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自從被查出患有狂躁癥后就住進了這家精神療養(yǎng)院
這家療養(yǎng)院很有名,有錢都進不來,是溫言初的父母托關(guān)系才進來的
至于為什么有名,還得是因為這家療養(yǎng)院的院長邊伯賢
在美國哈佛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國開了一家療養(yǎng)院
因為在國內(nèi)外太過出名導(dǎo)致這家療養(yǎng)院在業(yè)界名聲很高
無論什么精神科方面的教授前輩提起來都是要夸幾句的
這邊伯賢可謂是風(fēng)頭無兩
據(jù)說他祖父那一輩還是從政的國家高級檢察長,到了他父親那一輩才開始從軍
一家子就沒出過什么太碌碌無為的人
而溫言初的祖父是上一屆軍區(qū)首長,有錢有勢也算是個豪門世家
可沒想到獨生女被查出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整個家里的氣氛一瞬間都降到了冰點
“來小初,吃藥啦”
邊伯賢端著一杯溫水和幾粒白色的藥片走進來
他精致漂亮的臉一笑起來顯得更加溫和美好
“我不想吃”
溫言初別過腦袋去,眼里滿是寂寥
狂躁癥還伴隨著輕微的厭食她整個人顯得很沒有精神
“我想見樸智旻”
邊伯賢依然淺淺的笑著,很有耐心的將藥片遞到溫言初面前
“乖,先吃藥好不好”
溫言初怎么說也是在一眾小輩中最出眾的一個,自然不是池中之物
眼神凌厲又輕狂
邊伯賢絲毫不受影響,像是面對一個正在鬧脾氣的小孩子
“只要你吃藥我就讓他見你,他天天都來門口看你,只是我從不讓他進來”
溫言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將藥片嚼著咽下去
像吃了一塊糖一樣
可這藥片若是沒了糖衣的包裹便是苦澀不堪,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一般
樸智旻站在療養(yǎng)院門口,一頭銀發(fā)依然耀眼
他那雙邪氣又魅惑的眼睛此刻卻滿是擔(dān)憂和不安
溫言初看著她,露出了來這里以后的第一個笑
她沒有酒窩,沒有梨渦,只是唇角一彎,眉眼一彎就是美好的不可方物
仿佛全世界所有最美麗的詞藻用來形容她都顯得有些寒酸
樸智旻緊緊把她摟進懷里,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此刻眼眶紅了一圈
邊伯賢像個局外人站在一旁,強硬的壓下心里的悸動
他是個合格的醫(yī)生,不會對自己的病人動心
那天樸智旻很晚才走,但是溫言初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甚至維持了好幾天
就算是厭食也會咬咬牙多少吃進去一點
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吐出來
那天邊伯賢親手熬的海鮮粥第一個端給溫言初
他做飯不算特別好,但是熬粥卻是頂頂?shù)暮?/p>
而且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煲粥給療養(yǎng)院的病人,一年能趕上兩次已經(jīng)算是很幸運
可自從溫言初來的這一個月內(nèi)他已經(jīng)變著花樣的熬了雞肉粥,皮蛋粥,南瓜粥還有今天的海鮮粥
第一碗永遠(yuǎn)都是她的,生怕別人不知道邊伯賢煲粥就是為了溫言初一樣
溫言初不發(fā)病的時候是個挺細(xì)心的人,她能看出來邊伯賢對她的照顧
所以她托了幾個小護士買了一堆漂亮的貝殼和針線,沒事就坐在窗邊串鈴鐺
那貝殼很硬,她卻傻乎乎的用針去鑿,果不其然手上留下一堆針眼
邊伯賢在病房門口看到她被針扎到心疼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上前
可是他知道自己對這個病人的關(guān)注度似乎已經(jīng)有些超出普通醫(yī)生對病人的關(guān)注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動心了
這鈴鐺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給樸智旻串的,邊伯賢這么想著隨后有些賭氣似的大步離開病房門口
一連幾天他都有意躲著溫言初,像幼兒園小朋友為了賭氣而和家長玩躲貓貓一樣幼稚可笑
溫言初拿著花了很多精力做好的鈴鐺跑去邊伯賢辦公室
她沒笑,臉上的表情卻也有點溫和
邊伯賢第一眼見她就動心了
他這個心理醫(yī)生竟然也相信了什么一見鐘情
他覺得溫言初熟悉,并不是因為她漂亮
邊伯賢身邊也不是沒有漂亮的女孩子,但只有溫言初讓他覺得自己在劫難逃
像天上突然劈下來的雷,一下子就揮中了他
只要溫言初在,他的心臟永遠(yuǎn)在超負(fù)荷跳動
溫言初將那串用貝殼穿的鈴鐺遞到邊伯賢面前時他還是錯愕的
“這是,給我的?”
