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我……”
她纖細(xì)薄白的身影在花藤搖椅上顯得那么嬌小，淺綠色的長裙及腳踝，腳踝上的紅色絲線影影綽綽的露了出來。
她輕輕抱著膝蓋，將臉埋進(jìn)去。
“你騙我，沈千山……你都是騙我的。”
少女的話像一陣風(fēng)，一縷煙
像玻璃杯中的苦茶，彌漫的霧氣朦朧了他的眼睛，苦澀的氣息讓他難以呼吸。
多么輕飄飄的一句，就將他所有的后路堵死。
“我不愛你？”
他干澀的將這幾個字吐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幾近哽咽，
此刻，洶涌澎湃的感情幾乎壓抑不住，熟悉的疼痛讓他終于明白，
并不是他無動于衷，
可以傷害他的，是韓水嫣，只有她韓水嫣
少女沒有回頭，依然在陽臺的藤椅上蜷縮著。
沈千山站在她身后，只能看見韓水嫣蒼白的側(cè)臉
恍惚間，他以為他們回到了從前，
他也是這樣站在少女身后，望著她，直到她露出疲憊之色，輕輕闔上鴉羽似的睫毛。
這時，他才能稍微靠近些許，更近一些，
如果少女睡得沉，他還可以將毯子蓋在她身上，以免她著涼。
嫣嫣實在太容易受涼了，霧都不得不時時刻刻注意她的動作，
不過，即使是每一次少女都會用那樣驚惶茫然的眼神躲開也沒關(guān)系
他總是會原諒她的。
因為她是韓水嫣，
曾經(jīng)，她問過：
“為什么看著我？一直，一直看著我？”
“我……很喜歡你”
青年蹲在她面前，以一個完全守護(hù)者的姿態(tài)，將她抱在懷里。
陌生人的氣息猛然靠近，讓茉白幾乎細(xì)微的顫抖起來，濕潤的霧氣蒙蒙的，讓她眼尾泛著淚光。
“走開，走開呀！”
好在沈千山知道分寸，
“我很喜歡你”他又重復(fù)了一遍，俊秀清冷的眉眼似乎因為這樣的距離而柔和的不可思議，“實在很喜歡……”
他為她戒了煙，他為她學(xué)做甜點，
他為她將所有的驕傲放下，
他為她將矜貴的頭顱低下。
“嫣……韓水嫣……夠了?！?/p>
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如今眼中只有深不見底的平靜和倦意。
“是你不愛我”
沈千山像從前那樣，在韓水嫣身前蹲下，抬頭望著她。
少女藏在毛毯下的手指微微一顫。
“你累了，我也累了”
“是不是？”
之后，他收斂了脆弱，離開了H市，也離開了茉白
“為什么要來？”
當(dāng)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走出來了的時候？
他質(zhì)問，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冷漠嘲弄的笑幾乎嚇壞了女孩，
在發(fā)現(xiàn)她又紅了眼睛時怔怔松開，
“是不是看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你神魂顛倒”他帶著怒氣，可又藏著痛苦不堪的脆弱，“你很得意??？”
“水嫣……你為什么怎么殘忍？”
“是千山殘忍才對?！?/p>
女孩柔軟的嗓音讓他一時啞口無言。
“你說你愛我……你會一直對我好，對我很好”
她濕漉漉的眼眸仿佛雨后的森林，想一只懵懂的幼鹿，可她笑著的模樣像是水晶罐里的蜜糖。
她很少笑的……
思維散亂之際他出神的想到。
“可是你離開了我……千山，你為什么要走？”
他認(rèn)為糾纏不清最后只會兩敗俱傷……
所以，
他離開了
“我……我只是……抱歉……水嫣”
明明他可以理直氣壯的反駁，可以冷漠無情的拒絕，
都是……
“嫣……嫣嫣，對不起，我……錯了”
當(dāng)一串串淚珠倏忽劃過少女的面容時，
沈千山想，
完了，他已經(jīng)無可救藥。
我曾經(jīng)離開了你，
現(xiàn)在跪著也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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