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紛亂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不是顧淮卿是誰？
“王爺,侯爺！”胖夫人看到兩人進(jìn)來,忙迎上去行禮,這禮節(jié)顯然是剛學(xué)的,做起來別扭無比。
“郝大嫂，別來無恙。”易烊千璽笑著打了個招呼。
王俊凱卻是與顧淮卿大眼瞪小眼，確定這就是淮南王本人無疑,以眼神詢問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顧淮卿卻是一副沒看懂的樣子，起身朝兩人行了個禮：“見過王爺、侯爺?！?/p>
“這位顧兄弟是我在路上遇見的，”胖夫人殷勤地介紹,“我那騾馬走到半路瘸了,幸好遇到顧兄弟好心載我。顧兄弟還是個當(dāng)官的，來京中辦事沒地方住，我就做主讓他住這里了?！?/p>
“下官顧青，是江南淮陽縣縣令，來京中述職，幸得郝將軍不棄，容我借住兩日?！鳖櫥辞涓屑さ乜戳伺址蛉艘谎?，說話謙遜有禮，條理清晰，若不是這張俊逸的臉世間少有，王俊凱還真以為自己認(rèn)錯人了。
易烊千璽抿唇忍下笑意，所謂淮陽縣乃是前朝的說法，如今已經(jīng)改名叫丹陽城，而丹陽城正是淮南封地的主城，何來縣令一說？
胖夫人見王爺沒有怪罪有生人在場，便熱絡(luò)地請他們?nèi)胱?，自己轉(zhuǎn)身去后廚打算再炒兩個菜。
郝大刀府上本就沒幾個下人，如今上得了臺面的都被支使去干活了，胖夫人一走，這屋里就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王俊凱壓低聲音道。
“路上巧遇而已?！鳖櫥辞錈o辜地說。
王俊凱覺得額上青筋直突突，藩王不經(jīng)傳召不得入京，一旦被人看見可不是個小事。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易烊千璽握住王俊凱就要忍不住呼上去的拳頭，安撫地拍了拍，輕聲道：“大哥來京中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這話問得避無可避，顧淮卿笑了笑，放下茶盞，故作惆悵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p>
“什么意思？”王俊凱皺眉，這人就是這點(diǎn)毛病，你越是著急他越是不好好說話，云里霧里的直說得人火冒三丈。
易烊千璽卻是驚訝地看了顧淮卿一眼：“大哥是開玩笑的吧。”
顧淮卿立時收起滿臉的惆悵，嘴角勾起一抹不正經(jīng)的笑：“烊烊是在懷疑我的真心？”說著就要去拉他放在王俊凱手上的那只手，果不其然迎來了王俊凱的拳頭。
“大哥，朋友之妻不可欺?！蓖蹩P說出這句話之前，拳頭已經(jīng)呼到了那上挑的眼尾上。
顧淮卿早料到這一招，靈活地伸手扣住那只拳頭，順手將一個小東西塞到王俊凱手中，反手拐住王俊凱的胳膊把他拽過來，在他耳邊道：“幫我把這個還了?！?/p>
王俊凱握住手心的小東西，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顧淮卿松開手，忽而右臂一轉(zhuǎn)，一肘子擊到他胸口。
顧淮卿不防備，被打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仰過去，捂住胸口咳了半晌：“咳咳……毆打朝廷命官，成何體統(tǒng)！”
“別學(xué)我哥說話！”王俊凱聽到“成何體統(tǒng)”就一個激靈，憤憤地又給了他一拳。
待郝大刀搬著酒壇子進(jìn)來時，就看到三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也沒什么交談，只是顧淮卿一手捂著胸口慢慢地揉著。
“顧兄弟這是怎么了？”郝大刀對于好心送他媳婦進(jìn)京來的顧淮卿還是很有好感的。
“我自小有心疾，不礙事的。”顧淮卿虛弱地笑了笑，看起來倒真有幾分病弱書生的樣子。
