀。
“是啊,學習好,人也長得帥。老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绷硪粋€頭發(fā)稍短的女生嘴上抱怨著,可是眼里更多的是癡迷。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p>
“應該有了吧,他長得這么帥。我要是有這么帥的男朋友,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p>
“得了吧你,簡初宸能看上你?別做夢了?!遍L發(fā)女生忍不住譏諷。
“哎~,那可不一定,誰都有機會不是?!卑琢碎L發(fā)女子一眼,轉(zhuǎn)過頭去。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她精致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看向她們,水汪汪的大眼睛盡是憤怒,就好像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一般。
“你們,不要臉。”對著她們就是一通吼。
那兩女生懵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包括臺上的初宸。
然后在眾人的錯愕中,沐安然跑出了禮堂。
......
吃完晚飯,沐安然就拿著做好的面具來到了簡家。
“吶”她把面具遞到坐在鋼琴前的初宸面前,扁了扁嘴,吐出一個字。
初宸接過面具,挑了挑眉。
“這個是我親手畫的圖案,求著小區(qū)里賣玩具的沈爺爺給我做的?!便灏踩槐庵煺f道。
“為什么要做這個?”初宸不解,拿著面具翻看著。
“以后在人多的地方你帶上這個,就不會有人說你帥,跟我搶你了”。
初宸:“......”
他大概是猜到了今天開學典禮上發(fā)生的事了,拉過沐安然,讓她跟自己同坐,用他好聽的嗓音詢問:“想聽什么?”
小沐安然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說:“卡農(nóng)”
安然飛快的跑出休息室,只為確認答案。
拐彎處,兩具身體撞在了一起,因為跑的太急,沖勁比較大,沐安然狠狠地后退了一大步。
她抬頭,剛想開口,余光瞥見對方手里的面具,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yōu)雅,她的臉上只剩下驚訝還有因為跑的太急而產(chǎn)生的潮紅。
“初宸哥哥”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十年的時間,已經(jīng)能夠讓人的樣子產(chǎn)生巨大的變化。世間相像的東西太多了,僅憑他手上拿的面具,她并不能夠確定。
“小木耳?”初宸擰著眉,感到很意外。
沐安然笑著哭了,原來她沒有認錯人,真的是她的初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