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當(dāng)時的情況一定很緊急,所以落詩雨才會想也不想地跳到草叢之中去,結(jié)果傷了腳,也昏迷了過去。
“嗯,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到少楓,他一人對付那么多壞人,也不知情況如何,人在何方?!秉c(diǎn)了點(diǎn)頭,落詩雨從懷里掏出那個小瓷瓶道“在與他分別之時,少楓給了我這個,剛剛問了珊珊,她說這東西會引來一種叫血蝶的飛蟲,而我想,少楓應(yīng)該是想借血蝶來找到我。”
“既然留了東西……為何不找來?”接過瓷瓶,韓離瀧輕蹙劍眉。他明白現(xiàn)在落詩雨擔(dān)心的心情,但他必須冷靜地想想,為何溫少楓會不出現(xiàn)。按他看溫少楓的身手,也非等閑之輩,不可能輕易被擊殺,再看那些黑衣人,又是何人派出來的?
腦子里一片混亂,不住地揉著太陽穴,韓離瀧抬起頭道“看來我得先去找地這附近我所熟識的官員,暗地里查清楚一些事情,你便先安心在這里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我們先上懸燕山,找到溫少楓的師父再說?!?/p>
“一切小心?!秉c(diǎn)點(diǎn)看,看韓離瀧站起來,正準(zhǔn)備往外走出去,落詩雨張了張口,遲疑了一下才道“離瀧……你能來,我很高興?!?/p>
當(dāng)她無助的時候,他能陪在她身邊,她很高興,也很感動。
轉(zhuǎn)過頭沖落詩雨露出一個笑容,韓離瀧也不說什么,便出了庭院。心中暗下決心,等這些事都解決了,他定會告訴落詩雨,他不在乎她出身如何,也不在意她身世是甚,他想娶她為妻,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讓她當(dāng)丞相夫人。
韓離瀧一走,落詩雨拿起桌上的瓷瓶緊緊握入手中。直覺告訴她,溫少楓好好的,沒有出事。她也相信她的直覺不會騙她!少楓……你要快來找我。
第二日,韓離瀧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他換去那一身皺褶的墨紫長袍,換上一句淡黃色騰云長袍,整個人顯得很是風(fēng)雅,一見到落詩雨,便加快了腳步走了進(jìn)來“事情已著手去辦了,現(xiàn)在我們只需靜等消息了?!?/p>
“我、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韓離瀧,落詩雨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道“你不回皇都了?那你不用上朝了?請假了?”
天子都不能一天不上朝,這臣子無事,更不能不上朝,韓離瀧為了自己連朝也不上了,真是……天大的膽子啊。
“臨行前,我讓雪儀告訴鎮(zhèn)安王,讓鎮(zhèn)安王幫我請假,若真不成,到時候回皇都再跟皇上請罪?!闭Z氣淡淡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一般,韓離瀧頓了頓,才又道“現(xiàn)在要緊的是你腿傷得快點(diǎn)好?!?/p>
正想說些什么,卻被庭院之外一個聲音打斷。
“公子又來了?素云,這位公子是你的誰呀,待你可真好!”轉(zhuǎn)溜著眼睛,徐珊珊捂著嘴偷偷笑道。
自從第一眼看到這位公子,看著他望向素云的眼神,就知道他倆關(guān)系不一般,這公子會拼命趕路來看她,也不是一般朋友會做到的事。
被徐珊珊這么一調(diào)侃,落詩雨不自在地清咳了兩聲,臉色變得有些紅紅的,然后沖徐珊珊朝手“珊珊,不要公子公子地叫,他叫離瀧?!?/p>
