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往常那個荒蕪的世界,王琪留著所有的記憶跳進(jìn)了這個夢中,不是以前的那種第一人稱的存在方式,王琪看不到自己的手看不到屬于自己的任何東西,只是作為單純的一個旁觀者存在,他想要動一下身體卻發(fā)現(xiàn)他只能夠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事情。
這是夢,王琪毫不懷疑。王琪甚至在考慮在那道駭人的閃電中,自己被窗外的霹靂繞著彎直接打到屋子里,更是命中了他,隨后他如同科幻小說一般成功的穿越了。
不是異界大陸,也不是鐵馬兵哥的世界,王琪看到了一座山,山腳下那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屋子。
“小琪,小琪,又野哪里去了?爸啊,你也管管這孩子啊,這么放縱他往山里跑,萬一遇到熊瞎子狼啥的咋整啊?!?
那個模樣……王琪卻只能在心里喊上一句‘媽媽’
老王頭子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他們家自古以來就有重男輕女的行為,而且又有幼年博狼的劣跡??茨莻€老頭冷眼相待的意思就知道:他對這個小媳婦不大滿意,你教你的兒子,我教我的孫子,你沒看住還賴著誰了!
沒錯,王琪小時候的時代。王琪絲毫沒有懷疑這就是他丟失掉的記憶,否則一個孩子不會連自己的媽媽都忘記掉。
那個賊頭賊腦的小不點王琪在相冊中看到過,他就是王琪,小王琪探頭探腦的抱著一團(tuán)東西趁著兩個大人還在互相埋怨,跑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里,以前他們家不僅僅只有那么一所老房子的,有三個兒子自然要有三套房子,在農(nóng)村不像城市擠得慌,就算王琪自己也有一個小房間,躡手躡腳的跳進(jìn)屋子里,小王琪這才把懷里的東西拿了出來,看到他拿出來的東西一直在看戲的王琪心臟猛地一跳。
烏黑發(fā)亮的眼睛,淺黃色的皮毛還有小小的白肚皮。尖尖的耳朵上還有著一簇特別的小黑毛,非常可愛靈活的轉(zhuǎn)動著,小王琪寵溺的摸了她的腦袋一下,小狐貍很懂人性,瞇著眼睛讓他撫摸。好熟悉的樣子,好熟悉的小狐貍。
“不要害怕哦,我現(xiàn)在馬上就幫你治療,別動!”王琪出去轉(zhuǎn)了一圈之后竟然帶著一根挺粗的繩子回來了,在小狐貍驚恐的眼神中把它給五花大綁了起來,完全的將小狐貍固定了之后小王琪才拿著白酒與紗布走了過來,原來他那么小的時候就懂得治傷了。小狐貍的一條腿被一個類似竹棍的東西刺進(jìn)了腿里,完全沒有想象中小狐貍會嗷嗷嗷的亂叫,從始至終小狐貍都安安靜靜的看著王琪給他拔刺,消毒,上藥。最后聽得小狐貍的一聲感恩似的叫,空中的王琪如果可以睜大眼睛,張大嘴巴的話,那他此刻恐怕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
媽媽知道了王琪回來,立即就拎著笤招追進(jìn)王琪的屋子里,而小狐貍則被王琪一個手勢藏在了屋子里的一個小角落。只留下一個小縫隙窺探,一下又一下華而不實的打,嚴(yán)母孝子的一幕還真的沒有在現(xiàn)實中王琪的身上發(fā)生過,這個原來才是自己最真實的媽媽。
原來作案不留痕跡這點,王琪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是高手了,媽媽向屋子里疑惑的掃視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后又教育了王琪幾句,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王琪承認(rèn)錯誤的態(tài)度很好也比現(xiàn)在多了一分活潑的靈氣。等媽媽走后,王琪招呼一聲小狐貍跳了出來,王琪就一次次的把小狐貍肚皮反過來向上,小狐貍就一次次的想要咬住王琪的手,后來兩個家伙好像累了,竟然就那么一起沒心沒肺的趴在床上睡著了。王琪抓著它的一條腿,而小狐貍則是咬著王琪的衣服。
王琪的家里從來就不缺肉,晚餐的時候王琪是偷偷地帶回去一只大雞腿。一般來說狐貍這東西對‘雞’這種生物有著獨到的愛好??墒窃嚵藥滋熘笸蹒鲄s發(fā)現(xiàn)這個小狐貍除了只喜歡瘦肉外,獨愛的不是雞肉而是牛肉羊肉,等等大牲口的肉,別看王老頭子天天喊著哥哥是貧農(nóng)是貴族階級,可是嘴里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貧過。縱使這樣誰家也不可能整天都吃肉,看得出來王琪很喜歡那個小狐貍,由于小狐貍被他喂饞了,給泡過了菜汁的白米飯都不動一口,就是眼睜睜的看著王琪,王琪總是會摸著他的腦袋,之后帶著兔套子大踩夾子出去狩獵,一連兩天他都沒有什么捕獲,因為他不敢太深入山里,兩天小狐貍就只會沖著他叫,給它米飯他也只是嗅嗅就繼續(xù)瞪著眼睛看向王琪。
在第三天王琪終于靠著他比較熟練的扣網(wǎng)抓到了一只野雞,之后又用嘗試的態(tài)度烤了一只野雞,那只野雞絕對不熟,看小狐貍還有王琪咬的時候還有血往外流呢,結(jié)果王琪拉肚子拉了一宿,小狐貍倒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家里沒有肉或者偷不出來,王琪就會帶著小狐貍?cè)ド掷锩孀c小東西,每次烤的都不熟,可是王琪每次都會與小狐貍一起吃東西。
在一個人一個小狐貍的世界里王琪對那只小狐貍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要是會說話,是人類多好呢,那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而不用這樣偷偷地了。媽媽爺爺他們對我太兇了,還是你好,不論怎么樣都不打我,我們約定好了以后一直在一起好嗎?”
