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得了一味好茶,本想煮了與劉彥昌共品,剛升起爐子,忽然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她突覺寒冷,不由自主站起來想去加件衣服,晃一眼竟發(fā)現(xiàn)窗外飄來了鵝毛大雪。楊嬋覺得奇怪,中秋都還未到,怎會下起這般的大雪?
她正向窗外張望,突然屋內(nèi)凳子碰撞的聲音,只見哮天犬靈光一現(xiàn)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
“三姐,不好了!我主人他……他……”
楊嬋急急拉住哮天犬問道:“我二哥他怎么了?”
哮天犬神情緊張,卻又不知如何告訴楊嬋,只能支吾著說:“他……不小心把雪凰鳥放出來了,王母就把梅山兄弟和草頭神都押禁起來了。我主人他現(xiàn)在快打到……打到南海了,就他一個人,快要支撐不住了!”
“雪凰鳥?”
“對!這漫天大雪就是因?yàn)樗畔碌?,你快跟我去看看吧!?/p>
她急忙走出屋外察看,劉彥昌隨即也出來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不禁問道:“怎么下雪了?好冷啊……”
楊嬋抬手接住了飄來的雪花,又腳下一蹬,飛到空中觀望,見到人間半壁已被白雪覆蓋,發(fā)現(xiàn)事態(tài)不妙,她立即回到劉彥昌身旁擔(dān)憂著說道:“這雪下得不明所以,恐怕人間又有大難了?!?/p>
劉彥昌大呼:“???那……那怎么辦?”
楊嬋皺了眉,對劉彥昌說:“我們?nèi)フ叶?。?/p>
這詭異的寒冷似乎很快就要吞沒大地,楊嬋深感不妙,人世多災(zāi)多難,她作為三圣母勢必要拯救人間,但以她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救得大眾,所以她必須先找到楊戩。
劉彥昌區(qū)區(qū)一個凡人,楊嬋知道他根本就抵擋不住,自然不放心他,于是一路用寶蓮燈護(hù)著劉彥昌,哮天犬帶著他們?nèi)フ覘顟臁?/p>
楊嬋等人穿越寒冷的云層,終于見到了正與雪凰斯戰(zhàn)的楊戩,雪凰扇動翅膀,全力朝楊戩攻去,“轟” 的一聲劇震,像驚雷一般,似欲震碎世間萬物,很明顯看出楊戩已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全身瞬間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甲,不斷地?fù)u顫。
楊嬋驚疑不定之時,發(fā)現(xiàn)南海不遠(yuǎn)處,有座神府,飄下的雪竟自然地繞道而行,不受寒氣侵襲,里面熙熙攘攘的人都安然無恙,她眼前一亮,笑指著對哮天犬說道:“哮天犬,你看那座府邸,麻煩你替我把彥昌安頓到那里,我先去救二哥出來?!?/p>
哮天犬連忙點(diǎn)頭,楊嬋看哮天犬帶劉彥昌遠(yuǎn)走后,她連忙飛身過去扶住楊戩,念起寶蓮燈心法,與雪凰緊緊對視,能不能打過雪凰,她也沒有把握。
寶蓮燈揮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只是切斷了雪凰的一根潔白的羽毛,但它似乎被惹怒了,它發(fā)出刺耳的叫聲,“砰??!”一聲,它斜身洶涌而來,楊嬋一閃,卻閃得慢了些,讓它擊中了自己的左臂,頓時吃痛滲出血來。楊戩看到楊嬋負(fù)傷,心下急憤,出戟截?fù)粞┗?,沒想到它實(shí)在太狡猾得很,自己后背竟正正地被猛撞了一掌,頓時吐出一口猛血,向后面倒飛下去,楊嬋驚呼:“二哥!”
楊嬋再無心思打斗,她慌忙去接住楊戩,最終輕輕著地。她看著遠(yuǎn)遠(yuǎn)飛走的雪凰,知道自己只身與它惡斗占不了便宜,便想先攙扶了楊戩躲進(jìn)那處神府。
楊戩腦內(nèi)感覺脹痛,剛才吐出的一口血,更讓他傷勢加重。
四海的海族能救的都救出來了,琪哲打算把他們安置到自己的神府,寸心望著一望無垠的東海,幽遠(yuǎn)而又死寂,沒有一點(diǎn)生命的跡象。
她嘆了口氣,望著快要積雪成災(zāi)的大地喃喃私語:“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琪哲不看寸心,在她旁邊淡淡說道:“雪凰鳥是楊戩放出來的?!?/p>
寸心微微一驚,皺了眉搖頭說:“不會的…他怎么可能……”
琪哲掃了一眼寸心,聽不出是何語氣:“我親眼所見?!?/p>
寸心還是默默搖頭,思忖著說:“他不會的,或者,他有什么苦衷?!?/p>
琪哲愣住,繼而轉(zhuǎn)頭定定看向寸心,語氣生硬:“那你覺得,這樣毀族傷體的大難,是我在污蔑他?”
