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衣舞穿好衣服離去,蓮若才從假山中走出來。
她顫抖著舉起右手,十指張開,露出掌心一顆黑色的拇指大小的藥丸。
她想將藥丸裝回瓶子內(nèi),大幅度的動作卻牽扯到了內(nèi)傷。
君蓮若嘶——
她捂住胸口,將頭埋在胳膊上,弓著身子劇烈咳嗽起來。
君蓮若(痛苦)咳咳……
壓抑的咳嗽聲在安靜的后花園內(nèi)格外清晰,蓮若有些惶然地咬住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握住藥丸,整個身子蜷縮成蝦米的樣子,便不見了咳嗽聲,只剩下她顫抖的身影。
她不能……驚動任何人……
君蓮若(壓抑)咳咳咳——
許久,她才抬起頭,發(fā)髻因為顫動而松散開來,一頭青絲滑落,長發(fā)及腰。
青鳥面具依然牢牢待在臉上,仿佛烙印了上去。
手中的藥丸已經(jīng)被捏碎,蓮若不敢浪費,取出藥瓶將粉末裝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挺直了腰背。
君蓮若阿舞……
她眼神眷戀。
君蓮若你不是膽小鬼。
君蓮若你是我君蓮若最愛的妹妹。
蓮若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弧度,有嘲弄,還有無言的哀傷。
她最后看了一眼蝶舞宮,閉眼轉(zhuǎn)身,縱身一躍,如一只青鳥,轉(zhuǎn)瞬間便消失在夜空中。
此時,逍遙王府內(nèi)殿。
一道黑影從王府上空劃過,腳尖不斷輕點屋頂,極速移動。
一雙雙躲藏在暗處的雙眼精光四射,精準(zhǔn)接受到黑影的位置,向周圍的暗哨傳遞信息,以黑影為中心,一張密密麻麻的定位網(wǎng)悄然鋪展開來。
黑影速度不變,他渾身籠罩在巨大的斗篷內(nèi),黑布蒙臉,只有露在外面的那雙眼執(zhí)著而靈動。
幾個縱躍后,黑影落在一個安靜的院落內(nèi),輕手輕腳推開殿門,向前走了幾步后單膝跪下,沉聲道。
驚鴻主子。
主座上的男人一身紅衣,神色慵懶。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跪在地上的黑影一眼,放下嘴邊的酒壺,翻身坐起。
君臨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驚鴻屬下無能,探聽不到究竟是哪個組織在左右燕國的朝局!
黑影猛然低下頭,輕柔嬌媚的女兒音流淌而出。
君臨(皺眉)……
君臨罷了,勢力如此大的組織,必然不是什么無名之輩,本王幾百眼線都找不到蛛絲馬跡,以你一己之力,自是難以打探到。
君臨但規(guī)矩不能改,你辦事不利,責(zé)罰免不了。
君臨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灌入,酒水順著他裸露在外的鎖骨流進衣內(nèi)。
一壺飲盡,他看著依然跪在地上連眼神都沒有變的女人,表情有些無奈。
君臨本王時常想,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如本王,你卻只是待本王如主子。
君臨(失笑)差點讓本王以為自己魅力不如從前了。
君臨停頓一下,無奈搖頭。
君臨你還念著他么?
黑影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
驚鴻他值得驚鴻用一輩子等待。
君臨……你啊。
他揮手將酒壺摔在地上,酒壺剎那間四分五裂,發(fā)出清脆的破碎聲。
君臨去刑房領(lǐng)杖責(zé)二十。
驚鴻是!
女人起身,轉(zhuǎn)身走出了內(nèi)殿。
君臨凝視著女人的背影,眼神悠悠。
他將松散的紅衣向脖子上拉了拉,噗嗤一笑,又搖搖頭。
君臨阿辭不會回應(yīng)我。
君臨但阿辭在意我。
君臨而你……
他伸了個懶腰,仰頭臥倒在寬大的椅子上。
而你等待的那個人,可能根本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