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黃的紙頁被少年捏的死死的，一絲一毫也不肯放松。他比誰都清楚這張紙的分量，倒賣鴉片是犯罪的生意，也是暴利的生意。為了這背后巨大的利潤，多少人冒著生命危險趨之若鶩。秦玖言拿到這張單子的時候，用漂亮到極致的眼睛盯著它看了好久。一個聲音從腦子里響起來。

——我要讓你成為公主。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

十念，十念，我答應(yīng)你的。

我答應(yīng)過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為了達(dá)到這個目的，我放棄什么都可以。

十念，十念。

此時的秦玖言冷漠的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念柒瓈。

“我們最好不要讓警察介入我們之中?！蹦钇猸€說，“一旦介入，我們誰都跑不了?！?/p>

秦玖言勾了勾唇角。

“我爛命一條，比不得念家少家主的命金貴?！?/p>

“所以，要交易嗎？”

此時此刻，從念柒瓈身后的人群中忽然閃現(xiàn)出一個女人的身影，女人粗暴的撥開她身前擋路的男人，踮著漂亮的小腳幾乎一步?jīng)_到了秦十念面前。

“非音，非音，你把非音怎么樣了？”

念柒瓈瞥了一眼忽然出現(xiàn)的女人，秦玖言看著這個女人，女人的頭發(fā)從臉頰兩側(cè)垂下來，顯得有些憔悴。

“非音小姐的命，在家主手里?！?/p>

秦玖言語速緩慢的說。

“我們答應(yīng)，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只要你放了非音……她還是個孩子，根本不該卷進(jìn)這一切。”

陸逸軒走到了女人面前，把手里的發(fā)帶小心的放到女人手里。女人恍惚的張開眼睛，眼淚一下子大把大把落下來，女人蒼白纖細(xì)的可怕的手指把紅色骯臟的發(fā)繩在手心緊緊握住。

秦玖言冷笑了一下。

“我的十念，我的妹妹，也只是個孩子?！?/p>

他笑得讓人心寒。

“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求求你，求求你?！?/p>

念柒瓈一句話冷漠的看著女人。女人的樣子，狼狽的就如同喪家之犬。

“告訴我非音在哪里?告訴我啊!”

女人沖上去，抓住了少年的衣袖。念柒瓈看著女人痛哭流涕的樣子，眼睛里都是冷漠。

“我答應(yīng)你。”念柒瓈被女人吵的煩了，開口道，“你的人質(zhì)在哪里?”

秦玖言的眼睛黑了半分。

“把十念交給我。送我們我們走出上海。”秦玖言說，“我們出了上海，再告訴你女孩的位置?！?/p>

念柒瓈笑了一下，嘴唇輕輕扯了一下，“好?！?/p>

“管家，把那個女孩帶出來吧?！?/p>

另一邊的屋子里，秦十念蜷縮在屋子一角哭泣著。她根本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為了除了哥哥的人哭泣。她看著被丟在一遍大口喘息著的將近昏迷的應(yīng)禮，哭的像個淚人。

她說不出什么話，她不知道蓋說什么話來表達(dá)自己的感受。他和她不過相識幾日，怎么他就這么傻，要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眼前的少年是個傻瓜，明明，明明，他在夏洛蒂府邸做個無憂無慮的少爺就好，為什么為什么他要舍棄性命冒這個險。

應(yīng)禮，你是徹頭徹尾的傻瓜。

“不要哭?！睉?yīng)禮費(fèi)力的睜開了眼睛。女孩手忙腳亂的撫上他的臉頰。

“我沒有事，你不要哭……”

她的眼淚根本止不住?？粗撊醯纳倌?，她想問很多事，但是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我沒有看見你笑過?！睉?yīng)禮把頭歪向她，“秦玖言那家伙，似乎一直都在讓你哭……呵呵，我一直一直在想，我應(yīng)該能讓你笑的。所以，不要哭?！?/p>

“應(yīng)禮……應(yīng)禮哥哥?！彼鋈粩堊∩倌甑念^。少年的頭在她小巧的手指里顯得格外龐大。

“應(yīng)禮……應(yīng)禮……”

她一遍一遍叫著少年的名字，似乎這樣子叫著就能讓她安心。

她的淚水打在少年臉上，像一朵花一樣綻放破碎。溫?zé)幔瑵駶?，讓人心碎?/p>

“我不值得……這里不值得……”

“傻的人是你……”應(yīng)禮虛弱的笑了一下，“十念，你不僅僅是秦玖言一個人的天使……也是我的?！?/p>

“你不要高估了男人，我的付出也想要你的回報……”應(yīng)禮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的蒼白而虛弱。

“你答應(yīng)我，十念……”應(yīng)禮說，“我們出去之后，你答應(yīng)我……”

“不管未來怎么樣，總有一天你要……嫁給我，好不好?……”

秦十念淚流滿面。

“好。好，好……”

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她看見應(yīng)禮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看見這份笑容逐漸凝固，看見應(yīng)禮慢慢失去了直覺。

她淚流成河，緊緊抱住眼前的少年，一言不發(fā)，沉默的讓空氣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