小狐貍一般都是聽著王琪異想天開的在那里發(fā)牢騷,也不喊也不叫,就那么默默地聆聽著王琪的墨跡。
還是太小,王琪做的事情不可能一點馬腳都不露,就像是他總會獨自一個人跑到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小林子里面玩,就好像家里總是丟失一些煮好的肉類。王琪很久不與媽媽在一起睡了。在給王琪打掃房間的時候他媽媽她就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終于在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小簇黃白相間的毛,她是山里人,對身邊的幾種動物都認(rèn)得,在偷偷地跟著王琪一次之后終于在王琪帶著小狐貍回家的時候被她抓了個正著,無法抵賴,給小狐貍睡得專用毯子還有王琪摟著小狐貍的腰呢。王琪護(hù)著小狐貍一聲不吭。
東北山里有著規(guī)矩,狐貍刺猬,黃皮子,還有蛇這四種動物不可以養(yǎng),他們有些小地神的意味,按照老人們說他們先天天眼已開,開了靈竅的動物就可以自己修行,最后的道成仙。而圈養(yǎng)他們就是在對仙人不敬,況且這幾路神仙不是那種正經(jīng)的道士修煉得來,沒有佛道兩家禁欲念之說,規(guī)矩也幾乎靠他們自己來定,所以他們被稱作野仙,喝酒吃肉,娶老婆都行。而且有傳說施與他們恩惠可以,他們也懂得報恩,但是卻是貽害子孫的行當(dāng),他們可以幫你弄來滿倉糧谷,亦可以讓你牛馬成群,但是卻講求:出來混都是要還的!這個道理,這一代他幫你成為首富,下一代卻要讓你家徒四壁,所以可以說山里人是害怕他們。
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縱然王琪再如何大聲的喊叫他喜歡那只小狐貍要和它在一起,幾個大人態(tài)度始終無比堅決,不可違逆。媽媽看起來有些無奈,他心疼兒子卻無法承認(rèn)兒子的做法,所以她還是狠心揍了王琪,而王琪不論怎么樣始終都不肯松開護(hù)住的小狐貍,最后手被扳開的時候喊了一句‘快跑’將小狐貍?cè)映隽舜皯簟?
事情遠(yuǎn)遠(yuǎn)地沒有完結(jié),第二天清晨王琪醒過來的時候,小狐貍已經(jīng)再次趴在了他的胸口舔著他的臉,王琪的樣子應(yīng)該是知道了他想一直與小狐貍生活下去的不可能性。昨天他媽媽把他打怕了,他縱使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敢再繼續(xù)收留小狐貍??墒遣徽撏蹒魅绾螄樆P『?cè)绾乌s他走小狐貍總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沖著他叫,再之后則是歡快的撲回來舔王琪的臉。
而且晚上王琪也不再被允許獨自一個人睡覺了,媽媽在晚上的時候就會帶著被子摟著王琪睡覺,只是在窗棱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屋子里的兩個人,她聽得到王琪在叫這個人:媽媽,媽媽……,在小狐貍與他一起睡覺的時候,王琪也會叫著這兩個沒有概念的詞。
王琪第二天依舊帶著小狐貍?cè)メ鳙C,不過這次王琪卻走進(jìn)了深山之中,他們倆有明確的分工,王琪最大把握還是抓野雞,遠(yuǎn)遠(yuǎn)地牽著繩子一拉就好,所以他會示意小狐貍在原地看著,他去別處尋找獵物。小狐貍叼著一只上套的野雞的時候再回頭去找王琪卻已經(jīng)找不到王琪的身影了,它仰天的叫,可是不論他叫的如何哀婉,恐懼的聲音如何的在山谷中悠揚,王琪只是掉著眼淚拼命地往回跑,他選的路不可謂難,山谷縱橫,溝壑連帶,他拼命地跑卻也跑了半個多小時才出的了山。
小狐貍焦急的叫喊聲,祈求王琪回到身邊的聲音,還有內(nèi)心的譴責(zé)聲聲聲刺進(jìn)王琪的大腦。而王琪在回到家里后只用了兩個多星期就大抵忘記了那只小狐貍,繼續(xù)在媽媽的懷里撒嬌,繼續(xù)拔著爺爺?shù)暮佣阍谀棠躺砗髷[鬼臉,在王琪與媽媽戲耍的時候,一對尖尖的耳朵出現(xiàn)在他們不遠(yuǎn)的草叢之中,這次它卻沒有在回到王琪的身邊過,只是在那里看著王琪,在夜晚的時候則會響起小狐貍特有的聲音
啊嗚……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