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我,還是個剛上大一的女孩。
剛入學的時候,我便認識了我的舍友張薇,久而久之,她成為了我在那時最好的朋友。
她很漂亮,又會說話,人緣也很好,而我平常就文文靜靜的,話很少。
有一次,一個同年級的男生似乎暗戀了她很長時間,于是就向她表白,她看不起那個男生,便拒絕了他,還在許多同學的面前數(shù)落他。
我覺得她的做法太過于偏激,可她當時跟我說,不這樣做別人是不會死心的。
我見她固執(zhí),就也沒再勸她。
后來,又過了一些天,我聽說那個表白被拒的男生退學了,聽到這些我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只是撇了撇嘴,說什么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活該被人看不起。
畢竟這種事對她而言似乎太常見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內(nèi)疚。
高二那年,學校轉來一個插班生。是個男生,很好看,聽說家境也很好,加上他的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沒過多久,就成為了學校的風云人物。
他叫顧城。
漸漸的我發(fā)現(xiàn),就連一向冷漠的張薇也開始注意到了這個男生。
有一次,張薇主動的去找那顧城說話,但是那個顧城似乎并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由于我一直在旁邊,看得出來她的臉色當時很難看,后來的一整天,她都沒怎么說過話。
我也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這樣。
畢竟她是一個那么傲氣的女孩啊。
大概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她因為家里出了點事,便請假半個月回了老家。
恰巧在那期間,那個叫顧城的整天過來找我,不過我對他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即使這樣,他找我的事還是在學校傳了開來。
半個月之后,張薇回來了。但她回來之后臉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問她為什么,她也不說,只是感覺我們倆之間似乎多了些隔閡。
那時候起,我覺得她的性格都變了,整天總是低著頭,也不說話。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流言蜚語。
有一次,學校組織登山,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是張薇一直在我旁邊拉著我,就這樣,我陪著她一塊報名了。
我沒想到,這正是噩夢的開端。
登山那天,我看到了顧城,他也看到了我,他沖我笑了笑,我沒有回應。
那天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好在登山的第一天,雖然有些疲憊,但是大家都很開心,倒是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至于那不好的預感也開始被我忽視了,可能是我這兩天想事想的太多,神經(jīng)質了吧。
我這么想著。
但是,那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么?!
第二天中午,班導決定讓我們自己去山上采些野菜,體驗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感覺。當然,為了防止學生走丟,所以班里決定兩人一組。
自然而然的,我跟張薇分到了一組。
但就在我們決定出發(fā)的時候,那顧城走了過來,要求換人。我當時就沒給他好臉色,我以為他又要來胡攪蠻纏。
但最終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要求跟張薇一組。
我有些驚訝,問了問張薇的意見,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沒有一絲的高興。
難道她還在生之前顧城忽視她的氣?
我這樣想著。
就這樣,各個小組開始滿山的尋找野菜,我也和一個平常關系不錯的女生分到了一組。
時間過得很快,臨近黃昏,那種不安的感覺在我心里越來越強烈。
對了!張薇跟顧城還沒有回來!
我四處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沒有這兩人的蹤跡。
我連忙將此事告訴班導,他聽到后也是臉色一白,趕緊組織學生前去尋找。
但就當學生們集合一塊準備前去尋找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一道人影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走近一看,那熟悉的臉龐...正是張薇!
見到她平安無事,我松了口氣,但看到她身上滿是血跡之后,我的心就又提著起來。
她似乎也看到了我,蹣跚著步伐就向我跑來,待到我身邊之后,竟然大哭了起來。
我連忙出聲安慰,隨后便問道:“怎么就你一個回來了?顧城呢?”
她原本已經(jīng)被我安慰的不哭了,但聽到我的質問后,竟然又大哭了起來。
“他...他...我們?nèi)フ乙安说臅r候,路過了一條懸崖,我...我...我親眼看到他掉了下去...”
“什么?!”我臉色一白,而旁邊的班導此刻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連忙組織學生前去搜救。
畢竟這次由他帶隊,出了事他得負全責的。
就這樣,原本聚在一塊的學生都前去搜救了,整片帳篷區(qū)也就剩下了我和張薇兩個人。
好不容易把張薇哄睡著后,我就拿起了手機,想要以此分散注意力。
畢竟誰能想到,一天前還沖著自己笑的那個男孩,說沒就沒了呢?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一道短信突然發(fā)了過來。
號碼是一串陌生號碼。
我不解的點開了短信,而短信的內(nèi)容就一個字:跑!
我有些莫名其妙,就把它當做是誰的惡作劇了。
但就當我放下手機準備睡覺的時候,又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我是顧城,今天我親眼看到張薇掉下了懸崖,她現(xiàn)在不是人,你快跑!
