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燒了?”
邊伯賢摸著莫古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剛回來準(zhǔn)備走進(jìn)廚房的鹿晗。
“對,應(yīng)該是著涼了?!?/p>
鹿晗“但是燒已經(jīng)退了。”
邊伯賢久久沒有作聲,他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在蛋糕店里的顧傾時。
做了個燃燒著的烈焰,情緒起伏明明已經(jīng)快突破心里的那道屏障,卻還是佯裝著笑臉說沒事。
然后找了個理由,逃走了。
莫古的貓爪撓了撓邊伯賢的手心,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來。
“鹿哥——”
“她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鹿晗踏進(jìn)廚房里的步伐停止,他發(fā)現(xiàn)今天的所有人好像都想著一個相同的問題,可偏偏沒有人知道正確的答案。
他沉默了會兒,隨后開口。
“難說?!?/p>
他說她是太陽,但是,太陽真的這么好當(dāng)嗎?
一天二十四小時,太陽要在天上掛上十多個小時,它會不會提早就累了呢?
或許,顧傾時早就累了。
“我昨天跟她去做蛋糕了?!?/p>
邊伯賢無奈地說道,“在那個款式這么多的蛋糕店里的——”
“她做了一團(tuán)普普通通的火焰?!?/p>
火焰。
鹿晗的瞳孔微顫,他皺了皺眉,努力將腦海里的畫面和話語趕出,開口“為什么?”
邊伯賢“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有時候,她好像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玄關(guān)處再次響起開門的聲音,邊伯賢和鹿晗各自低頭做其他事,不再開口說剛剛的事情。
樸燦烈放下車鑰匙,突然覺得今天這里格外安靜,“誒世勛,今天氣氛怎么這么安靜?”
吳世勛見怪不怪,徑直走進(jìn)客廳,“不是一直這樣?”
“策劃案的事情怎么樣了?”
邊伯賢將有些鬧的莫古放在地上,抬頭詢問二人。
吳世勛“我們還是決定珠寶?!?/p>
“畢竟之前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的努力,現(xiàn)在因為JT就放棄的話,我們就太被動了?!?/p>
吳世勛“現(xiàn)在靠新穎取勝了?!?/p>
樸燦烈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眼,仰躺在沙發(fā)上嘆了口氣。
“思路思路,誰能給我提供個思路啊——”
“這種也急不得,既然決定了,那就慢慢來吧,不用這么急切?!边叢t說道。
樸燦烈“哦對,顧傾時呢?”
樸燦烈撐著下巴到處看了看,詢問道。
邊伯賢頓了頓,解釋道,“她今早發(fā)燒,現(xiàn)在在醫(yī)院呢,晚上應(yīng)該會回來?!?/p>
樸燦烈揚了揚眉,“哦她還會發(fā)燒呢,每天跳脫得跟八百輩子不會得病的鋼鐵俠一樣?!?/p>
邊伯賢“你找她干嘛?”
邊伯賢喝了口水,問道。
“不是我,是六月?!?/p>
樸燦烈“一直說著要找她。”
吳世勛翻著雜志的手沒停,抽空插了一句,“六月?你們上次提到的那個小孩?”
“對,那小孩誰都不肯接近,除了顧傾時。”
邊伯賢有些意外,“她還挺招人小孩喜歡?!?/p>
樸燦烈聽著這話,突然回想起了那天兩個人一同去孤兒院的場景。
她招小孩喜歡嗎?
不如說是她那看透了一切的熱情和善意融化了一個小孩原本漸漸凍結(jié)的內(nèi)心。
六月之后是嶄新的七月。
這句話樸燦烈記了很久,直到現(xiàn)在。
那六月這個小孩呢?她估計也不會忘記吧,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存在的意義。
—
辦理完出院手續(xù)后,顧傾時在醫(yī)院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當(dāng)她準(zhǔn)備離開時,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了振動,顧傾時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陷入了沉思。
最后還是選擇了接通。
“喂,你好?”
