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惡果

王俊凱轉(zhuǎn)頭看向永昌伯,當(dāng)聽到“嚴(yán)懲”二字的時候，眼中浮現(xiàn)出了明顯的殺意。這群卑鄙小,挑不出他的錯，就要拿他的烊烊開刀。

宏正帝斂了笑意,卻不發(fā)一言，看著王俊凱的應(yīng)對。

“王妃隨軍，并非為了一己私情，”王俊凱想起昨晚自家王妃勸誡的話，壓抑著怒氣道，“王妃智慧過，此行乃是軍中的軍師。”

“王爺是說笑嗎？”永昌伯自以為很占理,冷笑一聲道,“天下有識之士那般多，為何王爺挑軍師單挑自己俊美無雙的王妃呢？”這話中的惡意十分明顯，意指王俊凱不過是貪圖美色，連帶著易烊千璽也被侮辱了個徹底。

王俊凱一雙拳頭攥得咯咯響，聽到這句話，再也壓不住，一拳朝永昌伯的老臉揮了過去：“嘴巴給本王放干凈點(diǎn)！”

永昌伯猝不及防，被成王一拳撂倒。

“王俊凱！”景琛見狀，忙上去拉著，一旁的茂國公趕緊來扶永昌伯，朝堂上登時亂作一團(tuán)。

“都給朕閉嘴！”宏正帝揉了揉額角，冷喝一聲。

“皇上息怒！”朝臣頓時跪倒一片，站中央的兄弟倆自然也跟著跪下來，只是王俊凱明顯還很生氣，好像只要讓他站起來就會再踹永昌伯一腳。

宏正帝又訓(xùn)斥了兩句，讓景琛把王俊凱拉回原位站好，方讓眾起身，不過訓(xùn)斥的都是眾的吵鬧，并沒有提成王打永昌伯的事。眾心知皇上這是打算護(hù)著成王了，便都閉著嘴不敢多說。

景琛輕輕碰了一下弟弟，給了他一個“快去裝可憐”的眼神。

王俊凱會意，撲通一聲跪到陛階下：“父皇，兒臣今次平叛不要賞賜，只求父皇莫要處罰兒臣的王妃！王妃為了護(hù)住大營中的兩萬將士，被東南弓馬兵砍傷，至今身子還未大好，受不住責(zé)罰??！”說著連磕了三個頭，聲音也帶著些哽咽，想起烊烊被生生痛昏過去，至今讓他心如刀絞。

朝臣一時都靜默了，成王這次幾個月就平了兩藩，實(shí)乃奇功一件，他身為親王，封無可封也就罷了，但若以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抵消大功，著實(shí)令心寒。想想成王身為元后嫡子，戰(zhàn)功赫赫，竟被逼著娶了男妻，如今認(rèn)命了，卻又要這般才能護(hù)得住自己的王妃，就連那些中立的清流一派，也難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心緒來。

宏正帝漸漸蹙起眉，目光掃過眾的神情，最終落低頭不語的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感覺到父皇的視線，卻不敢抬頭。

“兒臣以為，”景琛見沒說話，便開口緩緩道，“成王妃身為男子，離了內(nèi)宅也無可厚非?！?/p>

“啟稟皇上，微臣聽聞，此次幾個月便平叛了兩藩，成王妃作為軍師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兵部孫尚書見景琛開口，也跟著出列道，三軍統(tǒng)帥的戰(zhàn)后折子已經(jīng)遞到京中，上面對這個軍師皆贊譽(yù)有加。

“皇上，郝大刀是個粗，不懂這些個規(guī)矩禮節(jié)，但此次征戰(zhàn)，若不是軍師的妙計(jì)，末將根本破不了虎牙鶴嘴，趙將軍也不可能幾日就破了勝境關(guān)?！焙麓蟮度滩蛔×r出言證明道。

“微臣可以作證，軍中賬目之事，完全是成王妃的功勞。”已經(jīng)升為吏部侍郎的蕭遠(yuǎn)也出列道，而新任的戶部尚書也出來說這次查賬多虧了親軍軍師抄錄的小冊子提點(diǎn)。

除卻茂國公和永昌伯，其余朝臣竟都陸續(xù)站出來附和。

“成王妃離京之事，是朕特允的?！焙暾鄣卣f。

永昌伯如遭雷擊地看向四皇子，宋安已經(jīng)抖如糠篩，而景瑜自己也頓時白了一張臉。他明知成王妃離京這件事，父皇是知道的，今日擺這一出，原本是給父皇一個不重賞成王的借口，也打壓一下王俊凱囂張的氣焰，但如今看來，父皇是打算護(hù)王俊凱到底了。

“成王妃易烊千璽，十七中舉，聰慧過，朕特命前往輔佐成王，”宏正帝眸色深沉地又看了四皇子一眼，掃過自作聰明的永昌伯，接著道，“今次四個月平兩藩，當(dāng)記成王妃首功，擬封侯爵，禮部選個封號，擇日行加封禮?！?/p>

男子若是嫁入皇家，便相當(dāng)于半個皇室子孫，立功可以封爵位，只是開國以來甚少有皇室子孫娶男妻的，縱然是娶了也沒立過功，們都快把這條吏律給忘了。

這邊朝堂上風(fēng)起云涌，北威侯府之中的氣氛更是詭異。

易烊千璽下了馬車，走進(jìn)府中，只覺得闔府之中靜謐非常，連前院的下們也各個斂息快步，甚是緊張。不由得蹙眉，問親自來引路的王管家：“府中可是有什么事？”