我笑了笑,沒有在意,畢竟張薇此刻正睡在我旁邊呢,怎么可能不是人?于是我依舊只是把它當作是一個惡作劇。但出于本能反應,我還是下意識的朝著已經(jīng)睡著的張薇看去。
但是下一刻,我的額頭便滿是冷汗。只見原本已經(jīng)睡著了的張薇,此刻雙眼竟然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不知道她盯我多久了,聯(lián)想到剛剛那短信的內(nèi)容,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剛剛...剛剛顧城給我發(fā)短信說...他...他沒死...死的是你...”我硬著頭皮,強忍著恐懼說道。
“怎么?你信他的話?”張薇聞言,沒有一絲意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的說道。
“我就說,這肯定是惡作劇?!笨吹綇堔币磺姓?,我也就松了口氣道。
但隨后她的下一句,又讓我剛剛放下的心重新懸了起來。
“呵呵,他沒騙你。”張薇依舊直勾勾的看著我說道。
說完,她突然怪叫了一聲,隨后滿身的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了起來,整個臉部也開始血肉模糊了起來。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嚇的雙腿一軟,這一幕對我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其實...我早就死了啊...”張薇微微一笑,道:“還記得之前我請假半個月回老家的么...呵呵...我連家都沒到...就在半路被殺了...”
“而殺我的人你也認識,正是之前被我羞辱的那個男生...他殺了我我之后,還玷污了我...”張薇突然一陣鬼嘯:“就是你認為可憐的人...他殺了我!”
“?。 蔽冶е^癱在地上,捂住耳朵尖叫著。
“你在害怕么...桀桀...”張薇一點一點的向我慢步走來,伴隨著咯吱咯吱的骨骼斷裂聲,道:“我告訴你啊...那個殺我的人死的可比我慘的多了...他的腸子被我一根一根的扯斷...心臟也被我一口一口的吃掉...這就是...傷害我的代價!”
張薇一聲詭笑,兩只只剩眼白的眸子就那么死死的盯著我,仿佛在看著盤中的食物一般。
“還有你...夏欣...你知道嗎...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我松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有些茫然的看著她。
“呵呵,那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才更能襯托出我啊...你以為我真的把你當朋友嗎...呵呵...”
“夠了!你別說了!”我崩潰的喊道。
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可她,把我當作什么呢??
“桀桀...你很難受對么...”張薇壞笑一聲,似乎很享受這變態(tài)的過程,道:“你知道的...我喜歡那顧城...可你為什么總跟我搶...可他為什么能夠看上你,卻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什么?!為什么?!!”
“本來今天該死的是你啊...可他偏偏愿意替你去死...為什么?!為什么?!?。?!”
隨著張薇一聲鬼嘯,周圍的空氣突然驟降了二十來度。
“你說他...死了?”我抬起了頭,麻木的問道。
剛剛給我發(fā)短信的難道不是他么?
“沒錯他是死了...我親手捏碎了他的心臟,然后把他推下了山崖...既然他活著我得不到他的心,那就讓他死!桀桀...”張薇不屑的搖了搖頭,冷笑道。
“你!真是個變態(tài)...”
“能讓你們兩個下來陪我,我就很開心了...”
說完,她也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她的指甲,黑漆漆的最起碼有十厘米長。
她伸出她那漆黑的指甲,就向我的心臟刺來。
我閉上了眼睛,麻木的我現(xiàn)在連絕望也感覺不到了。
噗嗤!
我聽到一聲肉體被刺穿的聲音,但是我卻沒有感到任何的疼痛。
我的情感已經(jīng)麻木,難道我的肉體也已經(jīng)麻木了么...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緩緩的睜開了眼。
只見原本我和張薇的中間,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
那背影我很眼熟。
“顧城...你沒死?!”我一眼就認出了那背影,正是那“已死”的顧城。
他的身上和我剛看到張薇時一樣,滿是血跡。
他沒有回應我,只是用手捂住了肚子,悶哼了一聲。
我費勁全力的站起身,順眼看去,只見張薇的那漆黑的指甲,已盡數(shù)刺了進去。
而張薇的表情和我一樣,都有些懵。
“為什么?!為什么你就算死了也要替她再死一遍...你不知道這樣你會魂飛魄散的么...”張薇愣神道。
“呵呵,我無所謂啊,反正都這個樣子了?!鳖櫝琴M力的笑了笑,苦澀的說道。
我站在旁邊不知所措,鼻子酸酸的。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哪里比我好?!”張薇徹底憤怒了,那副腐爛的軀殼不停發(fā)抖。
“她哪里都比你好?!鳖櫝钦f道,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現(xiàn)在一定很痛苦。
“謝謝你...”我看向顧城,由衷的說道。
“說謝謝...多見外啊。”他轉頭看向我,臉色十分的蒼白,道:“其實我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再死一次又能怎么樣呢...”