溫言初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那天晚上邊伯賢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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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初很久沒發(fā)病了,甚至她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
那天晚上她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突然半夜就醒了
她眼睛很紅,在夜晚里都讓人心慌的那種紅
她隨手拿起臺燈就往墻上扔
那個白色臺燈嘩啦啦碎了一地
聞聲趕來的護士被她一腳踹在地上
那還是個身材強壯的男護士
溫言初本來就能打,發(fā)了病她的戰(zhàn)斗力似乎又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拳頭都是實打?qū)嵉膾嘣谏砩?/p>
邊伯賢聞聲趕來
“小初,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他用手板正溫言初的腦袋,看著她眼眸猩紅慘烈
“你冷靜下來,你想想樸智旻,你想想他!”
這個名字對于溫言初實在太過于特殊,邊伯賢看著她慢慢的恢復(fù)了一些神智
抱著腦袋慢慢的坐在地上
她開口,語氣有些無助,“伯賢,你說,我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
溫言初抬頭,眸子亮的可怕,像在夜晚發(fā)光的夜明珠
邊伯賢只覺得心顫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叫囂著翻涌而出
樸智旻對溫言初來說,是救贖,是發(fā)病后的理智
而邊伯賢呢,他到底又算什么
那串鈴鐺到底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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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初的病加重了
幾次尋死被邊伯賢攔下來
整個療養(yǎng)院都人心惶惶
因為,樸智旻出事了
溫言初幾乎瘋了,她所剩的那些冷靜自持和理智一瞬間支離破碎
邊伯賢因為她的病情加重也是擔(dān)心的整夜整夜睡不著
明明他已經(jīng)是這個領(lǐng)域的佼佼者了,可是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學(xué)的那點東西根本不夠
連自己愛的人都救不了,他還算個什么醫(yī)生
“滾?。?!都給我滾?。?!”
“邊伯賢!你為什么不讓我死,為什么?!”
“樸智旻都不在了,我的希望就沒有了啊”
“你到底懂不懂??!”
邊伯賢聽著溫言初狠狠地砸著特殊定制的鐵門發(fā)出的刺耳聲音
而他只能坐在門外無聲的哭
他不能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心思和藏著的愛意此刻全部流露出來
“樸智旻為什么會死,為什么……”
“邊伯賢,你知道嗎,我愛他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我童年的黑暗全部都是他陪我走過來的”
“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生活下去”
“那我呢!我就不能成為你的希望嗎?!”
邊伯賢這句話毫無專業(yè)性和邏輯性可言,只剩下自己所有的情緒和感情
“溫言初,我拜托你,活下去吧,樸智旻要是知道你死了,他得多難過啊,對吧”
溫言初安靜了
拍門砸門的聲音也沒有了
邊伯賢就聽見她說了一句,“好”
沒多久溫言初就出院了
走的時候,她眼里沒有光了
一片死寂
灰蒙蒙的
邊伯賢不知道她這樣算是好了還是沒好
但他知道,溫言初也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邊伯賢關(guān)了那家療養(yǎng)院,準(zhǔn)備繼承父業(yè)
因為他沒能治好自己愛的人,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繼續(xù)當(dāng)一個醫(yī)生了
再次碰到溫言初的時候,是在一個晚宴上
溫言初端著酒杯,觥籌交錯間,他仿佛看見她眼里帶了些光亮
但他最清楚,那只是燈光反射在玻璃器皿上的海市蜃樓罷了
他走近了,看見溫言初眼底的一片冰冷,即使她在笑著
“伯賢?”
溫言初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一亮,那笑容竟也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準(zhǔn)備和邊伯賢喝酒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酒杯里已經(jīng)空了
他將自己手里的酒杯遞給溫言初
溫言初不疑有他,端起來喝了一口
她對的他的信任似乎是一種習(xí)慣
曾經(jīng)在療養(yǎng)院時也只有邊伯賢能讓她冷靜
溫言初和邊伯賢聊了幾句以后便接著去應(yīng)酬
直到她面色潮紅跌跌撞撞撲到邊伯賢懷里
邊伯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這句話澆了冷水
“作為一個醫(yī)生,下藥這種卑鄙手段都使的出來”
“邊伯賢,你真是,真是好樣的”
邊伯賢來不及細(xì)想,只能先帶著溫言初到頂樓的酒店
他沒打算碰她,可是一進房門就被溫言初按在墻上吻
“給我下藥不就為了上我?你反抗什么?”
