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少年與少年
“你們，怎么來了？”明明很吃驚他們的到來，最后眸子中卻只是平靜的湖水，毫無波瀾。
“欣然說的?！编w童答。
眼角瞥到張欣然，張欣然的眼神略躲。
……
莫名其妙，四周的氣氛凝重，明明又多了三個人，空氣中卻只有沙啦啦的雨聲，和，死一般的寧靜。
“你們，要走了。”明明是個疑問句，卻在這里，變成了肯定句。而那彎彎的曲線，可能是因為太彎了，所以和點融合，成為了句號。
“恩?！?/p>
“你們的時空嗎？”
“對。2052年，那個先進而又殘酷的時代，AI遍布世界?！?/p>
……
再一次只有冷冷的空氣和雨中的寒意。
啊……殘酷啊，其實不應該是殘酷……是可怕，因為萬一AI有了自主意識，那么，天下大亂?？墒?，殘酷，殘酷是哪來的？因為，沒有這樣的朋友了嗎？
苦笑。
心情是一罐五顏六色的糖果，每次總會拿最上面的，所以就沒有了機會選擇糖果的味道。有時候，甜得讓人心膩，有時候，苦得讓人心疼。
“你們，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
想開口卻又組織不了語言，這給所有人都是一股錐心的刺痛。
“一定要走嗎？再也，再也回不來了？”鄔童略微謹慎地問道，眼底中滿是無盡的深淵。一向孤傲不輕易認可別人的鄔童，此時，變得軟弱了，是的，因為那四個人。恩……見面才幾個月的人。
“是……吧?！背０簿o咬雙唇，最后的延長部分，是希望啊……應該吧？可是就是想回來啊……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班小松的語氣里帶著懇求。哎，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呢，心，像是要爆了……
這下，可讓四人的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
我們，也不想離開啊，可是，可是，沒辦法啊……嘴角的苦澀，不僅又多了幾分。
怎么辦？怎么辦啊？你們告訴我啊，告訴我??！走還是不走？走了，會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吧？不走，也不可以啊……此時的四人，就好像是愛糾結的天秤座，心，撕成了兩半，再也無法挽回。
雨又下得更大了，仿佛是故意一般，嘲笑，諷刺……對，你們離別了，我們就可以下雨了，讓你們更傷心，更難過！
雨水落下，順著頭發(fā)，流到臉上，劃到下巴，最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濕透了地面，濕透了衣物，濕透了臉蛋，也濕透了，少年們的心。
就像之前所說的，漆黑的夜晚上，沒有了璀璨的星星，沒有了皎潔的月亮，天空黯淡無光，黑壓壓一片。窒息，難受，痛苦，所有的負面感覺涌灌全身……
還在期待什么？月亮的重新出現，星星的重新閃耀嗎？不，不可能了，星星的光已經被云層吞噬，月亮的光芒已經被黑色所染，天空如一片被人污染的黑布，毫無生機，毫無靚麗。
“我們，走了……走了哦?！?/p>
四個人隨著張欣然，又開始向黑洞走去。
“不要！不要??！”班小松第一個直接撲了過來，“求求你們不要走啊，不要走??！”
“常安，你們走了，比賽，那就沒了啊……我們，也會很想你們的?！编w童從來不矯情，此時，卻是故意用比賽掩蓋，卻沒有半毫掩蓋之意。
“鄔童，舍不得就舍不得，掩蓋什么啊……”尹柯在一旁一直沒說話，此刻又拆起了鄔童的臺?；蛟S，分散注意力可以吧？可是，這陡峭的音是怎么回事。
你還不是一樣嗎？瞧，為了不那么難過，故意分散注意力。諶浩軒默默在心里想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沒有辦法……小松，鄔童，尹柯，我們別無選擇。”
“你們真的要走嗎？”
“恩?！眲e過頭，眼中的光芒太淡太淡了，不敢給他們看。
“那么這個給你們?！币伦叩街R浩軒面前，給了他一張紙條，卷著的。為了不被雨水沖刷，尹柯捏緊了拳頭，“知道你們會凱撒密碼，回去后，你們再翻譯過來吧……”
“……好?！?/p>
不知道說什么，此時此刻，什么都想說，卻又什么都不想說。
“那，我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啊?！?/p>
“恩，再見……”
