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衣躺在床上。
閉上眼,舒玉的身影,火熱的激吻,還有隱菊的突然出現(xiàn)┅┅全都在我的腦海里交錯(cuò),又煩又亂;索性睜開眼,怔怔看向那跳躍的火光。
舒玉微埋低臉,濃密的睫毛象兩把弧形小扇投射在他的下眼瞼處,神情祥和舒雅,修長的手指熟練的穿針引線┅┅
閉眼,睜眼┅┅睜眼,閉眼,翻了個(gè)身,面朝我最喜愛的古董架,可如今這架上的瓷器美玉也入不了我的眼了。
嘆息一聲,只好臉朝上仰躺,卻沒一小會(huì)又轉(zhuǎn)側(cè)┅┅如此翻來覆去,能睡得安穩(wěn)倒是怪了。
舒玉側(cè)了側(cè)身,唇角彎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睫毛輕扇,一雙黑幽幽的眸子流瀉出溫暖的笑意。
他抬臉,靜靜的凝視著小床上隆起的的被子,只等著月光憋不住,再次從被子里鉆出黑黑的腦袋。
果然━━
“啊,啊啊!受不了了┅┅”錦被突然掀開,某女也一躍而起。
我轉(zhuǎn)頭看向舒玉,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晶亮晶亮的?!笆嬗瘢也灰X了。”
舒玉沉默片刻,清如修竹的身影緩緩站起,來到我的小床前,優(yōu)雅側(cè)坐。
“何事困擾了你嗎,為何不想睡呢?”他低聲輕問。
我晃晃腦袋,撅嘴:“睡不著唄,就不想睡了?!?
“那如何才能讓你安心睡呢?”舒玉面帶一絲笑容,眼里似乎劃過狡黠的光芒。
我雙手搓揉幾下棉被,呵呵笑道:“要不我們喝酒吧,喝了酒,我也許就會(huì)睡得好好地,保證一覺到天明?!碑?dāng)然了,我的最終目的就是將你喝趴下了,順便套套更多不明的事。
舒玉一愣,低下頭想了想,再抬起時(shí),眼里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難道被他看出來了,瞧得我心底閃過一陣不安。
“好,那我們就喝酒?!彼?。
“真的?”
“真的。”
“既如此,那你快去取來,我馬上起床等你,不過你要快去快回啊?!蔽液罋飧稍频呐呐氖嬗竦募绨颍饷婧诠韭∵说?,就我那小膽,哪敢跑出去獻(xiàn)丑??!
舒玉微微一笑,起身而去。
一盞茶的功夫,舒玉去而復(fù)返,他手里正拎著半壇上好的果子酒。
這酒是舒玉采了山上的野果自己釀制而成的,我曾經(jīng)偷喝過好幾次了,酸酸甜甜的帶了點(diǎn)酒精味,很上口。不過,后勁卻十足,我喝趴了過兩次,醒來都頭痛的厲害。
聽舒玉說過,他不善飲酒,只是義父每回來時(shí),總喜歡痛飲幾杯,所以才會(huì)年年釀制一些珍藏著。不巧,被我這小毛賊上串下跳發(fā)現(xiàn)了,就惦記去了好半壇。
“舒玉,這夜里涼如水,要不,我們到大床上躲在被窩里喝可好?”我笑嘻嘻提議。如果真喝趴下了舒玉,那我也省去了攙扶他上床的工序咯。直接蓋上被子,倒頭就可以呼呼大睡。
舒玉看我一眼,湛亮的眸子微微一瞇,拎起酒就朝大床走去。離得近了,將壇子放在床沿上,取了兩個(gè)玉碗,開始斟酒。
我跳起身,緊跟在他身后,直接撲向大床里面。
“來來來,難得興起,今兒我們一定要暢飲一翻,先為睡不著干一杯,如何?”我盤膝坐正,隨手拿過一碗果子酒,仰頭就喝。