“離瀧……這名字好熟呀,嘻嘻,記不得誰曾經(jīng)提過這個名字了?!睋狭藫项^,徐珊珊怎么也想不起這個名字是誰的,只知道有誰曾經(jīng)跟自己提過這個名字,所以很是耳熟。
“珊珊,今兒你不用幫你娘曬草藥呀?”沖徐珊珊笑了笑,落詩雨隨口問道。這幾天在這里,看到徐珊珊的一天都似乎挺忙,除了曬曬草藥,就是幫她爹到前堂去抓藥,今日難得閑下來。
“你瞧,我娘今天都把草藥曬好了?!敝噶酥干砗蟮牟菟?,徐珊珊才輕拍腦袋道“對了,我爹問,你的左腳是否感覺到癢了?還有右腳,今日該早些清洗,天氣越發(fā)冷了,傷口不容易好?!?/p>
“左腳是有些癢,右腳倒還好,似乎好了很多,不痛也不癢的?!秉c(diǎn)了點(diǎn)頭,落詩雨如實(shí)回答。
“我去端盆水來幫你清理右腳,可能快要好了?!闭f著,徐珊珊站了起來,往前堂走去打水拿藥。
而落詩雨則低下頭看了看左腳,才自顧自地笑“我從沒想過自己腿斷了,還能走那么長的路,我這條腿算是珊珊的?!?/p>
“那姑娘的確熱心得很。”點(diǎn)點(diǎn)頭,韓離瀧想起剛剛徐珊珊的模樣,便知道她是那樣熱情和真性情的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徐珊珊手里端著一盆水,還拿了一些藥走了回來,見她辛苦的模樣,韓離瀧連忙迎了上去,幫她拿藥。
放下水,徐珊珊才道“素云,把右腳抬高些,我把紗布和藥換了,順便看看傷勢?!闭f著,徐珊珊蹲了下來,一手輕輕將落詩雨的腳抬高了些,另一手則嫻熟地將紗布慢慢解開。
“今日再換上藥,明天就可拆掉紗布,右腳可以走了?!蹦闷鸺啿技?xì)細(xì)地幫落詩雨清理傷口,徐珊珊才抬起眸子望了落詩雨一眼,又重新低下頭,輕輕將藥粉撒到新的紗布上,然后重新綁好,才放下落詩雨的裙腳。
“藥換好了,你們聊天吧,今日來瞧病的多了些,我得去幫我爹?!闭f罷,徐珊珊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盆子,然后笑了笑走了出去。
幾天的日子就這樣過去,兩人等了許久也不見消息,直到落詩雨的左腳都拆了藥,慢慢地能走動了,韓離瀧的朋友才匆匆走了進(jìn)來。
“離瀧,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匆匆走了進(jìn)來,也顧不上禮數(shù),見是朋友前來,韓離瀧連忙迎了上去“周賓,怎么樣?查到那溫少楓還是什么?”
“溫少楓倒是沒查到,但問到前些日子,也差不多就是你朋友出事的那段日子,鎮(zhèn)上曾出現(xiàn)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在茶館下的房間住了一晚,也往懸燕山的方向奔去了?!敝苜e連比帶畫地將查出的事情說了出來。
“茶館?”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周賓口中說的話,落詩雨片刻失神。莫非那天一直看著她和溫少楓的那伙人,就是突襲自己的那伙人?細(xì)細(xì)想來,確是有那個可能,否則他們?yōu)楹螌覍仪珊?。落詩雨他們要走,那群人也要走,落詩雨他們住客棧,他們就住對面茶館……
“詩雨,你知道些什么?”瞧見落詩雨這樣失神,韓離瀧連忙轉(zhuǎn)過頭問道。
“那天……我似乎看到那群人了,那群人也一直往我們這里看,我以為是路過的人,也沒多在意,沒想到……是我大意了?!卑欀?,落詩雨嘆了一口氣,才抬頭望向身后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臉色黝黑的男子道“這位是?”
