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菊┅┅怎么辦?求求你告訴我該怎么辦???”我束手無策,害怕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很自責(zé),如果不是我調(diào)皮,故意逗弄隱菊,他也不會來追我了┅┅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我怕血,怕疼,怕黑,隱菊是人,他應(yīng)該也是和我一樣的,可是他為了救我——他其實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啊,我為什么一定要去惹怒他呢?┅┅嗚┅┅
“隱菊,你醒醒啊?!?
隱菊無法回應(yīng)我的話,他只是靜靜地趴著。
我咬咬牙,抬手擦去眼淚,不行,我不能干坐著,我得幫他把枯枝撥出來止血,否則的話隱菊會失血過多┅┅
我不敢想下去了。趕緊將懷中雜亂的東西掏出來,脫下外袍,用力將雪白柔順的料子撕成一塊塊。我身邊沒有清水,水葫蘆遺落在洞外了。我拿起帕子,視線落在一只玉瓶上,那里是我偷偷私藏的果子酒。
我閉閉眼,“隱菊,你忍住┅┅”握住枯枝就往外撥,一手將外袍捂上去止血┅┅
昏迷中的隱菊一陣抽搐,發(fā)出悶哼聲。
“沒事了,沒事了,隱菊,沒事了┅┅”我一邊輕揉他的后背,一邊小心翼翼的掀開他青色的衣袍。
他腰部的傷口血肉模糊,左臀的傷勢尤為嚴(yán)重,居然深可見骨,還在泊泊流著血。他的傷口是有點尷尬,我抽出他的軟劍,小心的將破碎的布料割開,然后取來帕子蘸上酒精,輕輕的擦拭已經(jīng)有點凝固的血跡。
我快速的將布料疊厚,再用長條繞過他的蜂腰扎緊傷口。只是臀上的傷很麻煩,這么深的傷口沒有藥,我怕止不了血。想了想,也不管了,重新用酒擦拭了一遍,貼上軟布,吃力的將傷口堵住,纏繞。
纏傷口的時候,我的手好幾次穿過隱菊平坦結(jié)實的小腹,碰到不該碰的地方,饒是我臉皮厚如城墻,也覺得燙手無比,臉?biāo)苹馃┅?
當(dāng)弄好這一切的時候,我已累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這洞是一塊凹進(jìn)去的大巖壁,很深,石壁處長滿了青苔,底部陰暗潮濕。我有自知之明,憑自己的力量是決不可能把隱菊帶出去的。
地上很潮,對昏迷的隱菊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我抬頭看看洞外高聳的古木,再瞧了瞧趴伏著的隱菊,硬著頭皮開始往上爬。
保佑,保佑┅┅千萬別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啊┅┅我很害怕,心里一邊默念著一邊用力爬┅┅
巖壁上的青苔很滑,我已連著摔落了兩次了。
N次失敗后,我終于放棄了。
這個高峰,不是我努力就可以登上的。
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舒玉能夠發(fā)現(xiàn)我和隱菊不在,出來找我們。
我將用剩的衣料疊好墊在屁股底下,自己靠石壁坐好。然后把隱菊慢慢移到我的腿上,把他圈在懷里,這樣他就會舒服很多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我是被自己打盹倒下的時候驚醒的。
睜開眼,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我的兩條手臂是又麻又癰。
林中悉悉索索,古怪嚎叫的響聲,聽得我毛骨悚然,寒毛直豎┅┅
“水┅┅水┅┅”臂彎中傳來隱菊無意識的**。
我一臉為難的皺著眉,這時候上哪去找水喝???
突然靈光一閃,不是還有用剩下的水果酒嗎?趕緊在地上摸索起來,撥出塞子,小心翼翼的喂入隱菊口中。
只是為何他這么燙呢?