舒玉淡淡一笑,取過酒碗也是一干而盡。
“好好好┅┅”如此甚好哇!照這樣下去,沒幾碗,舒玉準(zhǔn)會(huì)喝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到那時(shí),嘿嘿┅┅您瞧好吧┅┅
“來來來,滿上?!蔽疫肿煨χ?,遞出手中的玉碗。
舒玉非常上道,屁話也不說一聲,直接又是一人一碗斟滿。
“舒玉,這一次該你先喝了吧?來,為我們的同室之誼干杯┅┅”我笑著指指酒碗,示意他趕緊一口氣喝了。
舒玉瞧瞧我,又看看散發(fā)著果味清香的水酒,舉起來終是很給面子的來了個(gè)碗朝天。
嗯,不錯(cuò),他緋玉般的臉頰迅速染上兩抹紅暈,如雨后櫻桃般嬌艷欲滴。
“舒玉┅┅”我低聲輕喚他,刺探敵情。
舒玉輕抬眼瞼望向我,目光柔情似水,眸中霧氣繚繞。
我一愣,怔怔地看著他,猶如饑餓小獸般咽了咽口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不過,打住,我有自己的原則,我不可以對他有別的心思的。
他是我小弟,他是我家人,我努力催眠自己。
舒玉低低輕笑:“呵┅┅當(dāng)心被褥┅┅”
我當(dāng)即回過神,端正酒碗。一掐自個(gè)的大腿,喝,瞧這出息?還未出師呢,對方就給使了招美男計(jì),魂都勾沒了,還拿什么出去打仗?
“來,舒玉,我給你滿上?!蔽乙笄诘奶匠錾碜咏o他倒酒,自己那一杯一滴也沒喝。
舒玉搖搖頭,“夠了,月光,酒這東西,淺嘗即可,否則傷身┅┅”
“那再喝這一碗好了,總不能浪費(fèi)了這好酒吧”
舒玉猶豫了一會(huì),說道:“還是不喝了吧?!?
“別┅┅”為了不讓他反悔,我拿起酒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完了就沖他眨眨眼:“喏,該你了哦?!?
舒玉滿是吝惜的瞧了眼杯中物,然后輕吁一口氣,不緊不慢的將它慢慢喝光。
放下手中碗的時(shí)候,他的一張臉已紅得似唱戲的關(guān)東大俠,身形晃了晃,醉眼迷離。
哈,成了!真正的三杯倒呢!
我輕撫掌。趕緊屁顛顛下床,取過酒壇,疊起玉碗放到桌案上,免得弄濕了被子。
“舒玉┅┅”我回過頭試探他。
“嗯?!标H目著,聲音沙啞的回答我。
“舒玉,可是醉了嗎?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樂顛顛的將腦袋湊近他眼皮子低下,順便拿靠枕墊在他身后。我這是優(yōu)待俘虜啊。
“嗯,你是月光。”舒玉長長的睫毛輕顫,似乎睜眼都很費(fèi)力。
“嘿嘿,是我?!卑胱戆胄?,很好。如今,這謫仙般的美人終于入到我的手里啦。我笑得好不**,哦,錯(cuò)了,是得意。
“舒玉,那這是幾啊?”我伸出兩個(gè)指頭。
“三?!?
我一頓,不管了:“舒玉,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隱菊到底是何人?。俊?
“隱菊?是隱宮主嗎?他們都是率屬于四重殿的其中一個(gè)分支,四重殿是一個(gè)神秘的百年組織,有影宮、奕宮、鳳宮、金宮組成,隱菊隱宮主正是影宮的第六任影主?!彼偷突卮鹞摇?
