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醉死半年第一次清醒,仿佛不認識這個世界,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
“這世上真的有鬼啊?”
胡朔絕倒,這反射弧夠長的。
“你就是?!?/p>
“那我要咋辦?”
老趙初次當鬼,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可是尤之樂也走了,不然可以問問她去地府怎么走,好歹死過一回,至少逛逛地府才不虧嘛。
胡朔攤手說:“這我也沒經(jīng)驗,您要不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看有沒有別鬼在這兒,問問要不要去哪里簽個到,掛個號什么的。還有我以后就受您保護了,明兒我就給您買酒去。”說完胡朔就把頭縮回屋里去,大被蒙過頭誰叫都不起。
第二天中午實在餓的受不了胡朔才想起小超市韭菜豬肉餡兒的餃子宴,也不知道有剩沒,零食實在不抗餓。
事實說明更年期也沒什么可怕的,胡朔幾聲親切的‘姑’喊出來凝重的氣氛立馬變得和諧,還換了半個月的免費午餐。
胡朔買酒時她還問了一嘴,被搪塞過去,要是她知道這是給老趙喝的非暈倒不可,這個年紀的人本來就信這個。
老趙一去不復返,大概是在服陰間的滯留罪。王芳沉寂了一天還是沒耐住寂寞,隔天又敲響了胡朔的門,好基友李磊從此稱呼他胡寡婦。當王芳脫衣服的時候掏出來幾張符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然后迫不及待撲倒胡朔,這樣更要遭報應(yīng)吧?
拜尤之樂和老趙所賜,他的小說也有所提升,雖然人氣還是半死不活的,不過他本來就是當做興趣的,也沒怎么失望。
平淡安逸的日子還沒持續(xù)幾天,胡朔又見鬼了,那晚胡朔送王芳回去之后,一個黑影閃過,院里的槐樹沙沙作響,他試探著叫了幾聲老趙,但沒有得到回復,直以為這地盤被別的鬼占了,嚇得一夜沒敢出門。
“我就說村長家媳婦不正經(jīng)吧?看看她造的孽。”幾個女人聚在一起嚼舌頭,說的好像是王芳。
走近時,王芳正在門口罵街:“誰呀這是?有本事上我屋里作妖來,弄死幾只畜生給誰看呢?還畫個手印子,人家是黑手黨你是紅手黨?……”
漆黑的大門上給人涂了個血手印,像電影里一樣畫的猙獰恐怖,此刻已經(jīng)風干;幾只雞鴨吊著脖子掛在門上,看起來都死僵了,應(yīng)該是有人半夜做的。
胡朔正懷疑黃二愣子的時候卻見他跳出來說:“就是,有什么沖我來,為難個女人算什么?”然后討好的沖王芳笑笑,后者本該友好回應(yīng),但這種場合反而會讓人誤會,只好不溫不火的撇嘴:“關(guān)你什么事,一邊去。”
“這不是我家的么?”一個黑臉女人站出來指認當事鴨“我說早上咋找不見,這是哪個天殺的惹了臟東西又來禍害我們家?”說著狠狠瞪王芳一眼,那意思是這都是王芳招惹是非連累她們。
黃二愣子瞬間不干了,站出來一把推倒那黑臉女人罵:“放你娘的屁,會說人話么?”