常安等人慢慢走近黑洞，而就在要完全進去時，轉過頭，給他們露出了一個笑臉。恩，笑臉……甜甜的，不是苦澀的，因為苦澀的，簡直太不好了，不想留下一個淡漠的回憶。
待他們消失，但黑洞還沒消失時，班小松使勁喊了一句：“夏常安！隋玉！隋凌！諶浩軒！如果你們能回來，別忘了來看我們啊！”越說，感情越不受控制，少年獨特的薄荷音，響徹云霄，回應的，卻只是空曠的靜謐。
最后，留下了三位少年矗立的背影。
那個雨里，是讓人回憶深刻的。
三位少年，身上凈是雨水，衣服濕透了，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眼中里的暗淡，能讓人嚇一大跳。
還有就是，少年緊握的雙拳，和，眼角，透明的液體。
那液體，到底是雨水呢？還是眼淚呢？
對啊，雨天可真是個好東西。因為，在你哭的時候，就可以掩蓋那討厭的眼淚了。
少年與少年，少年與少年……
什么時候，少年才能與少年相遇呢？
因為以前的原因，尹柯都會有寫日記的習慣，而當今天的日記，也就是他們走了的那段，寫完后，日記本竟然用完了。
對，用完了，來不及后續(xù)了……只能再買一本，重新打開篇章了。
對，沒了，一切都沒了……他們走了，日記，沒了。
尹柯的眼角，又出現了眼淚。
而另一邊，2052年。
“爸媽，我去上學啦！”
“小心點！”
“好?！?/p>
一切都開始普普通通了。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可是心中的那份痛苦，又有誰能體會呢？說了，也不明白。
一上午，常安他們都在恍惚中度過。
“嘿！常安！”張立群拍了拍常安的肩膀。
嘿！常安！
熟悉的動作與聲音在耳邊響起，夏常安本能的看向來人露出了笑容，“小松……哦，對不起，是立群啊……”
夏常安清醒過來，眼中的燦爛消失不見。又忘了，又忘了，我們已經，已經回來了……
“什么小松？常安，還有隋玉你們，都在想什么事呢？上課沒精神，下課更沒精神?！?/p>
“沒什么?！?/p>
“走了，打籃球去不？”
“啊？去?！?/p>
“等等……”諶浩軒突然過來插了一句，“我們還有事，你們去吧?！?/p>
“哦。”
見他們走后，三人好奇地圍住了諶浩軒：“什么事?。俊?/p>
“密碼……”
密碼。
這個給你們。
哎呀，差點忘了。
諶浩軒在機器上操作。
“數字，是什么呢？”諶浩軒轉身問道。
是啊，上次是三，這次，又是什么呢？
諶浩軒心中一驚隱隱有了一些猜想。
“哈，浩軒，果然這下你的智商，還沒我高了……”像之前熟悉的場景一樣，隋玉勉強地笑了，之前也是，常安走了，留下了一串密碼……
“是七?！辈蛔杂X，所有人脫口而出，相視一笑。
密碼漸漸破譯，一串英文顯露眼前。
Finally,ouryouthappearedtwosuperyoungpasswordinmemory
翻譯過來，就是：最后，我們的少年時代中顯露出兩位超少年和密碼的記憶。
最后，我們的少年時代中顯露出兩位超少年和密碼的記憶……
最后，鄔童尹柯班小松的腦中出現了夏常安隋凌和諶浩軒，還有隋玉的身影。
我們的少年時代，正好七個字，鄔童尹柯班小松，正好七字，而且，也是他們的青春。
兩位超少年，就是夏常安和隋凌。密碼，喻指諶浩軒，而記憶，則是隋玉。
不懂記憶？好，解釋就是：隋玉，是個開朗的少年，所以他的音容笑貌，讓人永不磨滅。
“為什么是七啊……”諶浩軒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呵，七啊，就是我們七個啊……諶浩軒你又變成低情商了……”
“恩，是啊……”諶浩軒抬頭望天，眼角的淚，再次滑下。
恩，我知道。
又是太相似了。尹柯和諶浩軒眼角的淚，滑下了，情感不多的人，眼角的淚滑下了。
少年與少年，少年與少年，少年與少年……
還見得到嗎？我想，就算不跨越時空，也要四十多年后，再見了吧？
到時候，少年變老，少年正值年輕。
跨越年齡啊……
少年與少年，銘記于心吧。
至少，還有回憶珍藏。
BEEND
段子。
再也見不到了嗎？那好吧。
鄔童，尹柯，班小松，還是很不甘心啊。
夏常安，隋玉，隋凌，諶浩軒，我們也不甘心啊。
那就這樣吧，只能是，我們有緣無分啊……
第二十章少年與少年
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早已化作眼淚的情緒，此刻不再蘊藏在眼中，而是涌出，與雨水混為一類，叫人分不清楚是雨還是淚。
呵，果然，下雨天真是個好東西，能隱藏住淚水的沖擊。