“周賓,正是我在懸燕縣的朋友?!焙喍痰亟榻B了一下周賓,韓離瀧坐在落詩雨身邊問道“你看到他們了?可知他們的模樣?或許我們可以先著手查這些黑衣人。”
“模樣……記不太清了,只是覺得他們眼神凌厲,一看就是練家子?!睋u了搖頭,落詩雨努力地回想那天那些人的模樣,卻怎么也記不清。
“至少有些線索了?!比嗔巳嗝夹模n離瀧冷靜了一下,然后才再次抬起頭“周賓,幫我查查最近有無除了我們以外皇都的人來這里?!?/p>
“你懷疑……他們下的手?”瞪大眼睛,落詩雨當(dāng)然明白韓離瀧這么說是什么意思。知道她和溫少楓回懸燕山的人并不多,而會下殺手,必是知道了她和溫少楓要查什么事,而這些事,莫非并于前朝的那些人事,甚至關(guān)系于以前的溫家……而與溫家有關(guān)系的,現(xiàn)在依然存在的,只有劉、陳、黃三家。所以若是皇都里有人來這里,那他們?nèi)颐獠涣艘粦岩伞?/p>
“且先查查他們,我思來想去,別人沒有任何的嫌疑,唯有他們了?!秉c(diǎn)了點(diǎn)頭,韓離瀧又道“看來溫家之事并不簡單,我們得快點(diǎn)去懸燕山找留痕?!?/p>
“一會兒珊珊過來,我讓她問問我的腳還得多少時候能好。”皺著眉頭,落詩雨輕錘自己的左腳,如果不受傷那就好了,她可以不用等那么長時間,就能直接去找留痕,問個明白。
“周賓,查的時候,切記要低調(diào)些,不可讓別人發(fā)現(xiàn)?!被剡^頭,韓離瀧仔細(xì)地叮囑道。他不想打草驚蛇,畢竟這些關(guān)于前朝之事,有時候能說,有時候卻不能說,但都會非常引人關(guān)注。
“放心吧離瀧,我會小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周賓轉(zhuǎn)過身道“如果姑娘住在這醫(yī)館不方便,可與離瀧一樣,去我府上住?!?/p>
“多謝周公子好意了,我在這兒挺好,治腿傷也方便?!甭湓娪隂_周賓笑了笑,也順便謝絕了他的好意。
看著韓離瀧平日話不多,似乎也很少與人結(jié)交,沒想到朋友還不少,能認(rèn)識一個瀟灑風(fēng)趣的洛扉城就挺神奇的了,還認(rèn)識了一個離皇都萬里之遠(yuǎn)的呆萌周賓,就是一件更神奇的事了。
“既然這樣,那我便先走了,等有消息了,再來通知你們?!庇行┖┖竦匦α诵?,周賓才沖韓離瀧拱手告辭。
正巧周賓往外走,而徐珊珊正端了幾杯茶往里走,見周賓要走,便有些好奇地道“公子要走了呀?不留下喝杯茶?我才剛泡好呢。”
“我……不、不了?!鞭D(zhuǎn)過頭瞄了韓離瀧一眼,周賓像是逃一般地離開了庭院。而他們都未看見,徐珊珊出現(xiàn)的時候,周賓黝黑的臉上,竟變得有些紅,顯然是不好意思了。
笑著搖了搖頭,徐珊珊才繼續(xù)往里走“這誰呀,看見我怎么跟見了鬼似的,直接逃走了?!眲倓偪粗苜e那模樣,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本來走得挺淡定,她一出現(xiàn)就不淡定了,直接飛速地離開了這里,真是奇怪。
“他是這里的縣官,為人憨厚,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挑了挑眉,韓離瀧像是不確定一般地轉(zhuǎn)頭望向落詩雨,語氣極是好笑,像他這樣的人,真是難得地幽默一下。
“我看也是,說不定人家喜歡上你了?!泵蜃煲恍?,落詩雨也跟著應(yīng)和道。
話音還未落,徐珊珊便紅了一張俏臉,連忙佯裝要打落詩雨“素云,你可不許這么開我玩笑,這才第一回見,哪有什么喜歡不喜歡,我想人家周公子是怕生吧?”