“那可得找個大夫看看。”郝大刀聞言蹙眉，就要出去找大夫。
“不用不用，”顧淮卿忙拉住熱情正直的郝將軍，“我這是見著王爺與王妃太高興了，一時有些情難自已。”
王俊凱聽得額角直跳，又想揮拳去揍他了。
飯菜都是些家常菜色，大部分是胖夫人親手炒的，與王府廚子的手藝自然相去甚遠(yuǎn)，但這種淳樸的菜肴，這三人都是不常吃的，嘗起來倒是新鮮有趣，連易烊千璽也忍不住多用了半碗飯。
“夫人的手藝真好，郝將軍真是有福?！币嘴惹Лt捧著飯后茶笑著道。
“你還是這么會說話，”胖夫人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可不覺得自己有福，天天嫌我做的不好吃?！?/p>
郝大刀聽到自家夫人又開始數(shù)落自己，有些不自在，轉(zhuǎn)而對王俊凱道：“王爺，微臣前日得了件東西，想請王爺看看?！?/p>
王俊凱看了他一眼：“好啊?！彪S即起身，讓自家王妃在這里稍待，與郝大刀一前一后出了廳堂。
行至回廊的拐角處，王俊凱駐足，看了看園中的花草：“你想說什么？”將軍府是新蓋的，花草并不繁茂，郝大刀也不懂那些個名貴草木，在院子里種了幾棵榆樹，如今已經(jīng)抽芽，矮矮的小樹長滿了嫩綠的葉子。
“那個顧先生說認(rèn)識王爺，但他來京中的事卻不能聲張。今日在王府門外不好說，末將未曾稟明，還望王爺恕罪?！焙麓蟮兜吐暤溃@話是顧淮卿單獨(dú)跟他說的，連他的夫人都不知道。
“他說的沒錯，”王俊凱轉(zhuǎn)過頭對郝大刀道，“讓他先在你這里住著，就說是夫人家的親戚，過兩日我就讓他走?！鳖櫥辞錇槿艘幌蛑?jǐn)慎，在江南的時候，王俊凱的屬下一個都沒見過他，包括郝大刀。就是不知那家伙怎么哄騙得郝大刀相信他的。
“他還帶了兩個侍衛(wèi)，因著要見王爺，末將沒讓他們到前院來。”郝大刀又把顧淮卿的種種言行都上報(bào)了一邊。
王俊凱點(diǎn)了點(diǎn)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贊了一句，郝大刀做事向來比趙孟可靠得多，讓顧淮卿住在這里應(yīng)當(dāng)不會出什么事。
回王府的路上，王俊凱拿出了顧淮卿塞到他手里的東西看。
“這是什么？”易烊千璽拿起他掌心里的東西瞧了瞧，這是一枚玉扣，用青玉所做，雕工精湛，入手清涼，用一根紅色絲絳系著。
“剛才跟他打架的時候塞過來的，說讓我?guī)退€了?！蓖蹩P覺得莫名其妙，他也沒說是還給誰。
易烊千璽聞言，面色有些奇異，靠在王俊凱懷里，舉起那玉扣映著日光仔細(xì)看了看：“這種玉扣品級很高，超品的皇子公侯方能佩戴?！?/p>
“那應(yīng)當(dāng)是哥哥的?！蓖蹩P一手拿著韁繩，一手慢慢攬住懷中人的腰。
“可是……”易烊千璽覺得自己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
“怎么了？”正享受著懷中帶著清香的溫暖身體把他當(dāng)靠背的感覺，王俊凱偷偷咧著嘴角，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
易烊千璽皺眉，側(cè)頭看他：“這個形狀應(yīng)當(dāng)是嵌在腰帶上的……”嵌在腰帶上的玉扣，為何為落入他人手中？
隨后，好奇不已的兩人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直接去了睿王府。
景琛還未歇午覺，在院子里納涼，手中還拿著本書在看。聽聞兩人前來，也沒進(jìn)屋，就讓人又添了兩個凳子。
“怎么這會兒跑過來了？”景琛皺了皺眉，入了五月就開始熱了，這大中午的跑過來，定是有什么急事。
“顧淮卿來京中了。”王俊凱壓低聲音道。
景琛坐直了身體：“他來干什么？”如今局勢正緊，這個時候進(jìn)京來，不是專門遞把柄給朝廷嗎？
“我也不知道，”王俊凱撓了撓頭，那個人十句話里九句都是假的，說了一中午也沒問出了個所以然來，“就說讓把這個幫他還了，這物件可是哥哥的？”
