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良久,樸修敬才開口道。
樸守卿“陛下的想法非你我能左右,取消婚約也需要等價的籌碼來交換?!?/p>
王銀垂下眼簾,這些問題他也有所思慮。想當初陛下為蓮花指婚,為的就是鞏固政權,能讓陛下滿意的籌碼,最顯而易見的就是另一樁門當戶對的婚約。
王銀“我明白?!?/p>
話音落下,王銀捏了捏手心,暗自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緊張。
王銀“如果能夠一樁婚換一樁婚,”
手心里滲出微微細汗。
王銀“我想借此機會請示陛下,向樸將軍府提親…與木槿定下婚約?!?/p>
王銀說完這些話,緊張得連呼吸都快暫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樸修敬的反應。
樸守卿“什么?!”
只見樸修敬沉默不過片刻,原本嚴肅的面容消失殆盡,立即吹胡子瞪眼起來。
樸守卿“我看出來了,你小子是有備而來,都說十皇子心思單純,都是放屁!這狡猾的主意都打到我閨女身上了!”
果然啊,王規(guī)的外孫能有多傻?樸修敬暗自叫苦不迭,這就是老狐貍養(yǎng)出來的小狐貍,一樣的狡猾。
王銀“…晚輩謝過將軍夸贊?!?/p>
王銀咬了咬牙,死皮白賴地消化了樸修敬的話,心里卻有些欲哭無淚,看上去樸將軍對自己不是很滿意啊。
等樸修敬冷靜了許久。
樸守卿“這件事我會向陛下諫言,但提親之事…還需商榷。”
王銀面上謙卑地應好,畢竟有求于人,何況樸修敬又是自己未來的丈人,理應好好表現。
而后王銀又與樸將軍交談了些案件的細節(jié),外面下起了小雨,王銀想起被傳喚去天德殿的木槿,不免擔心起來,于是主動告辭。
樸將軍站在屋檐下,看著順德慌慌張張地拿著傘追向王銀,內心糾結無奈。他想讓女兒們幸福,可偏偏沒有兩全其美的路。
樸守卿“這叫我如何是好啊?!?/p>
這便是此時樸修敬無法同順德般輕松的原因了,真是陷入兩難。
—◇——◎——◇——◎——
〈貞德院〉
天德殿的消息幾乎傳遍了皇宮,毒茶案件得以水落石出,人人都稱贊陛下的明察秋毫。
柳氏安靜地坐在院子里,聽著身邊伺候的宮女聊起這件事,手上依舊織著過冬的狐裘,心如止水,不為所動,只當個故事聽罷了。
“夫人,你有所不知,這案子本都要完審了,是那位木槿翁主席藁待罪,這才重新徹查的,真真是有膽有識?!?/p>
小宮女湊過來,非要將自己聽到的全部告訴柳氏才肯作罷似的。
柳氏淺笑著沒作聲,隨后放下手中的狐裘,輕輕地刮了下宮女的鼻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整日打聽這些,不如守好本分。”
小宮女得了便宜還賣乖。
“夫人您是不知道,現在后宮里是皇甫娘娘做主,咱們啊,終于不用看劉氏的臉色了?!?/p>
提及劉氏,柳氏的面色才有所松動,但很快恢復如常,也命令宮女少說話,多做事。這些年在宮里,她學會的最多的便是不可妄言,安分守己。
正說著,王銀從門口進來。
王銀“母親,銀兒來看你了?!?/p>
柳氏聞聲起身,順手將狐裘也一并拿起,等王銀走近些,便要替他量一量合不合身。
“深秋了,天氣慢慢地冷起來,這些過冬的衣物都要提前準備著?!?/p>
王銀配合地抬手轉圈,一邊同柳氏閑聊。
王銀“我在皇宮里不愁吃穿用度,反倒是您,要多注意身體?!?/p>
一番丈量過后,整體還算合身,就是長度短了些,柳氏嘴角幾分笑意,心道男孩子長得快,衣服總是一年比一年短。
不過啊,她對自己的孩子最為了解,這個時間點來貞德院,大概不是只想要看望她這么單純。
柳氏將狐裘交給宮女收好,同王銀落座。在柳氏面前,王銀顯得放松了不少,雙手托著腮撐靠在石桌上。
王銀“母親,您知道嗎,宮里傳來消息,陛下讓昭哥出使后晉,還讓木槿接任吳尚宮原本的職務,我很憂心?!?/p>
柳氏點點頭,心中自有一番忖度,加上陛下責令劉氏禁足,這一系列舉措,倒有種要整頓宮中的意味。
王銀“昭哥身體尚在恢復,這一路舟車勞頓,定然十分辛苦?!?/p>
王銀兀自嘆了口氣,愁上眉梢。
咸吃蘿卜淡操心,王銀這一顆心還要替木槿擔憂著,那家伙雖說是個翁主,但不似蓮花那般謹言慎行,一向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就算讀書女工,也都是順從心意,沒人規(guī)束。
王銀“阿槿活潑貪玩,把她整日拘束在茶美院豈不難受?何況她平日里不常接觸這些,哪懂管理經營,陛下還不如讓蓮花翁主代為管理茶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