“好好,不鬧你?!倍阒焐荷旱氖?,落詩雨跟著咧開嘴笑。似乎挺久未曾這么開心地笑過,自從……自從知道那幾個人是溫少楓所殺,她就一直沉浸在那些事里,也未有心再去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的狀態(tài)真是不好。
“不鬧就好,喝茶?!边@才停下了手,將放在桌上的茶杯往落詩雨方向推了推“昨天跟娘去采藥,你猜我看見什么了?”
“看見什么?”拿過那杯水,落詩雨抿了口,然后有些好奇地望向徐珊珊。
神秘一笑,徐珊珊從袖口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然后攤在手里道“你們看,這個瓶子漂亮吧?有沒有覺得很眼熟……我怎么覺得那么眼熟?”
一旁的韓離瀧湊了過來,看了好久才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有些熟悉。”是呀,在哪里看過呢,怎么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這個……瓶子的確挺眼熟的,但也記不起來了,里頭裝了什么,你看過嗎?”指了指徐珊珊手中的瓶子,落詩雨抬起眸子問道。
這瓶子給她一種熟悉之感,可她就是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了。
“沒打開看過,昨日與娘一同去采藥,經(jīng)過上回救你的地方附近,就是在那里撿到這個瓶子的,我覺得很是精致,也很眼熟,感覺應(yīng)該不是一般的東西,就趁娘沒注意給撿了過來了。”搖了搖頭,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為何會撿這瓶子后,徐珊珊才微微歪著頭笑“這瓶子挺神奇的,握在手里熱乎乎的,好奇怪呢?!?/p>
其實(shí)徐珊珊當(dāng)初撿這個瓶子不過是偶然,也只是看著瓶子好看又精致,想撿來玩玩,可回來之后,卻越看越覺得眼熟,便拿來與落詩雨和韓離瀧一同看了看,而里頭有些什么東西,她也不知。
“不過一個瓶子,能怎么個溫?zé)岱ǎ俊陛笭栆恍?,落詩雨有些不相信?/p>
見落詩雨懷疑,徐珊珊將瓶子遞了過來,嘟著嘴道“素云,我可沒騙你,你自己看看?!?/p>
將信將疑地接過瓶子,落詩雨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的確如徐珊珊所說,原本普通的瓶子通體溫?zé)?,似乎是特殊的材質(zhì)打造而成,或是里頭放了什么東西,所以才造成如此情況。
“我沒騙你吧?也不知里頭裝的什么,打開來看看?!边瘟诉巫欤焐荷河行┡d奮地望向落詩雨手中的瓶子。
慢慢地?fù)荛_那個紅布塞子,除了升騰起一股淡淡的熱氣之外,并無任何異樣出現(xiàn),落詩雨將臉湊進(jìn)了些,可瓶口太小了,只能瞧見里頭一片漆黑。將瓶子放回桌上,落詩雨搖了搖頭道“似乎什么都沒有……”
“那為什么會發(fā)熱呢?”秀手摸著下巴,儼然一副思考的模樣,徐珊珊皺著眉頭,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一個普普通通的瓶子,會發(fā)熱。
一時之間,原本對其充滿期待的兩人都靜了下來,似乎也沒什么好玩的,一個破瓶子,還害她們研究了半天。
“怎么會沒東西,你們看?!闭?dāng)兩人想不通的時候,一直在一旁未做聲的韓離瀧指了指桌上的瓶子道。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本靜靜地被放置于桌上的瓶子出口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紅點(diǎn),而紅點(diǎn)之上,還有兩根觸角一動一動的。
面面相視,徐珊珊后退了兩步,一臉驚慌地道“這是什么東西呀?還會動?”
