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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時候,隔壁班有一位有故事的女同學。
據(jù)說她曾經(jīng)身患絕癥但頑強和病魔抗爭,健健康康活到現(xiàn)在。
據(jù)說她曾經(jīng)成績優(yōu)異但畢竟在和病魔抗爭,成績一落千丈,愣是掉到了差班。
據(jù)說以她為圓心她家女性親戚為半徑畫圓,此范圍內(nèi)個個貌美如花,桃花運好到爆炸。
據(jù)說她溫柔安靜情商高,聰明賢惠人緣好。
據(jù)說她有一個一見鐘情的暗戀對象。
據(jù)說她喜歡何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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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班級,還沒分科,一好一壞,這樣依次一字排開在同一樓層的。
羅陽西在三班,白萱奕在四班。
羅陽西每天上學放學總會在走廊見到這個女孩子,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學校的禮服,是一套西服格子裙,在一坨坨混亂的運動服里格外顯眼。
白萱奕長得實在可愛,杏眸柳葉眉,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唇色是淺淺的粉紅。她五官不算最精致的,但全擺在她臉上就是讓人覺得好看。
高三的校草喜歡她,高一的級草喜歡她,就連年級公認中央空調(diào)祝霈也忍不住要在何束面前多說幾句“四班那個白萱奕,絕了?!?/p>
羅陽西趴在兩人身后的課桌上聽著,腦袋里瞬間攪成一團漿糊。祝霈還在滔滔不絕地夸贊,何束有些不耐煩。
“你收了那個白衣服多少錢?”
“什么?”祝霈正說到興頭上,被何束打斷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出雙倍,別跟我講了,煩。”語氣是難得的不善,就算他背對她,她也能知道他現(xiàn)在的表情肯定很兇。
“束哥,白萱奕。”
實話講何束這種乖乖的長相能兇到哪去?祝霈當然不慫,笑嘻嘻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心動了嗎,相信出門右拐遇見愛嗎,要不要和門口那位美麗的小姐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戀愛?”
噗嗤——拜托讓這個活寶不要再亂用成語了吧!
羅陽西笑出聲:“祝霈你別逼他啊,束哥發(fā)火的話我得破費給他買好多巧克力。”
祝霈轉(zhuǎn)過腦袋:“沒事,我跟你一塊兒去,我掏錢?!?/p>
何束撇撇嘴,掰開某人的爪子,也轉(zhuǎn)過去看羅陽西:“買什么買,你們倆就這么喜歡哄我?”
“當然,為博束美人一笑,對吧小太陽?”
她忍笑從桌上起來,臉上貼了幾根碎發(fā),眼睛彎彎,跟小狗似的。就那么一瞬間,祝霈腦袋里刷了整整一列“她好可愛”的彈幕。
何束倒沒多在意,跟隨手解題一般自然地伸手,撥開羅陽西貼在臉頰的碎發(fā)。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皮膚的一瞬間卻熾熱得讓她心發(fā)慌。
少女漫畫都是這么演。
“喂喂喂——”
祝霈忍不住伸手拍掉他的手,“哪有你這樣隨便撩女孩子頭發(fā)的!”
“我倆關系好,我?guī)退骂^發(fā)又怎么了?礙著你看門口的白衣服了?”
“……”
“束哥,白萱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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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陽西的名字拗口,因為父母都姓羅,所以各取了名的諧音組成了這么個名字。
朋友同學喊她小太陽,家里人都喊西西。
何束就比較厲害了,他喊她蘿卜。
高興了喊小蘿卜,不高興了喊呆蘿卜,偶爾一時興起,還要上著課丟個紙條,上面涂著形狀各異的蘿卜。有他畫的,有祝霈畫的。
那些紙條以前全被她收著,安安穩(wěn)穩(wěn)疊落在宿舍桌子上的小鐵盒里,此外還有兩塊何束大發(fā)慈悲給她的巧克力,以及一張開學考的物理測試卷。
剛剛及格的分數(shù),原卷上密密麻麻都是思路和草稿,是何束的字跡。
她腦海里又出現(xiàn)大男孩揚起的笑臉,若隱若現(xiàn)的虎牙還有像夏天里薄荷汽水一樣清亮的聲音——身旁是穿著小西服和格子裙的白萱奕。
羅陽西晃晃腦袋,把盒子收好,塞進行李包。
你已經(jīng)是個高二的大孩子了!該好好收心學習了!該當老師的貼心小棉襖了!
早戀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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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羅陽西前腳剛踏進教室,身側(cè)轉(zhuǎn)過來一張臉。
那人正在門邊的墻上貼著課程表。
“我知道你!三班的小太陽!”
男生的興奮感表現(xiàn)得真實,她有些納悶。
“哎,你到底叫什么名兒啊?”她還沒反應透徹,男生已經(jīng)繞到她面前示意她跟著自己。
哦,是幫她找了座位。
羅陽西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教室里亂七八糟,找座位還真的著實困難。
她咧嘴笑,“羅陽西?!?/p>
“我是周獨,獨一無二的獨?!彼プヮ^發(fā),“你昨天沒來,我是班長,所以有什么不清楚的一定記得跟我說啊,我這人真的真的真的很好相處。”
“我相信啦?!?/p>
“咱班的人也都很好相處!”他指指門口,“那我去忙了?”
“好。”
她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完全沒注意到教室里又發(fā)生了些什么,還好新學期剛剛開始,老師們忙著各種事,也沒時間管他們。
咦,面前座位的主人回來了,拉開椅子的聲響很大。那個人坐穩(wěn)以后,又是塑料袋的響聲,掰開一次性筷子的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伴著教室的吵鬧聲3D環(huán)繞似的發(fā)生在她耳邊。
這個小籠包味有點熟悉。
“小蘿卜,舍得來上課了?”
羅陽西猛的抬頭,眼睛剛剛壓在胳膊上,睜眼還飄著幾點星星。
“何束?”
她記得他選理了。
“嘖,一個暑假沒見,都不喊束哥了。”他抬手夾起一只小籠包,“蘿卜你膽子肥了?!?/p>
似乎,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沒……我有點困……”睡意都嚇沒了。羅陽西扯扯衣服袖子,想了想,又問:“束哥你不是選的理嗎?”
何束手頓了頓,隨口答道:“白萱奕選的文,本來以為能分到一個班,結(jié)果人還是在隔壁班?!?/p>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心里默默蔓延。
還是不一樣了。
“這樣啊,那你平時多去找找她不就好了,就在隔壁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像理科班的,直接分到對面樓去了,那你可有的跑的?!?/p>
“就算你在文科班也肯定是第一!”
何束停了手里的動作,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復雜到什么程度?復雜到她讀不懂,也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片刻,他笑,虎牙沒露出來。
“是啊,你束哥文科班也能考第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