胡朔忍不住要叫好,按說這種時候明哲保身才是理智的選擇,也可以免了很多誤會,但是王芳寒心是免不了了。胡朔還在猶豫,黃二愣子卻毫不遲疑,他是好男人,可好男人注定是悲劇的。
圍觀的人也知道他是混不另的二混子,不愿意招惹他,那黑臉女人拿上自家鴨子還想丟幾句擲地有聲的道別詞,黃二愣子一揚手嚇得灰溜溜跑了。
這并不足以止悠悠眾口,圍觀的人退后一圈繼續(xù)指指點點,他瞪誰,人家立刻裝作看別處。
當所有都被靈異現(xiàn)象搶走注意力時,胡朔發(fā)現(xiàn)一樣不尋常的東西……
農(nóng)村的大鐵門鑄了很多花,非常尖銳,常有調(diào)皮的孩子翻爬時失足出事。
胡朔就在初中時見過一次,隔壁班自稱扛把子的卷毛翻鐵門,同行的人打鬧去拽他的腳,結(jié)果卷毛沒站穩(wěn),被鐵門上的槍頭自下巴貫穿從頭頂冒出來,與路過的胡朔四目相對……
自那以后不管同學怎么嘲笑,他都裝成老實聽話的孩子,不跟那些自認為酷帥的小混混來往。豬隊友往往就在這些狂霸酷炫拽的人里,比如卷毛和他的朋友們。
想到這里,胡朔突然想知道卷毛有沒有去找他的豬隊友,他們本來翻出去喝酒的,應(yīng)該圓了卷毛最后一個心愿。
“這是有心人故意做的。”胡朔撥開眾人,在一只死雞后面取下掛著的一塊碎布“大家看,雞身上明顯有撲騰的痕跡掉了很多毛,但是這里卻沒有雞毛,說明那人是弄死以后吊在這里的。再有大家看這個”他高舉那塊碎布“這是夏爾凡今年最新限量款,名牌呀,好幾千呢,這個裝神弄鬼的人還真有錢。”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好在跟學服裝設(shè)計的朋友那兒學過倆個詞,正好拿出來用。
不料這么一說雖然否定了靈異的話題,卻給了吃瓜群眾更大的想象空間,紛紛議論王芳勾搭上了有錢公子哥。
事到如今也只有見招拆招了,胡朔略帶諷刺的懟那人:“真新鮮,光聽說有錢公子哥砸錢的,可沒聽過窮酸的拿家禽嚇唬人。哎呦,您這一身的大金鏈子小金表,不會是您干的吧?”
“我這明明是銅的……”金鏈子感覺不對時,大家都在憋著笑看他了。
“你這么護著她,你們什么關(guān)系呀?”那黑臉女人還沒走,躲在人群后陰陽怪氣的說。
胡朔微微一笑:“不,我這是護著你,你家受了損失,我找出真兇好叫他給你賠呀,至于咱倆的關(guān)系……胡朔沖黑臉女人曖昧一眨眼“大庭廣眾就不好明說了吧?”
“說說吧,我們不外傳。”幾個男人嘿嘿壞笑著說。
“你這后生咋這么會強詞奪理呢?王芳教你的吧?”黑臉還打算反咬一口。
“不,這是我三年級時品德老師教的,她跟我說不能亂嚼舌頭根子,不能惡意中傷詆毀別人,我到現(xiàn)在都沒敢忘呢?!焙防^續(xù)微笑回答。
黑臉女人氣的灰溜溜的站在人后不出聲。胡朔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對眾人說:“哎呀不好意思,我看錯了,我朋友說這是仿的,還是少年款,我說這漆手印怎么看著顯小呢,原來是孩子惡作劇呀。孩子怎么會有這樣的心眼兒?這是大人教唆的吧?怎么能這么教壞孩子呢!”
一干吃瓜群眾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猜忌,年紀稍大的幾個人默默退出去,八成是回去審自家孩子去了。其余人沒多久也散去,就黃二愣子幫著王芳收拾當事雞鴨。
“胡老弟去哪兒???”黃二愣子沖胡朔笑笑。
胡朔一指腳邊的筆記本說:“還不是你害的,這不電腦壞了修去?!秉S二愣子跟胡朔在我姑他二姨的調(diào)解下已經(jīng)沒事了。
“呦,真對不住,多少錢哥賠你?!?/p>
他做勢掏錢,胡朔趕緊攔住說:“逗你呢,這破玩意兒三天倆頭的壞,老毛病了?!?/p>
“是小胡啊,住的還習慣么?”也許是剛才胡朔沒有及時出現(xiàn)讓她失望了,王芳語氣有些冷淡。
胡朔拿起筆記本:“還真來對了,文思如泉涌呢。欸我都忘了,充電器也該修了,先走了啊?!?/p>
連續(xù)幾天喂飽王芳還真吃力,送她回去還要熬夜寫小說,精神都萎靡了不少。出門時隱約覺的哪里有不對,但是眼睛太累了也沒細看,得回去確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