看了看驚異的徐珊珊,再看看一旁冷靜之至的韓離瀧,落詩雨輕蹙秀眉,慢慢伸出手將瓶子拿了起來,而也是這時她才看清,那小圓點(diǎn)不是別的東西,像是某種動物的頭,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小圓點(diǎn)越變越大。
“這模樣……看著怎么像一只紅色的蝴蝶呀?”見落詩雨將瓶子拿了起來,徐珊珊也才放下心地湊過來,盯著那個越變越不像樣的小圓點(diǎn),有些好奇地道。
“蝴蝶……紅色的?瓶子里紅色的蝴蝶……”快了,似乎就要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是什么呢,什么呢?對了!瞪大眼睛,落詩雨連連指著瓶子里的東西叫道“血蝶,血蝶啊珊珊,你記得你爹說過的那種血蝶嗎?”
“對啊……這世上哪有紅色的蝴蝶?這也許就是血蝶!”聽到落詩雨的話,徐珊珊也連忙驚呼。
而這時,那只剛剛還半個身子在瓶子里的蝴蝶已完全爬了出來,慢慢地張開血紅色的翅膀,悠悠飛上天空轉(zhuǎn)了半圈,突然像是被什么所吸引一般,直直沖落詩雨袖口飛了過去。
“為什么它往素云袖口飛去了?”見此模樣,韓離瀧連忙站了起來,怕這血蝶會傷害到落詩雨。
“寒冰心,素云袖袋里有寒冰心,我爹說過,血蝶會聞到寒冰心的味道而追隨來,所以它才會往素云袖口飛去。”徐珊珊望著那只翩翩飛舞的血蝶,不禁興奮地道。
原來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東西,有這么美麗的蝴蝶,也有這么奇怪的寒冰心。
被徐珊珊一提醒,落詩雨連忙掏出袖口里的瓷瓶,將紅布塞子撥了出來。而剛把紅布塞子撥出來,血蝶便直直往瓷瓶子飛了過來,而后停在瓶子口沿之上,像是在聞寒冰心的味道一般,不再飛動。
“寒冰心通體冰涼,而血蝶就溫?zé)釤o比,原來這兩極之端,竟有如此奧妙所在?!笨粗遣辉亠w動的血蝶,韓離瀧連連稱奇。他也算見識過不少稀罕之物了,可像這么神奇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過。
“糟了,這血蝶定是少楓的,他丟了血蝶,就算是安然無恙也難以找到我?!边@才想起,血蝶如此珍貴,而徐珊珊又是在遇見她的那地方找到血蝶的,所以血蝶一定是溫少楓掉的,而沒了血蝶,溫少楓該怎么找她呢?
“那……那要不咱們再把這瓶子拿回原地去,等你朋友找來?”遲疑了一下,徐珊珊才出了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傻的主意。
“那還不如我們直接去原地等他呢。”搖了搖頭,落詩雨才又道“珊珊,還記得當(dāng)初我說我掉東西的那地方嗎?你這瓶了,是在那個地方找到的,還是更接近懸燕山的地方找到的?”
“接近懸燕山的地方……”仔細(xì)想了許久,徐珊珊才答道??吹铰湓娪曛钡纳袂?,她突然明白了,這一定是挺重要的事,否則韓離瀧不會千里迢迢趕過來,落詩雨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著急。
“接近懸燕山……離瀧,你說會不會是少楓他甩掉那些黑衣人,要找我的時候,將血蝶弄丟了?”回過頭望向韓離瀧,落詩雨推測道。
這也不是不可能,也許以溫少楓的武功,要甩掉那幾個黑衣人是很簡單的事,只不過需要點(diǎn)時間,又怕落詩雨受傷,只得先讓她走。等他要再回頭找落詩雨之時,卻發(fā)現(xiàn)落詩雨不見了,血蝶也不見了。
“也并非沒有可能,你說他會不會先回懸燕山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離瀧輕聲地道。以他的看法,溫少楓丟了血蝶,又不知何處去尋落詩雨,也有可能直接回懸燕山先去等落詩雨了。
“珊珊,你幫我問問你爹,我的腿還得多少天才能拆了藥?”回頭望向徐珊珊,落詩雨焦急地問道。
“好,我這就去。”見落詩雨如此模樣,徐珊珊也不敢怠慢,連忙轉(zhuǎn)身出了庭院去找徐父。
而落詩雨則是慢慢地將血蝶引到原本旋轉(zhuǎn)它的瓷瓶,讓其進(jìn)去之后,再將瓷瓶蓋好,也把寒冰心的瓶蓋蓋好,然后放到袖內(nèi)。做完這一切,落詩雨才望向韓離瀧道“離瀧,你來這里也十來天了,不回去真地不要緊嗎?”