就這樣，誰也沒說話，空氣中多了幾分詭異與沉默。少年不語。
氣氛一瞬間升為冰點……
唔，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靜得有些可怕。
分別看向對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忍不住想起，曾經的回憶。
初遇。
——那邊三個人怎么這么眼熟？
——恩……別告訴我那邊有三個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那邊三個人，是不是AI啊……
——為什么還會有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相識。
——吵什么吵？很好玩嗎？都給我安靜！
——好，霸氣，啊……
——你好，我是……尹柯。
——諶浩軒。
——天啊，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啊，我是見鬼了嗎？
——你是不是叫什么……班，班，小松？
——你有什么目的。
破綻。
——哇！你速度怎么這么快！
——沒，沒什么，天生的……
——那是？眼瞳？
——藍，藍色的眼睛？
疏離。
——怎么辦？我們，該不該疏離。
——隨他們吧……我們無法回頭了，這樣的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真相。
——我們是，2052年的……
——未來？
還有如今的……分別。
恩……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從哪里看到過一句雞湯：人犯難的時候總會選擇拋硬幣，不是因為硬幣準確，而是因為當你把它拋向空中的那一刻，你忽然就明白了你的選擇。
可是現在，那枚硬幣還未拋棄，就已經一不小心滑落到下水道里面，再也無法挽回……
“你們，要走了是嗎？”
“恩?！?/p>
“還能回來嗎？”
“不好說……”
“恩，那好吧，你們過去之后，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
“我們會的?！?/p>
“吶，再見吧……”
“再……見?！?/p>
沒有過多的語言，就那么簡單的幾個字，卻藏著太多的感情了。
再見？好像，有很多再見，是再也不見呢……
苦笑。五人進了黑洞。在最后一秒，一顆顆水珠滾落在地面。
水珠？眼淚？不懂……
而三位少年，底線在最后一刻崩潰……
夏常安，隋玉，隋凌，諶浩軒，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也要回來看我們啊……
心情化作情緒，涌進少年們的心，情緒化作淚水，裝滿整個眼眶，淚水化作水珠，滴落在地……哦，原來，下雨了，只是天空在哭啊……
少年與少年，少年與少年，少年與少年，能否再次成為我們的少年時代中的少年？
之后的很多日子里，他們會常常望著那四個空落落的座位出神。
而他們，經常會把一些關系很好的朋友認成他們。
尹柯有寫日記的習慣，但他寫完今天的日記后，發(fā)現，只剩下四行了……
四行？他平時寫得日記最少都要一面，四行？怎么夠呢？
上帝，果然不希望他們再次相遇嗎？
啊……真是殘忍啊。
時光匆匆，轉眼，他們到了高二的下學期。
“我上學去了?！卑嘈∷杀称饡昧艘粔K喝了牛奶，隨便塞了一塊面包到嘴里就悶悶地出門了。
“哎呀，松寶寶最近沒精打采的……會不會生病了啊……”班媽媽看著兒子出去的背影，不再是那么活潑陽光，而是憂郁淡然，心中一陣焦急。
“沒事的，現在青春期嘛……總有點問題的，過幾天就好了?！卑喟职职矒岬嘏牧伺钠拮拥募绨?。
“小松，早啊。”路上，班小松碰上尹柯。
“早，尹柯?！卑嘈∷扇稳粵]多大驚喜，眼角升起的光一瞬間又暗了下去。
“真是，上個學又碰見你們了?！编w童騎著自行車過來。
“鄔童，早。”班小松任然不動聲色，干巴巴地一句。
“誒，他還是這樣啊。”鄔童從自行車上下來，悄悄在尹柯耳邊低語。
“恩?！?/p>
班小松是個表情、內心豐富的熱血陽光男生，所以遇到什么事都會把情緒寫在臉上，而鄔童和尹柯就不同了。鄔童表情幾乎不會變化，性格又孤傲，不喜歡別人的同情。尹柯就更不用說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他高興他難過都不會寫在臉上，表情從來都是淡淡的，最多加上一絲不大不小的笑意，像戴了一個無聲無色的面具一般。所以并不是只有班小松才這么難過的。