王管家是前院的總管事，怎么只他一前來迎接，其余的下都去哪兒了？

王管家左右看了看，悄聲道：“不瞞王妃，大少爺?shù)昧酥夭?，一直臥床不起，夫心情不好。”

易烊千璽了然，北威侯夫如今定然十分暴躁，下們怕成了出氣筒，一個個都生怕被挑出錯來，抬手給了管家一個翠玉佛：“這次出門給王叔帶的禮物?！?/p>

“少爺，這怎么使得？”王管家立時笑開了花，雙手接了。

易烊千璽勾了勾唇，也不多言，繼續(xù)朝后院走。這個時候北威侯還沒下朝，自當(dāng)先去拜見嫡母。

“少爺，這邊走?！蓖豕芗姨狳c(diǎn)道，抬手引向北威侯的書房。

“父親沒去上朝？”易烊千璽蹙眉，當(dāng)看到好好地書房看書的北威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今日王俊凱歸朝，正是奉上嘉獎的好時候，父親竟然稱病家！莫非……這般想來，不由得開始擔(dān)心王俊凱。

北威侯慕晉見到兒子歸來很是高興，與他聊了一會兒，易烊千璽將一把寶劍送給了父親。

“這可是華鋒？”北威侯看著手中的利劍，甚是激動，拿著它與墻上的名器圖比對。

“兒子并不行，但王爺是這么說的。”易烊千璽溫聲道。

“好，好??！”慕晉欣喜地觀賞寶劍良久，抬頭看去，就見到易烊千璽垂首斂眸，恭順的站他身邊，只是那周身的氣度，比之出門前更加清貴內(nèi)斂，禁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

“父親可是有什么煩惱？”易烊千璽親手給父親續(xù)了杯茶。

北威侯神色復(fù)雜地接了，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家中最近不安寧，去看看娘親吧，午時過來跟喝兩杯。”

易烊千璽應(yīng)了，話雖這么說，但還是要先拜見嫡母。北威侯夫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還是硬撐著架子與他說話，看他眼神卻很是不對，帶著防備與怨毒！

不愿嫡母院中多呆，易烊千璽說了幾句，放下禮物就去娘親的院中了。

邱氏如今抬成側(cè)室，有了兩個丫頭，嫣翠和秋蘭，見到二少爺來了皆是欣喜非常。

“娘親呢？”易烊千璽蹙眉，心中的擔(dān)憂不由得越發(fā)濃重。

“側(cè)夫身子有些不爽利，”秋蘭說著，見易烊千璽臉色凝重，忙補(bǔ)充道，“也不甚嚴(yán)重，少爺進(jìn)去看看吧。”

冬日的屋子里門窗緊閉，銅爐里燒著火炭，很是溫暖。床上掛著暖色的帳子，邱氏靠床頭繡著一個荷包，風(fēng)韻猶存的容顏映著燭光，很是寧和美好。

易烊千璽看到這樣的娘親，提起來的心漸漸落了回去：“娘。”

邱氏抬頭，這才看到已經(jīng)行至床前的兒子，不由得怔了怔，轉(zhuǎn)而驚喜地笑開了：“含章，回來了！快，過來讓娘看看。”

床前坐下，拉著娘親的手，那手溫暖柔軟，泛著健康的光澤，易烊千璽這才放心：“怎么不舒服了？找太醫(yī)看過了嗎？”公侯之家生病了，只能找太醫(yī)來看，但太醫(yī)院就那么幾個太醫(yī)，宮中的事尚且忙不過來，所以不是急病的話，請?zhí)t(yī)往往不能立時就請來。

邱氏聞言有些不自，囁嚅道：“看過了，沒什么大事?！?/p>

“娘！”易烊千璽見她猶豫，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到底怎么回事？”

邱氏垂著眼，卻不接話，轉(zhuǎn)而問道：“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的，這心天天提著，生怕有個好歹，讓娘看看有沒有受傷啊？”

“這就去請個太醫(yī)來?！币嘴惹Лt見娘親不肯說，起身就要出去，卻被一把拉住。

“哎呀，怎么也跟成王學(xué)得說風(fēng)就是雨了？”邱氏拉著他嗔怪道，臉上卻有些泛紅，“還沒找太醫(yī)看，但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p>

易烊千璽蹙眉，復(fù)又坐了回來，靜靜看著娘親良久，突然明白了：“娘，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

邱氏的臉不由得更紅了，自己一把年紀(jì)了，跟兒子說這些著實(shí)難為情：“是這般猜測，還不確定。莫向外說，如今還沒知道?！?/p>

“這可是好事，”易烊千璽臉上的表情漸漸舒展，心中歡喜不已，這證明娘親這段時日過得很不錯，身體也好，才能這個年紀(jì)又懷上，忽而想起王管家的話，冷靜下來，緩緩斂了笑意，“府中近日似是不太平，這事先莫聲張，明日找個熟識的太醫(yī)來。”

邱氏聞言，臉上也不由得泛起冷肅，悄聲道：“正是擔(dān)心這事，才不敢請?zhí)t(y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