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在杰克的建議下借回了幾本書。
-
盡管許多的詞,對于她來說都是陌生的,但在杰克低沉而溫柔的呢喃和揉進了玫瑰香氣的夜色中,美智子依然能夠沉迷在那古老字跡所勾勒的美麗中。
-
當她與杰克慢慢悠悠的喝著茶,膝上攤開著一本詩集的時候,古老的木門突然被敲響。
-
奈布站在門口,眼神一如既往的銳利而又冰冷,用一種彬彬有禮而又公事公辦的口吻對他們說:
-
夜鶯小姐希望大家能夠穿上正裝迎接新客人。
-
隨后門就被輕輕關上了,美智子放下茶杯與杰克對視一眼,上挑的眉毛映在他眼中粲然卻又深不可測的笑意中。
-
“上帝啊,我受夠了這種事情?!备ヌm克不滿地想要把書從口袋中掏出來,卻突然意識到夜鶯小姐還沒有歸還道具,皺著眉頭對旁邊的瑟維抱怨道。
-
此時眾人又一次聚集在了莊園門口,衣著整潔且嚴肅,但就算是艾米麗,眼中也沒有了嬌媚而富有生機的波光。
-
“哦,隨便吧,這次又是個什么?八爪魚還是魷魚?”沒了魔術棒的瑟維似乎把手擺在哪里都別扭。
-
一旁的哈斯塔不知到底是聽沒聽到,暗紅色的觸手和破舊的黃袍在無風的空氣中緩慢而又詭異地漂浮著。
-
就在大家再次不耐煩之際,門又在恰到好處的時機緩緩打開了,趕著馬車的車夫一臉的生冷和不情愿,在見到夜鶯小姐的一剎那臉色變得煞白,慌亂地跳下來鞠了一躬,不安地望著莊園外。
-
簾子緩緩掀起,眾人屏息凝神地望著——
-
而這一次,不是觸手。
-
美智子似乎能聽到艾米麗如釋重負的輕輕嘆息,以及眾人越來越好奇的目光。車內(nèi)的人毫不費力地垮了下來——
-
修長的雙臂裹在華麗而又厚重的袖子中,一身黑白交錯的長袍更顯肅穆和疏冷,手中的傘疊得一絲不茍,就好像他腦后那編得同樣一絲不茍的頭發(fā)。
-
他的臉蒼白而又冷漠,瞳孔宛若最漆黑的寶石,帶著亙古的黑暗。
-
“讓我們歡迎來自清國的監(jiān)管者宿傘之魂,范無咎——謝必安先生”夜鶯小姐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而那位被稱作宿傘之魂的先生則優(yōu)雅地鞠了個躬。
-
眾人都在小聲地念叨著這個對他們來說既陌生又繞口的名字,就像當初的“美智子”
-
美智子的瞳孔仿佛難以置信般地晃了晃。難道——
-
他們以為,謝必安是個姓嗎?
-
她的眉頭狠狠地皺著,杰克望向她迷惑的瞳仁“怎么了?”
-
美智子輕輕搖搖頭,但嘴角一絲勸慰的笑容遮不住愈來愈濃的憂思。
-
她終是輕輕附在了杰克的耳邊。
-
她曾經(jīng)聽說過一個來自海的那一邊的古老故事。
-
故事里有兩個主角,一個叫范無咎,一個叫謝必安。
-
范無咎為了保護一份公文,在大雨中淹死了,而那時跑回家拿傘的謝必安慚愧得自盡在他的墳前。
-
而他們在死后也沒有分開,卻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
黑白無常
-
范無救為黑無常,專捉拿惡鬼,謝必安為白無常,為好鬼領路。
-
但無論如何,無論是死是活,這都是兩個人——或是說兩個鬼。
-
美智子望向那位先生的目光沉了沉。
-
夜鶯小姐似乎覺察到了什么,她突然對著來客說,“我想,美智子小姐和杰克先生,會為你解釋這里的一切的?!?/p>
-
隨后她冰冷的目光指引著他那一抹漆黑的視線望向那紅衣女子。
-
四目相對之時,只剩那緩緩流向遠方的迷惘的大河,憂傷而又驚慌。
-
或許,都是一樣的,哪怕站在不同的方向。
-
就好像,當我們再次為了同一片天空,不惜再次變得嗜血而殘忍。
-
都是一樣面目全非的丑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