電話里頭沉默了會兒,傳來了渾厚又低沉的聲音,“你好,顧小姐?!?/p>
“……”
身體不可阻擋地彌漫上了一股冰涼,顧傾時的喉嚨有些沙啞,聽著里頭的聲音,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的邀約。
“顧小姐,我在JT前面的咖啡館等你?!?/p>
滴——
電話掛了。
說是邀約,不如說是通知。
顧傾時抿了抿嘴唇,最后還是在醫(yī)院前打了一輛車,報了咖啡館的地址。
—
咖啡館里,顧傾時第一個看到的是金泰亨,他的領(lǐng)口有些松垮,頭低著在玩手上的金屬打火機,一下子有火焰,一下子又讓它熄滅。
或許是察覺到有人靠近,他淡淡地抬頭掃了一眼,對上顧傾時的目光后,意料之中的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咖啡館里側(cè)。
顧傾時有些怔愣,因為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嘴角。
沾著還未干的血跡。
她后知后覺地抬步跟上。
“顧小姐。”
JT的董事長,也就是金泰亨的父親,穿這一身正式的西裝,笑著坐在顧傾時面前。
至于那笑里有幾分善意,顧傾時心知肚明。
顧傾時“我已經(jīng)辭職了?!?/p>
“您還有什么事嗎?”
像是聽到了什么玩笑話一樣,他笑了起來,那笑聲在顧傾時聽來尤其令人厭惡。
“這小子單方面做的決定,甚至都沒有通過我?!?/p>
“……”
顧傾時抬眼看向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金泰亨,他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里蘊含著的東西,她居然下意識的懂了。
單方面做的決定嗎?
顧傾時抿了抿嘴唇,深知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談江經(jīng)理。
顧傾時“是嗎。”
“那我現(xiàn)在直接向您提出,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必你也從江經(jīng)理那聽說了我給你提出的條件,完成不了的話談什么辭職呢。”
顧傾時淡淡地看著那張顧商人利益的丑惡嘴臉,說起策劃案,說起XY的時候野心大到根本隱藏不住。
她吐了一口氣,這一天兩天的,煩心事還真不少。
顧傾時“不好意思,你說的那件事我辦不到。”
似乎是沒想到她那么直白,他的臉色暗了暗,“之前那件珠寶策劃案不就做得挺好的?”
“顧小姐難不成沒有這個實力嗎?”
聽著他明里暗里拐彎抹角的詢問,顧傾時扯了扯嘴角。
她閉了閉眼,有些可笑地抬頭看了眼天花板。
“金董,我活了二十多年?!?/p>
“做過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那份設(shè)計稿的內(nèi)容告訴你們?!?/p>
顧傾時“所以,你們那卑劣的手段可以停一停了嗎?”
話音落下,金泰亨揚了揚眉,抬頭看了一眼顧傾時。
還真是——
敢講。
金泰亨的父親拿起咖啡杯的動作頓了頓,他臉色暗沉地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你說什么?”
“顧小姐,我在跟你好聲好氣談工作,你不要不識好歹?!?/p>
“威脅人是好聲好氣?”
“我拒絕你是不識好歹?”
顧傾時“你們有錢人是不是只會這一套?”
“省省吧?!?/p>
“我說了,我要辭職?!?/p>
眼前人似乎是氣笑了,“像你們這種從活在底層的人,怎么敢這么說話?”
“你就不怕你這一輩子都完蛋在我手里?”
顧傾時“底層的人?”
顧傾時冷笑一聲。
“最討厭你這種看人劃三六九等的狗了?!?/p>
她提起包,將眼前的咖啡往他那一推,“沒什么好說的了。”
“記得買單。”
“……”
看著人走遠(yuǎn),他轉(zhuǎn)頭看向金泰亨,“她剛剛說什么?”
金泰亨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熄滅手中的手機,回了句——
金泰亨“說你是狗?!?/p>
咖啡杯在地上碎成兩半,刺耳的聲音引來了周圍客人的頻頻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