我摸摸下巴,這四重殿好像很拽嘛?!澳鞘嬗?,穩(wěn)菊稱你為公子,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舒玉突然輕輕低笑,害得我嚇了一跳。抬眼望去,還好還好,沒睜開眼,可能是想起什么開心的事才輕笑出聲的。我安慰地拍拍胸。
“四重殿的殿主,便是我義父。”
“哦?”原來是宮二代。
我眨了眨眼,怎么舒玉的聲音怎么好像清明了許多,是不是酒醒了?不過,先不管這個(gè)。舒玉的身份既然是少主,那么為何會(huì)一個(gè)人生活在這茫茫深山中呢?“舒玉,你真的從沒有出過山嗎,從來沒有?”
“是啊?!彼舫鲆豢跉?,緩緩抬起眼瞼,雙目迷霧疊起,輕啟雙唇;“四國男子均是十六便及冠了,不知何故,我卻偏偏定要住在這里,要到十八方能行成年禮?”
“你也不知道原因嗎?”我皺皺眉,有點(diǎn)難以消化這個(gè)信息。
“嗯。義父總說,時(shí)機(jī)到了,一切自會(huì)明了。”舒玉淡淡說著。
我很仔細(xì)的瞧了他一會(huì),乖巧地問道:“舒玉,你是醉了還是清醒了?”
舒玉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月光你是希望我醉了,還是醒了?”
我當(dāng)然是希望你醉了。
不過看樣子,從頭到尾,這美人都是裝的啊。
好吧,裝就裝唄,我還有更重要的是沒有搞明白泥。于是柔柔鼻子,露出分為耍賴的笑容,說道:“嘿嘿,舒玉,那這次隱菊來是所為何事呢?”
舒玉暈染霞彩的玉臉慢慢湊近我的臉龐,一陣淡淡的花香夾著著酒香瞬即將我圍繞,他伸手撫上我的前額,隔著手背印上一吻?!霸鹿猓銜?huì)永遠(yuǎn)陪著我是不是┅┅”
我徹底傻眼,我沒問這個(gè),紅著臉不滿地瞪著他。
“菊宮主是奉了義父之命,前來搭建竹亭和屋舍的?!笔嬗翊鸱撬鶈栔?,開始不緊不慢的說起來:“聽聞,四國的少年,及冠當(dāng)天,終會(huì)選了自己中意的女子來完成成年禮的。他同時(shí)可以選一個(gè)惑是幾個(gè)少女,這些女子即便成不了他的正妻,也會(huì)是他以后的妾室?!?
“那你的意思是說,影菊便是你義父派來給你鍛造新房的,那需要幾間,你不會(huì)是想在及冠之日來個(gè)雙飛吧?”不知為何,我心里竟泛起陣陣酸梅滋味,憋得我有點(diǎn)堵。
“雙飛?”
“哦,就是娶兩個(gè)?!?
“不可以嗎?”舒玉看我的臉色有些不善,老實(shí)的問道。
“當(dāng)然不可以?!?
“為何?”舒玉疑惑。
“嗯——”我一時(shí)不知道怎么回答,岔開話題: “那要造幾間?”
“三間?!?
三間的啦。
奶奶的,那狗屎殿主居然一下子就給舒玉弄來了小三、小四、小五三個(gè)美女,這不是明顯要舒玉三觀不正嗎?
不行,作為舒玉的家人,我絕不允許舒玉將來變成花花少年,再說了,舒玉將來還得陪我笑傲江湖呢,我們一早就說好了的。
可是,我現(xiàn)在要怎樣才能引導(dǎo)舒玉走上正道啊┅┅有的白白便宜別的女人,要不我吃點(diǎn)虧,先蓋上我的印章得了——
嗯,說笑,說笑,倘如舒玉把他義父看得高于一切,最后沒有聽我的,反而使自己陷落了,那么將來面對他的左擁右抱,我到哪里去哭去?
可是,如果我不進(jìn)一步,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舒玉被別的女人拐跑了?想到這里,我硬生生打了個(gè)激靈,不行不行,這個(gè)我更辦不到。
到底是抓住還是放手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第一次,我面對舒玉的情感取舍,我糾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