寸心聽出他言語中的異樣,她抬頭對上琪哲的目光,抿了抿嘴:“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琪哲迅速撤離了眼神,負(fù)氣打斷道:“好了,我?guī)麄兓厣窀ィ抢锟蓵簳r一避,你也把西海的人接過來吧?!?/p>
琪哲轉(zhuǎn)身,寸心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么,但他終究未給她機(jī)會。
琪哲帶了眾人前往自己的神府,聽心有些擔(dān)心,神府雖大但四海海族加起來,人數(shù)眾多,怕是裝下不這么多人,琪哲只好告訴聽心等人,南北兩海已被冰封,生還者無幾,敖閏敖明也怕是兇多吉少。
敖廣敖順聽此一說,頓時悲痛難當(dāng),此為天災(zāi)人禍,怨不得旁人,不由得流下兩行老淚。
他們到陸龍神府的時候,琪哲遠(yuǎn)遠(yuǎn)瞧見楊戩和楊嬋正被自己的屬下攔在門外。
“對不起,我們誰都可以收留,楊戩不行?!?/p>
楊嬋本也負(fù)傷,還抬著虛弱的楊戩,不解問道:“為什么?”
他們并不回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橫著刀劍攔著他們。
楊嬋正為難時候,聽心看到了楊嬋,本想替她解圍,但又意識到這是陸龍神府,她也沒有權(quán)利作聲。
琪哲帶著海族的人走上前,他看著被攙扶的楊戩,楊戩也回看自己,他眼中寒了寒,目光如劍般盯著楊戩,而后身形微晃,朝門口的守衛(wèi)微微點(diǎn)頭,終是示意屬下放他們進(jìn)去。
楊嬋笑著向琪哲道謝,連忙把楊戩扶持進(jìn)去,劉彥昌和哮天犬見得他二人進(jìn)來,也趕來幫忙。想不到的是,嫦娥竟也在此。
聽心嫦娥看到楊嬋受了傷,便齊齊扶了她進(jìn)去,聽心替她包扎,安置后,嫦娥想起還有一要事,便推諉道:“我出去看看外面?!?/p>
琪哲進(jìn)門便發(fā)現(xiàn),西海的人竟都已經(jīng)在府上,他便四處尋找寸心的身影,竟始終未曾找到。他想,定是自己先前言語失當(dāng),寸心生了自己的氣,故意躲了他。
他幽幽地嘆出一口氣,正為此懊惱,不經(jīng)意間,一個出塵的身影翩翩朝自己而來,又是嫦娥。
“陸正元帥,雪凰破除封印,王母有令,命小仙前來助得一臂之力,還請元帥快快接印吧。”
琪哲看到嫦娥的確拿著王母的懿旨,且捧了天河帥印遞到自己面前。
“嫦娥仙子,聽說,以往仙子也曾和楊二郎一同治水?”
嫦娥突然聽他說起楊戩,一時不明白用意何為,便愣住了。
“那時我尚小,不知道此間的種種,只是盛傳仙子乃治水的頭號人物,治水圖乃嫦娥與二郎神在廣寒宮齊力所畫,菩薩心腸,功德無量,嫦娥仙子也就此與二郎神結(jié)下深厚的情誼?!?/p>
嫦娥依舊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便細(xì)語問道:“元帥……到底何意?”
琪哲將目光投到她身上,看得她發(fā)毛,又是冷冷一笑,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一驚:“我的意思是,你是想故技重施,也讓我與寸心離心?還是你自信,覺得世人皆由你拿捏?”
嫦娥心中羞憤不已,但她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稍微愣了愣神,誠懇道:“元帥,嫦娥一心為元帥為三界著想,元帥何以如此看我?”
琪哲不屑地轉(zhuǎn)過頭去,搖頭道:“你替我上諫,實(shí)則我并不需要天河元帥這份職務(wù),但…在下還是承了你這份保舉之恩,咱們安安分分地便好。只是我一貫喜歡和性子率真的女子相處,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幅清怨孤高的樣子,我看著生厭?!?/p>
嫦娥黯淡了神色,輕輕啟唇:“我天生性子寡淡,時間久了,將軍自會明白寡淡的好處?!?/p>
“性子寡淡?”琪哲半笑著看她,點(diǎn)點(diǎn)頭作罷:“如此便好。”
寸心竟在此時慌忙出現(xiàn),跑了進(jìn)來,拉住琪哲顫抖說道:“琪哲,我在西海沒有看到英兒……我來找你,發(fā)現(xiàn)西海的人都在你這兒,但還是沒有看到英兒??!”
琪哲以為西海的人是寸心帶過來的,現(xiàn)在看來不是,于是他沒有多想,拉了寸心就往出找英兒。
楊戩暫時在這處僻靜偏屋,抬眼看到寸心和琪哲神色急切地并肩而出,他們走到門口時,一個鯉魚精叫住了他們,掏出了紅色鮫珠遞到寸心面前:“三公主,你們是去找英兒姐姐吧?她被一個紅衣神仙帶走了,我們也是那個人送過來的?!?/p>
寸心接了鮫珠,一臉擔(dān)憂地看向琪哲,琪哲安撫寸心說:“看來英兒應(yīng)該沒有什么危險,畢竟西海的人都是他帶過來的?!?/p>
“那那個人是誰呢?”
琪哲也猜不出,只好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走吧,我們出去找找?!?/p>
楊戩垂眸,忍住打斗所受之傷,不想去看他們,卻又忍不住飄忽了眼神。
嫦娥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再次愣在原地,心緒不平。試問自己多年來行事有度,從未行差踏錯,素有清譽(yù)。為什么他卻對自己視若無睹,對她如此關(guān)懷備至?僅僅是因?yàn)樗撬奈椿槠蓿?/p>
“嫦娥,心里不好受吧?”
那個聲音又在嫦娥腦子里響起了:“呵……你不是說愛是付出,是快樂么?”
“好了,別丟人現(xiàn)眼了,回來吧!我自有辦法讓他出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