“先把事情辦完,否則急也沒用?!睋u了搖頭,韓離瀧不再說什么。
“素云,還得三五天,藥可以拆掉,但爹說了,你不能過激地運(yùn)動,也不能走太多路,否則以后腿會不好?!比诉€未進(jìn)庭院,徐珊珊便先開口說道。
在焦急與緊張中度過了兩天,落詩雨便再也坐不住了,找到徐父,讓他幫著拆掉了藥,便跟韓離瀧一出發(fā)去了懸燕山。
“素云,你們就這樣走了啊……”依依不舍地站在門前,看著韓離瀧扶著落詩雨往馬車走去,徐珊珊哭喪著臉,很是不舍。
怎么說也在這里個把月了,好不容易有了個朋友,就這樣說走就走了,當(dāng)然舍不得了。
“等找著我的朋友,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如果能說服你爹娘,咱們可以一起去皇都?!被剡^頭沖著徐珊珊微微一笑,落詩雨才轉(zhuǎn)過頭慢慢走到馬車邊。
“你腳不方便,我抱你?!陛p輕放下扶著落詩雨的手,韓離瀧一把將落詩雨橫抱而走,然后踏上馬板,再將她輕輕地放在車廂之內(nèi),安頓好后,才又鉆了出來,坐在馬車之上。
“素云,你們一定要再回來呀,我會努力說服我爹娘,讓他們同意我與你一起去皇都的?!币婍n離瀧就要駕著馬車走了,徐珊珊連忙沖出屋子,掀開車窗簾子,沖里頭的落詩雨道。
“放心,我們會回來的?!蔽⑽⒁恍Γ焐荷簱]了揮手,落詩雨才回過身道“離瀧,走吧?!?/p>
顧及到落詩雨的腿剛好受不了顛簸,韓離瀧的馬車駕得并不快,而是挑了好走的路,慢慢往懸燕山的方向行去。
“離瀧,分別之際,少楓告訴我,留痕在山頂崖邊。”在車?yán)镒脨灹?,落詩雨干脆慢慢湊近馬車前頭,然后掀開簾子與韓離瀧說說話。
“離懸燕山還有好長的路,估計到了半山腰便無法再乘馬車了,到時要么得騎馬,要么得走路,你現(xiàn)在必須好好休息?!庇糜喙饷榱艘谎勐湓娪?,韓離瀧手里緊緊握著韁繩,然后狠狠往馬背上一甩“駕?!?/p>
“趕了半天的路,你比我累多了?!甭湓娪晷α诵?,望著前面不斷變換的風(fēng)景,感受著面上徐徐吹來的風(fēng),不由輕嘆一聲“可惜此行有事太過沉重,如若不是,當(dāng)成一場游玩該多好?!?/p>
有他在,有新鮮空氣,有美麗風(fēng)景,這樣的游玩,落詩雨還是很樂意有的。只是……不是他做何感想。
原本緊緊抿著唇的韓離瀧聽到這話,才扯起臉,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中不斷拉著韁繩,接過落詩雨的話道“自從留在皇都,我也許久沒有出來這般奔走過了,如你一樣,如果這是一場游玩,該好多?!?/p>
應(yīng)該高興嗎?至少她是希望與自己一同游玩的,而不是別人。
“說到皇都,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問你。”瞇著眼睛,落詩雨低下頭望著韓離瀧,語氣輕輕地道。
“嗯?”沒有回頭,但卻感覺到她注視自己的雙眼,韓離瀧從鼻子里哼出氣,也算是對落詩雨的一種回應(yīng)了。
“想問問你,為何你會跟雪儀有了婚約,而為何雪儀又會喜歡上吳佳仁。”單手撐著腦袋,落詩雨目光放得很遠(yuǎn),輕聲問道。其實(shí)她這些不問也知道,定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與陳雪儀有了婚約,而喜歡上吳佳仁,便該是陳雪儀與他日久生情吧。