她力氣很大,邊伯賢一直都知道
所以慢慢的他也不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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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一晚上,邊伯賢醒的比溫言初早,所以便給她叫了早餐后準(zhǔn)備離開
“怎么了?這就打算走?”
溫言初披了件衣服,光著腳站在邊伯賢身后
手中的煙被她點燃,冒著白色的煙霧
邊伯賢不敢回頭看她,因為一旦回頭看她,便控制不住的想擁有她
“結(jié)婚吧”
邊伯賢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
心里幾種情緒翻滾著拉扯著,像是要將他分成兩半
“為什么?”
“別告訴我你愛我,昨晚上你喊了一晚上的樸智旻”
溫言初坐到床邊,吐出一口煙霧
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打火機,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料定了邊伯賢不會拒絕
“你不是喜歡我嗎?結(jié)婚吧,你回家拿戶口本,我們馬上去登記”
是啊,她料定了邊伯賢不會拒絕
也拒絕不了,更狠不下心
于是溫言初和邊伯賢在那天領(lǐng)了證
婚禮訂在下個月初三
驚動了整個上流圈和媒體
外界傳溫言初和邊伯賢在療養(yǎng)院時便暗生情愫,彼此心悅,說的有鼻子有眼,她這個當(dāng)事人都差點要信了
挑婚紗的時候溫言初試的都是幾件低胸開叉的魚尾禮服
她的身材穿上后更是嫵媚撩人,看得人想直接將她撲倒
邊伯賢不想她這樣穿,一臉欲言又止,最終抿了抿唇什么也沒說
溫言初見他憋屈的模樣,淡淡的開口道:“有意見就提,別憋著”
“我不想你穿的太露……他們會,盯著你看”
他說的委屈巴巴又有點可憐
溫言初暗罵了一句,這他媽誰頂?shù)米?/p>
隨后換了件長款曳地的長紗
邊伯賢看著她就一直傻樂
挑完婚紗回去的路上時不時的就傻笑兩聲,像中了邪一樣
“很開心?”
溫言初的音色天生顯得冷淡些,即使語氣里帶了些愉悅也很難聽出來
“沒,沒有……”
邊伯賢不知是怕她,還是跟她說話會慌
自從那晚,在她面前從未抬頭
眼神再未有過接觸
溫言初捧起他的臉,那雙總是涼薄的眼眸盯著他,帶了幾分深沉
如果他沒有見過溫言初看樸智旻的眼神,那這一刻他一定以為溫言初愛上他了
我見過你愛他的樣子,所以我知道你不愛我
“別低頭,抬頭看我,一直看我”
婚禮那天溫言初也是這樣說的
她從不緊張,結(jié)婚也是,永遠(yuǎn)那副淡漠無謂的樣子
唯一幾次的破例,都只是因為樸智旻
溫言初站在紅毯那頭,眉眼帶著幾分溫柔的笑意,美好的不真實
像是泡影,一靠近就會散
何止是邊伯賢,溫言初也忘不了那天邊伯賢穿著黑西裝向她走來的樣子
目光里滿是堅定,和沉甸甸的愛
讓她時隔多年依然心動
就是這時,溫言初才開始正視自己對邊伯賢的感情,不再回避自己的動心和愛
婚禮過后是一段還算平靜的日子
溫言初依舊不怎么回家,邊伯賢也抱著一絲期盼每天等她回家
雖然不怎么甜蜜,卻也難得的平淡
然而打破這寧靜日子的是邊伯賢父母車禍去世的消息
邊伯賢的狀態(tài)很不好,所以葬禮的各種事宜都是溫言初在處理
她從殯儀館回了家,一身疲累,看不到邊伯賢平日里做的飯菜
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
“伯賢?”
“啵啵?”
連續(xù)叫了兩聲無人回應(yīng),溫言初的心已經(jīng)開始慌了
“伯賢你在哪?你別嚇我!”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qū)叢t這么上心的
但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真的慌了
自從樸智旻走后,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邊伯賢在廚房里,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菜刀,看的溫言初一陣心驚
“啵啵!”
邊伯賢知道溫言初在喊他,卻沒有抬頭
繼續(xù)著手里切菜的工作
只是此時的動作毫無生氣,像個機器人般木訥
直到溫言初吻上他的唇,舌尖撬開他的牙齒在口腔里肆虐,邊伯賢才覺得找回了自己
兩個人激烈的吻含著點眼淚的咸澀
隨后溫言初猛的一下?lián)ё∵叢t的腰,語氣帶點哄誘
“走吧,去床上~”
那天,是七夕
也是他們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