終于,我控制不住了,兩行淚水涌了出來。
“別哭,妝會花的...”他輕笑一聲,便伸出那沾滿鮮血的左手,替我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夠了!今天,你們都得死!”張薇雙眼通紅,渾身陰氣遍布,就向著我沖了過來。
“來,躲在我后面?!鳖櫝菦_著我笑了笑,隨后便把我護在了身后,上前與那張薇撕打了起來。
雖說他是個男人,但終歸他做鬼的時間還是太短,所以很快便落了下風。
而此刻的我,還愣神在剛剛顧城給我擦淚的瞬間。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我扭頭一看,便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班導。
他們終于回來了。
我松了口氣,再扭過頭,卻發(fā)現(xiàn)顧城與那張薇已經(jīng)不見了。
怎么會這樣...
那班導顯然也看到了我,連忙跑到我身邊,道:“夏欣同學,你沒事吧,你臉上怎么都是血?”
他的語氣很是著急。
“我沒事...對了尸體...”我試探著問道。
顯然,我還是不想相信他們真的死了。
聽到我的話后,班導嘆了口氣,苦著張臉道:“唉!尸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過有兩具,有一具是顧城的,至于另外一具我們目前還不清楚是誰的,不過看起來,那具似乎已經(jīng)腐爛很久了...唉,看來我這班導做到頭了...這次竟然出現(xiàn)這么大的事...”
果然!
我麻木得點了點頭,道:“那是張薇的?!?/p>
“什么?!”班導臉色嚇的蒼白,道:“那剛剛回來的那個...”
“剛剛回來的是...”
于是,我便將他們離開后的事情告訴了他,至于他信不信,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唉,誰能想到啊。”班導呆愣的點了點頭,臉色蒼白,顯然還沒從驚嚇中走出來。
“夏欣同學,你能幫我把這件事保密嗎?”班導有些懇求的對我說道。
“嗯?!蔽尹c了點頭,我也知道這件事對學校會有多大的影響。
“那就好那就好?!卑鄬闪丝跉?,隨后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帶血的手機。
“這是?”我指了指那個手機。
“啊,這是顧城的,我覺得這也算是個證物,打算把它交給警察。”班導說道。
“可以借我看一下嗎?”我輕聲問道。
“你要這手機干嘛?”班導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沒事,我就看看...”我搖了搖頭道。
“那...好吧,不過你明天早上一定得交給我。”班導說道。
“嗯,好?!蔽尹c了點頭,接過手機便向著帳篷走去。
看著此時帳篷里簡單整齊的被子,我突然有一種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切都是幻覺的想法。
真的是幻覺么?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還能看到那還未干涸的血跡。
那不是幻覺。
可他們?nèi)ツ牧四??怎么會突然就消失了呢?/p>
我晃了晃腦袋,便拿出了顧城的那個手機。
手機的屏幕已經(jīng)全碎了,但好在還能夠開機。
屏保的墻紙是一個女孩的背影。
那個女孩正是自己,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偷拍的。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鼻子酸酸的。終于,我看到了他的備忘錄里,有一個叫做“幸福日記”的東西。
我點了開來。
10.23,晴。
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很文靜的一個女孩,她跟在另一個女孩的后面,看起來平常話不多吧,哈哈,不過我喜歡,可愛極了。
10.24,多云。
今天她跟著她朋友來到我面前了,只可惜她全程都不說話,只有她那個朋友找我說話,我不太喜歡她那的朋友,更何況在她面前,我怎么能跟別的女孩搭話呢?哈哈!
10.31,晴。
今天我想去她的班里找她,可是她不在,哎呀好氣!
11.04,小雨。
今天我又看到她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的那朋友好像沒在學校,我去找她搭話了,可是人家并不怎么搭理我啊...但我不放棄,我相信我一定會成功的!嗯,沒錯,一定能成功...
11.22,晴。
今天我偷偷跟在她后面,還偷拍了一張她的背影做屏保,哈哈哈...不過她為啥總是跟她朋友待一塊呢?咦,照片中為啥沒有她朋友的影子?!
12.2,晴。
她的那個朋友好奇怪,竟然沒有影子,是手機問題嗎,還是說...
12.16,陰。
明天學校組織登山了,我聽說她也報名了,我當然也要去。順便再搞清楚她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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