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荷香對著乖巧坐在病床邊的曲小檀挑了挑眉，看著曲小檀臉上赤紅的巴掌印與凌亂的頭發(fā)，說實話她并不感覺到什么驚詫了。

她來不是一兩次了，時間是任意的，但每次都有一個共性，曲小檀臉上總是帶著淤青來找校醫(yī)，也就是荷香的。

小姑娘出落得水靈，亭亭玉立的模樣，再加上坐下來時低著頭默默無言 那副乖巧勁兒，很難不起好感。

可那傷痕實屬扎眼。

消毒后的棉簽沾了些碘酒，準備先給曲小檀抹抹，意料之中的，曲小檀又被疼得蹙起了柳眉。

不過這樣咬緊牙關不吭聲已經(jīng)夠堅強了，荷香也不會去在這方面挑剔，在她這醫(yī)務室里被上藥疼的哭爹喊娘的學生不少，礙于身份她也不會多說什么，實則早已煩透了。

曲小檀“我也希望?！?/p>

曲小檀垂下眼簾，濃密的眼睫掃下一片陰影，摩挲著校服裙角，沙沙的質(zhì)感算不上舒適。

她身上落了不少塵土，再加上手臂上的掐痕與指甲印，不難猜出她剛才經(jīng)歷過什么。

曲小檀性格太乖，遲早受委屈，這可能只是其中一小節(jié)，荷香在心底里嘆一聲氣，她并沒什么權利干涉。

荷香沒說什么，氣氛就這樣陷入死寂，有時曲小檀還會被疼痛折磨到倒吸一口涼氣，卻沒喊過疼。

荷香會盡力地放輕力度，但似乎并沒有什么用，黃昏時節(jié)基本沒多少人了，整個校園都靜悄悄的。

“叩叩……”門不知被誰敲響，荷香有些疑惑這時候怎么還會有人來，但還是招呼了來人進屋。

墨連城“醫(yī)生?！?/p>

墨連城禮貌地向荷香問好，嘴角勾起，卻是一個怎么看怎么疏離的弧度，但是怎也挑不出錯處。

荷香微微點頭。

曲小檀自始至終是低著頭的，從進門那一瞬間起，她能看到的只是一雙干凈的白球鞋。

熟悉的音色像低沉的大提琴一樣，音節(jié)似是跳動著的音符，曲小檀一瞬間確定了來者是誰，瞳孔微顫，腦袋更低了。

手心滲出了汗，黏糊糊的并不好受，但是曲小檀卻不敢拿什么擦拭，脖頸有點疼，卻不敢抬頭。

墨連城“有人找，在校門口等您?！?/p>

荷香還捏著棉簽，藥還沒上完，抿著唇想了陣兒，還是點點頭應允了。

站起身揉揉有點酸的雙腿，把碘酒交給墨連城，望著他疑惑的目光解釋道。

荷香“你應該知道怎么擦藥吧？”

墨連城看了眼還是低著頭的曲小檀，劉海遮住了眼，看不清她眼底情緒，但可以確認的是，曲小檀耳尖泛紅。

墨連城應了聲，荷香放心地笑笑，剛想走卻被一直沒說話的曲小檀拽住了衣角，她身子有點顫抖。

荷香“放心吧沒事。”

荷香一頓安慰才讓程瀟松開。

鹿鳴高中里誰不知道，曲小檀喜歡墨連城，墨連城是公認的女學生夢中情人，就荷香算不上同事的同事閑著沒事也會念叨念叨這個孩子多么的完美。

家境好，成績好，品行好，雖說有點孤僻但超過平均水平的顏值早已彌補了這一點。

而曲小檀呢，就是個花瓶，除了長得耐看點什么特長都沒有，這讓別人很多次都懷疑她是走后門進來的。

但就是這兩個除了臉相般配點的人，是令人羨慕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是石頭也有了不多不少的情分。

有了這層關系，墨連城自然會明里暗里地幫助曲小檀幾次，這種事多了可就惹來不少妒心，因此曲小檀暗無天日的高中生活就這樣開啟了。

……

墨連城“誰打的？”

墨連城蹲下身子，把曲小檀碎發(fā)撩到耳后去，動作溫柔得讓人心跳加速，至少曲小檀是這樣的。

心中的小鹿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暴躁地亂撞，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曲小檀緊抿著唇，沒說話。

沒用的，校園暴力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即使施暴者得到了應有的懲戒，心底里留下的疤痕也還是難以消除。

那些人為首的是個小太妹，仗著自己家哥哥在社會上有點黑關系就肆意妄為，打了不少人。

但為什么都不敢舉報？

這個學校的校長是個勢利眼兒，那個小太妹有點家境，無非就是封口費罷了，那家還出得起。

委屈的也只能是他們這些沒錢沒勢的普通人了。

墨連城“說話?！?/p>

墨連城有些急躁了，按著曲小檀的肩頭，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曲小檀痛呼一聲，墨連城的慍色瞬間被澆熄，放輕了力度。

曲小檀并不想讓墨連城牽扯進來。

傷口有點發(fā)炎，曲小檀感覺到肩頭一陣灼熱，很不舒服。

見她遲遲不愿說，墨連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拿起不知何時放在身旁柜子上的藥。

墨連城“還有哪傷了？”

曲小檀有些臉紅，遲疑了一會兒，目光下意識瞥向肩。

還穿著衣服，總也不可能隔著布料上藥，金泰亨也有點無所適從了，干咳一聲。

墨連城“你……”

#曲小檀“先……先轉(zhuǎn)過去行嗎？”

胡亂應了聲，急急轉(zhuǎn)過身去，臉頰上升起兩抹可疑紅暈，心臟在胸腔間悾悾，墨連城突然感覺到尷尬。

曲小檀拆開胸前的蝴蝶結，慌忙抓住突然寬松就要滑落肩頭的上衣。

#曲小檀“可……可以了?！?/p>

曲小檀有些羞澀地將目光投向別處，緊咬著嘴唇不敢看轉(zhuǎn)過來的墨連城。

哪怕是心里自以為早已做好了無數(shù)次心里建設，在真正面對時墨連城還是忍不住愣住了。

她的鎖骨很漂亮。

……

墨連城“小檀……”

很久沒聽他這樣叫過自己了，曲小檀有點愣怔，被拽到了名為“回憶”的過往了，被迫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