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時背著手跟在顧母身后，她不出聲自己也不敢隨便講話，只能頭低低的盯著那飄起的裙擺，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說了句:

“媽，你很久沒穿裙子了?！?/p>

“很好看?！?/p>

顧詩的腳步頓了頓，聽著顧傾時語調(diào)上揚(yáng)的夸獎，不經(jīng)意的回頭看了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

顧傾時聽著她冷淡得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抿了抿嘴唇，話語哽在了喉間。

“媽，你叫我起來有什么事嗎”

顧詩反鎖上房門，看向了顧傾時那雙澄澈干凈，跟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雙眸。

“下面那兩個男生是誰”

顧傾時“是室友”

“一個叫樸燦烈，另一個是鹿晗”

顧詩聽聞后沉了沉臉色，抬手抓住了傾時的手腕，她甚至能感覺到這雙手在不斷收緊。

“鹿，是麋鹿的鹿嗎”

顧傾時“是啊”

“.......”顧詩松開顧傾時的手，轉(zhuǎn)身打開衣柜將里面的衣服全部扔到了床上。

臉色跟剛才相比，過于蒼白了。

顧傾時看著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件的扔在床上，實(shí)在想不明白顧詩這么大的情緒轉(zhuǎn)變到底是因?yàn)楹问隆?/p>

“媽....”

“我告訴你，你就算睡大街也不能住這里”接近失控的語氣。

顧傾時怔愣了下，連忙按住了床上的衣服。

“媽，他們什么都沒做，住這里挺好的......”

“你懂什么！”顧詩因?yàn)榍榫w的極大波動，連帶著呼吸都開始急促。

顧傾時“.....所以是為什么”

“為什么不讓我住這里?！?/p>

顧傾時握住顧詩不斷收緊的手，詢問后還沒聽到回答，房門就再一次被打開來。

“阿姨?！?/p>

是蘇念。

她似乎是匆忙趕來，呼吸顯得急促。

她環(huán)顧了下四周，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了摔在床底下的那個行李箱。

蘇念“阿姨你去我那里吧。”

蘇念走過來握住了顧傾時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顧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了擋在傾時前面的蘇念。

“念念，我知道你幫阿時很多?！?/p>

“就算閉著眼，我也知道阿時這丫頭麻煩了你多少?！?/p>

“阿姨能不能再麻煩你一次?”

“幫我把阿時這個房子退了，她不能住這?！?/p>

那雙漂亮的瞳仁隱藏了太多不能言說的情緒，蘇念有一瞬間的怔愣。

蘇念“傾時，你先出去?！?/p>

顧傾時的眼眶有些泛紅，她抬眼看向顧詩，聲音有些啞。

“媽。”

“我把我的生活強(qiáng)行放在了軌道上讓它能夠運(yùn)轉(zhuǎn)?！?/p>

“現(xiàn)在，你一醒.....”

“不是問我過得好不好?！?/p>

顧傾時“而是要把我的軌道重新拆掉再組裝?！?/p>

“甚至，你連怎么組裝都沒想好?！?/p>

蘇念拽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到像是要阻止她接下來的一言一行。

“傾時，阿姨剛恢復(fù)....”

顧傾時“是，她剛恢復(fù)?！?/p>

“我知道我說的話多難聽?！?/p>

“她是恢復(fù)了?！?/p>

我卻連醫(yī)治的地方都沒有。

我這么多年，心里的缺陷，連醫(yī)治的地方都找不到。

顧傾時扯了扯嘴角，將地上的行李箱重新放回了衣柜里，包括被顧詩一件一件拿出來的衣服。

“你愛鬧就鬧吧?！?/p>

“我理解不了你?！?/p>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重新去適應(yīng)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顧詩怔愣在原地，那雙眼眸里滿是不可置信和一閃而過的其他情緒。

那黑色的裙擺被微風(fēng)吹起，勾起了漂亮，卻又悲涼的弧度。

她，還沒學(xué)會如何做母親。

十年前的突然破敗，讓她還來不及學(xué)會如何去懂，去愛這個在當(dāng)時還沒長大的孩子。

年復(fù)一年，她離她越來越遠(yuǎn)。

“你愛待著就待著吧。”

顧詩握上門把，門鎖打開的聲音在整個寂靜的房間內(nèi)顯得突兀又刺耳。

最后，她也只來得及看一眼那黑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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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過被愛。

她曾接受過無數(shù)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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