我騰出一只手撫上隱菊的額頭。
不好,好像是發(fā)高燒了。
“隱菊,你一定要撐住啊,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啊?”我緊緊將他摟在懷里。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一會冷一會燙的身體。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安慰著自己,也安慰著隱菊。
酒精也能降溫,消毒,對,消毒┅┅
我拿起帕子,將酒留下一小半,其余的全部都灑在了上面。先將他額上的虛汗拭凈,然后從脖子開始,解下衣襟一遍遍輕輕擦拭著他的身體,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野果和酒的香味┅┅
沙沙沙┅┅
洞頂似乎傳來輕踩落葉的響聲。
我緊貼石壁,氣都不敢喘一下,一雙大眼仰頭瞪得溜圓┅┅
“月光,月光——菊影主,月光┅┅”
耶,好象是舒玉的聲音┅┅
有救了!我滿臉驚喜的呼喊起來:“舒玉,舒玉,我們在這里┅┅”
舒玉如神子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頂。
“舒玉,隱菊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傷┅┅你別下來,這個洞穴很深的┅┅我爬不上去┅┅”我迫不及待的喊道。
陰暗中,舒玉也不說話,只是身子輕輕一飄,已落在我的眼前。
當(dāng)他看到我緊緊抱住隱菊的親密姿勢時,似乎微微一頓。
很快,也許是我眼花,他蹲下身,一手摸向隱菊的額頭,一手探上他的脈搏┅┅
“發(fā)燒了。他傷勢如何?”舒玉抬頭望向我,一雙黑眸如新月般皎潔。
“很重,臀上的傷深可見骨,是從上面跌下來的時候,他墊在底下,被枯樹枝刺到的。舒玉,他流了好多血,到現(xiàn)在還沒醒過┅┅都怪我,都是我害他的┅┅嗚┅┅”說著說著,我居然抽抽搭搭的哭起來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是懊悔,是委屈,還是見到舒玉時緊繃的淚神經(jīng)放開了罩門┅┅總之是哭得稀里嘩啦,擋都擋不住。
等我哭的差不多,抬起頭來的時候,舒玉已經(jīng)拾來柴禾,燃起火堆,將隱菊的傷重新處理了。我鼻子一抽一抽,準(zhǔn)備拿裙擺擦眼淚鼻涕,一方白帕出現(xiàn)在我眼前:“擦吧?!?
我老實不客氣的拿過來,一邊擦一邊問:“舒玉,菊宮主他沒事吧?”
“嗯?!笔嬗駥⑸砩系耐馀勖撓?,蓋在隱菊身上。
“幸好有你在,嚇?biāo)牢伊?。那你怎么知道到這里來找我們的???”
“這方圓數(shù)里,就這地方楠木最為豐富。”舒玉淡淡的看向我。
“哦┅┅”那也不早點來找我,害我嚇?biāo)懒恕?
“月光,你餓了吧?”也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個饅頭放到我手上。
“你呢?”
舒玉搖搖頭,“我不餓?!?
我拿起一根枯枝撥了撥火堆,讓它燃得更旺一些。
“舒玉,你坐過來一點好嗎?”我尋求安慰的對他笑笑。
舒玉端坐在陰影里,沒有動,長發(fā)披散在身后,背挺得直直的,就像一尊水晶雕像。
我撅撅嘴,所謂山不就我,我就山┅┅
剛想挪動屁股,舒玉淡淡止住我:“別過來,這里冷。
“既如此,那你過來啊,我一個人坐著,冷颼颼的,我害怕?!?
舒玉轉(zhuǎn)過頭,靜靜的看我。
“舒玉,今天是我不好,闖了禍,還害的菊隱主手上,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很委屈,可憐兮兮的問。
“不是?!?
“你騙我,你肯定是討厭我了。”
“不是。”
“不是,你為什么不肯過來,舒玉——”
舒玉慢慢將臉轉(zhuǎn)向火堆,他闔目,長長密密的睫毛掩去他眼里的變化:“月光,那邊有火,睡吧,你也累了?!?
我氣呼呼的一口咬在饅頭上,不來就不來,哼,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