“哎？好眼熟??？”鄔童突然叫了一聲。
“什么？”班小松抬起頭，看見前面有四個熟悉的身影，白衣黑發(fā)。
“是他們……”班小松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快步跑了上去。
“哎？小松！”
尹柯和鄔童跟了上去。
可是，只能說距離太遠了，跟丟了……
“他們，是他們……”班小松頓時心里的情緒又上來了，眼看淚水即將滾落。
“小松，你確定嗎？不一定的?！币乱娝@樣，拿出手帕遞給他。
“是嗎？”班小松沮喪起來，“走吧?！?/p>
到學校，一如既往，尹柯在學習，鄔童在聽隨聲聽，班小松在，郁悶。
旁邊嘰嘰喳喳地聲音根本聽不見。
可是，恰好這又漏了一個重要訊息。
班上轉來了四位學生。
“Hi，同學們，相信你們都知道了，班上來了四位，轉，學，生！”陶西一字一頓地說，引發(fā)了同學們的一片笑聲。
“進來吧?！?/p>
“哇！你們回來了！”班上的同學驚喜。
“大家好，夏常安。”
“隋玉，今后多多關照！”
“隋凌?！?/p>
“諶浩軒?！?/p>
班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此刻，三人則是一臉驚奇的看著他們。
尹柯和鄔童在聽到“夏常安”時，就已經抬起頭了，而班小松，是等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才抬起頭來的。
驚喜，開心，興奮，各種正面情緒在一瞬間爆出眼眶，班小松看著他們，不禁又揚起他總是很陽光的笑。哇！原來漆黑的天空之所以漆黑，是為了迎接下個更璀璨的時候！為了讓馬上綻放的煙火顯得美麗燦爛！這是班小松想起來了的。
下午放學時，班小松興奮地問東問西，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那句。
“你們，怎么回來了？”
“哦，張教授說這兩個世界實在太像了，無法改正，不如就把它們混合，所以我們現在可以過來了?！?/p>
“那，你們還會走嗎？”
“不會了?！?/p>
不會了，不會了，不會再走了。
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玩了……多美好啊，多好的結局。
不過其實，張教授混合了時空后，給了他們兩個選擇，一、就是留在那邊，安心生活。二、就是他們穿過來，但只能十年回去一次，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回去。他們，很果斷的選擇了后者，不是因為那邊的朋友不值得，而是因為，這邊的朋友，真的很珍貴。
不過，此時還有什么心思想這些呢？
“那，我們接下來再一起打棒球，比賽吧！”
“恩?！?/p>
余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這個是我們本來想給你們的一番話，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重要了?！币履贸鲆粡埦碇募垪l，準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別啊，什么東西？我們要看看。”
“凱撒密碼，你們需要先破解?！?/p>
“哦，這還不簡單，浩軒?！?/p>
“數字是……”
“七，我知道的?！敝R浩軒微笑。
其他人則會心一下，曾經的天才，也開竅了啊……
解開，是一串英文，翻譯過來就是……
從此，我們的少年時代里顯露出兩位超少年和密碼的記憶。
笑。
原來那筆記本剩下的四行，真的夠了。
少年與少年，
少年跨越時空，
少年時代守候，
然后，他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了。
明白了，都明白了，謝謝你們。
少年與少年……從此，我們的少年時代里顯露出兩位超少年和密碼的記憶，正不錯。
HEEND
小段子。
你們怎么回來了。
恩……張教授把時空混合了，所以就回來了。
哦。
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
我們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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