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郎帶著張云雷,到屋子里睡覺,給張云雷蓋了一個小薄被,又給他收拾了一下,悄悄地關了房門,去廚房了。
楊九郎走出房間之后,張云雷反而睡不著了,不是不困,是因為他以為和楊九郎從見面到現在是個夢。他怕睡醒了之后,楊九郎又不見了。因為很多年前他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夢,夢見和楊九郎在不同的地點重逢。醒來之后什么都沒有了,心里也很空。于是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想想今天發(fā)生的事兒到底是真是假。確認之后,這才安心的睡下。
楊九郎到了院子,看見張曉磊還沒有走,問:
“小磊,你怎么還沒有走啊?”
“大爺,我們先坐下來聊聊天。”
楊九郎坐下來,說:
“怎么了?有什么可聊的???”
“大爺,聽我大林哥說,您不打算參加我們今年辦的聚首專場,是嗎?”
楊九郎嘆了口氣,說:
“孩子?。〔徊m你說,這幾年我一直在想一個事兒?!?/p>
“什么事兒?”
“如果我不說相聲,你爸爸跟誰說?”
“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爸爸有沒有和你說過,三十年前,你爸在南京南站酒后失足,從樓上跳下來了。當時,你師爺、師叔、師大爺,都去看他去了,你爺爺當時在南京德云社廣德樓,要忙著工作,走不開,我和你奶奶輪流照顧你爸爸。我在他從住院到復出,我整整等了他五個月,給他等回來了。其實你爸住院的時候,我在南京也和別人說相聲,但總是覺得少了點什么。你爸年輕的時候,在舞臺上喜歡撒嬌、賣萌,網上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當時的錄像。粉絲們都說,二爺這樣,都是九郎寵的,我十年前告別演出之后,我跟你爸說,‘師哥,你以后愿意說相聲,再找一個搭檔吧!’你爸腦袋像搖撥浪鼓似的,我上去給你爸爸一個巴掌。你師父和你大林哥都在場,你爸爸哭了,我也哭了,我們師兄弟工作生活了那么多年。你爸爸除了你師爺郭德綱外,挨得第一個巴掌就是我。我為的就是讓他能在舞臺上成熟一點。第二天,我瞞著德云社的這些師兄弟,我和你大娘,去南方了。當然也有舍不得。今天你大哥、你師父帶著你爸爸來,我就知道,我不演出不行了,因為我的軟肋就是你爸爸。”楊九郎嘆了口氣,望了望天,說:
“哎,說這些干嘛?你去把你媽接過來,你大娘快要把餃子包好了,快去?!?/p>
張曉磊應了一聲,就開車走了。
楊九郎走到廚房,妻子問:
“怎么眼睛紅紅的?”
“可能是鬧眼睛吧?沒事兒。對了,你給郭麒麟打電話了嗎?”
“我打了,人家不來了。說是大林的女兒惹他生氣了。”
“怎么了?”
“我哪知道啊?算了算了,改天再請吧!”
郭麒麟下了班,回了家,一進門就看到女兒郭美琳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郭麒麟上去就把電視關了,郭美琳很不愿意的說:
“爸,你干嘛???人家看電視呢?”
“你還有心思看電視啊?你心多大啊?”郭麒麟大聲的說,這一說不要緊,廚房里面正在做飯的王惠出來了,問:
“怎么了?吵什么呢?”
“媽,您問問您的孫女兒今天干了什么好事兒。”
“美琳,怎么了?”
郭美琳不敢有半個字的隱瞞,把今天公司的事兒,一個字不差的告訴了奶奶,你要是問什么事兒?。吭鄱颊f過了,不必重復。
王惠聽了,只喊頭暈。郭德綱中途走出臥室,也聽得唉聲嘆氣,郭德綱說:
“孫女兒,你今天可惹下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