聽到落詩雨問的是這個問題,韓離瀧背往后微微靠了一點(diǎn),然后才緩緩開口“小時候,雪儀身體不好,我們兩家是世交,陳伯母找了道長,道長說我與她結(jié)親,她就會平安長大,我娘疼她比疼我還多,所以兩家大人便把親事定下來了?!?/p>
“雪儀小時候身體不好呀?”瞪大眼睛,落詩雨完全沒想到,他們兩人有婚約會是這么奇葩的原因。而看陳雪儀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樣子,一點(diǎn)也不像以前病怏怏。
“現(xiàn)在她也不怎么好。也許是習(xí)慣了,任她胡鬧,任她玩耍,她不喜歡女紅,就不學(xué),喜歡玩樂,就讓她去玩。也正是答應(yīng)陳伯母好好照顧她,所以找了佳仁一直陪著她,他倆日久生情了?!闭f起這些事,原本表情淡然的韓離瀧臉上浮現(xiàn)一種若有若無的笑意。
想起以前,他就像個大哥哥一般,保護(hù)著陳雪儀,以前的陳雪儀,瘦得跟個紙片人一般,風(fēng)一吹就要倒了。而也是因為娘親那時候告訴他說,他是個大哥哥,要一直保護(hù)陳雪儀,他答應(yīng)了,而這個諾言,也一直守到現(xiàn)在,哪怕他的娘親早已辭世。
“那當(dāng)初的婚約可以解除嗎?如果不能解除,吳佳仁和雪儀該怎么辦?。俊笨粗n離瀧這般模樣,落詩雨皺了皺眉,心中默默想道。韓伯母早已去世,要解除婚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看得出,陳雪儀和吳佳人,是那樣真心相愛。
“等佳仁與我提起,我會帶著他到陳伯母面前說清楚?!背读顺妒种械捻\繩,韓離瀧默默垂下眼簾,緩緩地道。此事他必須慎重再慎重,守護(hù)了陳雪儀這么多年,早已變成了一種習(xí)慣,像是對妹妹的保護(hù)一般,要把妹妹交到別人手中,當(dāng)哥哥的自然要思考再思考。而他不自己開口,更是希望吳佳人能像個真正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艘粯?,主動有勇氣與他提起。
“那為何雪儀不住在她自己家里,而是與你一同住在丞相府里呢?”有些好奇地望向韓離瀧。這個問題很是值得研究,雖說韓離瀧雙親已故,但陳雪儀雙親還健在嘛,為何不住自己家,要住在丞相府呢?
突然面色一紅,韓離瀧抓著韁繩的手抖了抖,目不斜視,也不做出回答。
見韓離瀧這般奇怪的模樣,落詩雨更是好奇了,湊得近了些,再次問道“為什么雪儀不住她家,要跟你一起住呢?”有什么理由,讓他臉紅紅的,心神都?xì)w不了位呢?好是奇怪。
“……是陳伯母讓她住進(jìn)來的。”不自然地扭過頭,韓離瀧才淡淡地道。
“這就奇怪了,誰的父母不想讓子女多陪在他們身邊,你的陳伯母倒好,在雪儀小小時候,便讓她跟你住在一起?!睖惖酶湓娪觊_始覺得好奇心大發(fā),這陳伯母的想法還真是奇怪,誰舍得天天把個女兒寄養(yǎng)在別人家啊,而且還是只有那么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