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一個睡眼朦朧的少年提著一只布偶熊出現在臥室門口。

很精致的面容，以及聽到開門聲甚至未穿鞋的腳。

“……”顧妧之站在門口，左手輕搭在門框上，瞳孔似乎微不可察的上下掃視了一遍，最終，淡灰色的眼眸定在蘇岑的腳上。

現在，是冬天吧……

“把鞋，穿好?！钡纳ひ簦嚯x感渾然天成。

“哦?！碧K岑很是乖巧地低下頭，烏黑的眼眸望著自己的腳，又轉身走回臥室。

門邊，她脫下鞋，走到客廳。

客廳不大，米黃色主打，但是顯得很溫馨，墻上掛著照片，都是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女孩子和一個男孩。

蘇海棠，蘇岑。

蘇，岑……

岑……?

好熟悉的字，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沙發(fā)，很小的動作，卻代表著內心的巨大波瀾。

“姐姐終于回來了嘿嘿，小岑一直在等吶?！碧K岑摸著頭發(fā)笑，眼睛彎成月牙，笑的極好看。

顧妧之沉默，她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蘇岑，不是一個正常人。

他似乎，只有六七歲的智力……

難怪需要人保護吶，顧妧之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看著少年因她的靠近而有些緊張和激動的眼睛，她緩慢的抬起手，卻又在即將觸碰到他臉頰的那一刻突兀收回。

“……”少年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臉頰旁，雖說感受到的只有冰冷，但少年依舊很開心，他記憶里，姐姐從沒這樣接觸過他。

手指與光滑的皮膚接觸，她看著少年眸中毫不掩飾的欣喜，大概能理解到蘇海棠的用心。

造成厭惡的假象，并且對弟弟不親近甚至冷漠，她要讓外界知道自己討厭這個人，不在乎這個人，自然就不會有人把目標放在蘇岑身上。

可是，你姐姐為你死的。

顧妧之心想，眸色不明，這種情感她遺忘了，上萬年的生活她知曉這些無足輕重，因為時間總會消磨一切，一切人，一切物，一切感情。

一切都，無足輕重。

至少，對于一個活了上萬年不死不滅的怪物來講。

“姐姐不開心嗎？”

她聽到少年這么講，“沒有?！痹捯怀隹谒行@訝，因為這種話題她一概不理，至于今日為何，大概，她希望那雙眸子里不會出現失望的神色。

“嗯……那我把苒苒給你啊，姐姐要笑哦！”少年把提著的布偶熊遞過來，眸色似有不舍，但很快像是自己想通了般又笑起來。

顧妧之看著名為苒苒的玩偶熊愣神，“嗯姐姐要笑?！?/p>

少年唇角彎起的弧度美好，她一時有些晃神，許久未見過這般不含雜質的笑容，她很驚訝。

“會的?！彼坪跏悄敲葱⌒〉拿蛎虼?，弧度淺到不可見，但不可否認，她應當是有些開心的。

開心什么吶？她說不清。

“嘟——”手機在震動，顧妧之伸手拿起手機，向右一滑順手開了免提 。

“喂，蘇岑啊出來玩！哈哈哈我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吶哈哈哈……”語調輕佻，背景音樂似乎是雜亂低俗的，她眸色漸深。

“哦對！同學要約我去玩吶，姐姐去嗎？”少年的眼睛看著她，清澈到令人萌發(fā)罪惡的心理。

……嗯

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