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家回來的夏一木沒精打采變得少言寡語。
韋冉打聽不到發(fā)生了什么,也懶得再打探。陳艷雪幾次嘗試著探問究竟,想知道夏一木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每次都被不愿意曝家丑的夏一木用一句“沒有事情”搪塞。
吃中午飯時,小商店里的老板又吼:“夏一木,你的電話!”
夏一木接了電話心事重重地返回。
韋冉問:“誰打的電話?有事情嗎?”
“阿貞打來的,沒有什么事情,隨便聊聊?!毕囊荒咀聛砝^續(xù)吃飯。
陳艷雪問:“那天打電話讓你回家的是你的阿貞嗎?”
“嗯,是她?!毕囊荒镜椭^道。
“嗯?!标惼G雪好像明白了屢遭冷淡回答的緣由。
沈漾翠打破沉寂:“阿雪,你們那兒應(yīng)該到了銷售旺季了吧?哎,中秋節(jié)有沒有福利?”
“福利是有,估計我等不到發(fā)福利就要離開鄭州了?!?
“???為什么?”韋冉道。
“畢業(yè)時,我的任課老師給我說,我們學校上一屆的學生中有一個學友在南方開了一家工廠,需要一個設(shè)計師,想讓我去幫忙?!标惼G雪道。
“現(xiàn)在人家或許已經(jīng)找到幫忙的了,難道人家會一直等到你去才開業(yè)?”夏一木面無表情道。
“哼,這不用你操心!”陳艷雪哼道。
“真的決定了嗎?”沈漾翠望一眼夏一木,又問陳艷雪道。
“不知道那兒還需不需要人手。但我還是希望干回自己的專業(yè)。賣服裝的工作中學畢業(yè)都能干,我學習了幾年的服裝設(shè)計豈不是白費了?”陳艷雪道。
“有道理。但是你去之前最好先打個電話問清楚。阿木說的沒有錯,萬一那兒沒有了工作崗位,再回來這兒的工作也丟了,不劃算。”韋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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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木來醫(yī)院比較早,用老師交給自己保存的鑰匙打開針灸推拿科室的門,先抹桌子,再拖地。楊瑞新老師來到時,他正在澆花。
科室診斷桌上的電話響起。楊老師拿起電話:“喂,找誰?嗯,哦,在……?!睏罾蠋熜χ央娫掃f給夏一木:“你女朋友?!?
夏一木疑惑地接過來:“喂?”
“阿木,有沒有時間?”陳艷雪的聲音。
“怎么了?”夏一木道。
“陪我去一趟火車站吧?”陳艷雪道。
“干啥去?”夏一木道。
“去買火車票?!标惼G雪道。
夏一木略微遲疑一下,道:“……,什么時候?”
“……,現(xiàn)在?!标惼G雪道。
“哦,好吧?!?
望著放下電話的夏一木,楊老師笑嘻嘻道:“怎么?有事情要去辦?”
“老師,我想請一晌假行不行?”夏一木道。
“沒事,去吧?!睏罾蠋熗纯斓?。
到存車房推自行車,看車的老大媽正對一位推車欲走的年輕姑娘:“你沒有交錢呢?”
那姑娘很是疑惑:“難道還用交存車費?我是來這兒上班報到的!”
看車的老大媽自認沒有老眼昏花:“我怎么從沒有見過你?”
“我第一次來,你當然沒有見過!”那姑娘理直氣壯。
“申大媽,她是我同學,都跟著楊老師實習。”夏一木心想這個來住院部探望住院病人的姑娘真小氣,看在她年輕漂亮的份上,見義勇為一次吧。
申大媽果然不再糾纏。只是那個被解圍的姑娘卻不領(lǐng)情,瞧了不像什么善類的夏一木一眼,面無表情地騎車走了。連一聲謝謝也沒有得到的夏一木感慨世態(tài)炎涼,怎么人都變得這么沒有禮貌。
騎上自行車去百貨大樓。
在人民路與太康路交叉口,等紅綠燈的夏一木被身后的路人叫:“快走呀!”
夏一木慌忙蹬車,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自行車,前面的男子訓(xùn)他:“能不能小心點!”
“對不起,對不起?!毕囊荒沮s緊道歉。
百貨大樓前等待的陳艷雪看到了夏一木的右手,驚道:“手怎么破了?”
夏一木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剛才碰掉一層皮,于是若無其事道:“不礙事,不疼?!?
陳艷雪從兜里掏出手巾,聚精會神地幫夏一木扎緊。
是晚上六點的火車票。韋冉、沈漾翠要跟著老師加班,夏一木一個人送阿雪乘車。
下了公交車,途經(jīng)火車站附近的服裝市場。陳艷雪道:“阿木,上車還要一會兒,咱們?nèi)ベI一件西服吧?!?
“女孩子穿西服不好看?!毕囊荒究跓o遮攔道。
“你穿上好看就行?!鸵謩e了,我想送你一身西服做紀念?!标惼G雪艱澀地笑著。
“我不去!”夏一木堅決地拒絕。
“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買?!标惼G雪把行李交給夏一木就要去市場。
夏一木拉住她:“我不要!聽見沒有?”
拿著買好的火車票,花一塊錢買了一張站臺票。兩人默默地進了候車室。
坐下來之后,不知為什么,都不講話。夏一木突然有些無來由傷悲。站起身向陳艷雪告別:“我先回去了?!?
“嗯?!标惼G雪頭也不抬。
順著出口往外走的夏一木看到旁邊賣的飲料、食品。停下來,買了兩瓶營養(yǎng)快線。
返回候車室的夏一木發(fā)覺陳艷雪低著頭輕輕哭泣。
看到去而復(fù)返的夏一木,陳艷雪擦著眼淚站起來,有點喜出望外。
夏一木把飲料遞給陳艷雪傻傻道:“照顧好自己,啊。”
陳艷雪接過飲料,沒有說話,重新坐下,任由夏一木再次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