景琛見到王俊凱遞過來的青玉扣，臉色立時黑了幾分，揉了揉脹痛的額角：“你讓他趕緊離開，京中人多眼雜，保不齊誰會認(rèn)識他?！?/p>
正說著，睿王妃端著茶水走了過來：“天氣熱，我煮了涼茶，你們嘗嘗。”
“多謝嫂子?！币嘴惹Лt笑著接了，王俊凱卻是沒什么好臉色，被自家王妃扛了一下，才接過來。
睿王妃的臉色依舊不大好，但看著比景琛不在京中的時候有了些起色。
“嫂子的身子可好些了？”易烊千璽喝了口茶問道。
“托侯爺?shù)母?，近來好了不少?！笔捠峡蜌獾馈?/p>
“嫂子這話可折煞含章了?！币嘴惹Лt嘴角的笑淡了些，低頭喝了口茶，本想贊兩句在茶水煮的好，如今這般對答卻是說不出了。
景琛看了她一眼：“你身子不好就別出來了，回屋里歇著吧?！?/p>
未等睿王妃開口，前院的下人匆匆進(jìn)來回稟，說成王府的小廝有急事來報(bào)。
來的是云松，跑得滿頭大汗，匆匆行了個禮道：“北威侯府的人來說，側(cè)夫人動了胎氣。”
易烊千璽猛地站了起來：“怎么回事？”
“具體的不清楚，只說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去了?！痹扑芍肋@事要緊，一路從將軍府尋到了睿王府。
“烊烊，別急?！蓖蹩P握住他的手，回頭看向哥哥。
“你們快去吧，我再使個太醫(yī)過去。”景琛也站起來，不待王俊凱開口就趕著他們快去。
看著兩人匆匆離去的身影，景琛叫來手下：“你去太醫(yī)院，請張?zhí)t(yī)去一趟?！?/p>
手下領(lǐng)命而去，蕭氏看了看景琛的臉色道：“聽說北威侯側(cè)夫人已經(jīng)七個月的身孕了，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礙的。”
景琛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她一眼：“我不在府中這些日子，王俊凱可來過？”
“來過一次，只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笔捠陷p描淡寫道。
景琛聞言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對弟婿有什么不滿的？”
“王爺這是何意？妾身哪會對弟婿有什么不滿?！鳖Ｍ蹂唤獾貑?。
景琛目光深沉地看她了半晌：“你不愿把小四給王俊凱就罷了，何苦給他們難堪？”
蕭氏聞言，立時委屈起來，小兒子是她難產(chǎn)生下來的，遭了多大的罪，母子倆都差點(diǎn)活不成，讓她如何舍得過繼給別人？景琛提過這話之后，每每看到成王夫夫兩人，她就擺不出好臉色來：“王爺，非是我不愿，小四身子那般不好，給兩個大男人哪能照顧得周全？況且父皇讓成王娶男妃，本來就是為了……”
“住嘴！”景琛立時出生斥責(zé)，不許她把剩下的話說完。
這邊睿王府不太平，北威侯府更是亂成一團(tuán)糟。
王俊凱帶著自家王妃，讓小黑一路沖進(jìn)了侯府二道門，把守門的下人嚇了個夠嗆。
一路跑向邱氏的小院子，太醫(yī)在里面診治，北威侯夫人卻站在門外，面色不太好看，身后幾個丫環(huán)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不敢出。只有邱氏的兩個丫環(huán)端熱水、拿布巾的忙前忙后。
易烊千璽看到這個情形，覺得有些不對，跟杜氏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進(jìn)了內(nèi)室。
內(nèi)室王俊凱不能隨意進(jìn)，但也沒有離開，在正屋的上位坐了。
北威侯夫人見成王竟然進(jìn)了內(nèi)宅，還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面色更加不好看，但也只能讓人小心伺候著，自己僵硬的在下首坐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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