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仲夏,鳳凰山上綠意正濃,過了清明節(jié),這邊的人便愈來愈少了,畢竟這邊是死人的家,誰會時長來這里呢。
一個人真正的死亡便是這世上活著的人把她忘記了,從此世間再也無人記得她。
而祁母一直活在祁千千心里。
祁千千媽,我們來看你了。
一句話未說完,祁千千便哽咽的跪倒在了,她把那從菊花放在了墓前,墓碑上嵌入了祁母的笑顏,她眷戀的撫過祁母的照片,上面已然蒙上了一層灰。
祁千千當年的事我已經(jīng)想通了,我也已經(jīng)原諒了丞丞,我也希望您能想通。
祁千千您看希希今年又長高了五厘米,未來一定比他外公還要高。
祁千千吸了吸鼻子,深吸了口氣,抑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
祁希外婆,我給你帶了你最愛的草莓味的糖。
祁希媽媽說吃糖對牙齒不好,您一天最多吃一個哦。
祁希乖巧的把那一罐糖果放到了祁母的墓前,伸手擦了擦祁千千臉上的眼淚,還算不上健壯的手臂把祁千千圈在了懷中道:
祁希媽媽不哭了,外婆也會傷心的。
范丞丞無聲的抱緊了母子倆,很難想象往年母子倆在掃墓時祁千千有多么傷心了,仿佛一年堅持下來的眼淚都砸在了這里。
祁父千千,別哭了。
祁父順了順祁千千的背,示意范丞丞把她扶起來,哪知范丞丞也跪了下來,不僅如此,他還重重的拜了三拜:
范丞丞媽……請允許我未經(jīng)過您的同意就改了稱呼,我不知道您是否原諒了我,我會用我的下一輩子去贖罪,這輩子我只想給千千最純的愛意。
說完他又拜了三拜,在抬頭時他的額頭已經(jīng)紅腫一片。
祁父如鯁在喉,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語,只有那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的眼淚昭示著他此時內(nèi)心的不平靜。
良久,祁父深吸了口氣道:
祁父丞丞,你先帶千千到車里等著吧。
范丞丞嗯。
范丞丞拿出手帕擦了擦祁千千不斷滑落的眼淚,和祁希一起扶著她離開了。
看著一家三口逐漸變小的背影,祁父終于繃不住了,眼眶的淚水爭先恐后的奪眶而出,他挨著祁母的墓碑坐了下來,哽咽著聲音道:
祁父老婆子啊,我來晚了……
祁父從前你說即便是你老了也不能叫你老婆子,你說那樣你會覺得自己變老了,變丑了……其實啊,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一直都是……
……
祁千千在車里花了小半個小時才緩過神來,約莫又過了半小時,依舊不見祁父的身影,祁千千不放心的想上去看看,卻在下車的那一刻腿軟了,好在范丞丞守在車外,見她要下車就趕緊扶住了她,這才沒有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