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珍倒吸一口涼氣,她不明白姜丹尼爾為何告訴了她卻又要自己捅破春霖身份的這層薄紙。
金賢真顯然是被姜丹尼爾的話給弄的云里霧里,眼里還噙著淚水無助的看著衙門的人:“將軍,您說春,春霖是誰?”
姜丹尼爾沒有看金賢真,只靜靜的看著熙珍:“帶她走”他平靜的開口。
熙珍緊緊的抓住賴冠霖的衣角,眼里含著淚。賴冠霖伸手攥著拉著他衣角的那只手。那手冰涼,賴冠霖知道熙珍從小身體就不好一年四季手都是冰涼的。熙珍的手在賴冠霖的手中慢慢變得溫?zé)?,倔?qiáng)的回懟著姜丹尼爾語氣里還帶著哭腔:“我不走,你...你憑什么命令我”
賴冠霖撒開了牽著熙珍的手:“你走吧”。他替她擦掉眼淚。
熙珍搖頭,她倔強(qiáng)的很。
“賢真,你不是問他春霖是誰嗎?我現(xiàn)在告訴你,春霖是我?!辟嚬诹乜聪蚪鹳t真:“現(xiàn)在我想請你帶她離開這里”。
金賢真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倒在自己面前,賴冠霖又讓她帶熙珍離開,到頭來,其實自己還什么都不是。
金賢真混混僵僵的走出去,在府里的人都聽見了外面金賢真撕心裂肺的哭聲,里面參雜的是崩潰?是絕望?還是無助?熙珍第一次這么心疼金賢真。
姜丹尼爾身后的人繞道熙珍身后將熙珍往外面帶。熙珍回頭看了眼賴冠霖。
這一望,便是一輩子。她笑了,熙珍笑的凄苦。這輩子她和賴冠霖是無緣了。
“熙珍,好好活著,記住自殺的人只會下地獄?!边@是賴冠霖最后對熙珍說的話。
“走吧!”半晌,姜丹尼爾開口。
日軍早已進(jìn)入大清朝,病入藥膏的清政府早就桃之夭夭,恐怕結(jié)果只是有去無歸。
1945日軍無條件投降。中國獲得了短暫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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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丫鬟輕聲喚著熙珍。這是曾經(jīng)熙府上僅剩的丫鬟。
熙珍這十幾年過的并不好。楓死了,葬在了那炮火連天的時代。熙家敗落熙珍被迫嫁給樸家,還好樸家待熙珍不錯??蓸慵疑贍斏藞龃蟛÷湎铝瞬「恼勰プ詺⒘耍跽湟蝗耸毓?,整日郁郁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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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丫鬟為賴冠霖端來飯菜。
賴冠霖這十幾年,在戰(zhàn)亂的日子里,他過的也并不好。前些年聽人說你南遷到中國臺灣臺北,賴冠霖便遠(yuǎn)赴臺北,終是沒有找到熙珍的下落。不舊便辭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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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珍收到一封信,那信是從高麗寄來的寄信人署名“Dan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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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信佳
熙小姐,近來可好?
我是姜丹尼爾,與您曾逢過面,此次來信只是想告訴您您所一直想知道的事罷了。
賴先生,隨著蔣公去了中國臺灣,同樣,也是為了打聽您的消息遠(yuǎn)赴那地的。
他讓我找到您,多關(guān)照您,也不知這封信能否平安交入您手。
如你所料,春霖是個好人,可金賢真父親金老不是,他私自串通日軍,您是讀書人應(yīng)知這是大罪。
組上派賴冠霖下來就是為了斷了金老與日軍的交易,斷了后路,守住危在旦夕的國家。可事與愿違,金老狡猾的很,一直與賴冠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肯正面亮牌。賴冠霖只有娶金賢真為妻才真正有可能接觸金老。
賴先生是19號夜里服藥離開的,走的時候念念叨叨的還是您的名字。休了金賢真后便一生未娶。
先生葬在了臺北林口縣的墓地,有空便去看看吧。
姜丹尼爾Daniel.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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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珍哽咽的看完這篇信,“少爺我就說您是好人吧”熙珍苦笑著。
“少爺您說自殺的人會下地獄,可,可我真的好想您。”
熙珍笑了,笑的悲涼。她真想朝著老天爺豎一根中指,她鄙視她憎恨天底下所有愛情。
下地獄算什么?熙珍從木櫥中拿出一小罐子液體,家人愛人都離自己而去,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熙珍將那瓶液體導(dǎo)入嘴中,倒在了地板上。
少爺,熙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