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家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他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把袁希月扶了起來,把她抱在座位上坐下,用手撣了撣她褲子上的灰說:“大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快起來慢慢說,夫人一向在錦繡閣和吳姨娘井水不犯河水,這又怎么好好的跑到舒心院去了,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細細說來!”
“張伯伯,都火燒眉毛了,您趕緊跟我去舒心院吧,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我娘親……嗚嗚……”袁希月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大小姐您先不要哭,您總得告訴我,夫人為什么去舒心院,您又為什么說她們害夫人,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我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才能想到應對的辦法,才能救夫人于水火之中啊?!睆埞芗乙仓绷?,但是他害怕嚇著袁希月,所以就盡量放緩了語速和袁希月說。
袁希月畢竟已經十一歲了,也懂了一些事,她知道張管家說的對,這時候不能瞎著急,所以就胡亂的在臉上擦了一把眼淚,平復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吐字清晰的說:“現(xiàn)在天氣太冷了,我們錦繡閣里還是沒有給暖房的碳火,可是府里的管家大權在吳姨娘手里,娘親今天親自煮了雞湯說要伺候吳姨娘喝,她還說等她回來我們屋里就有暖房的碳火了,可是張伯伯!”袁希月抓住了張長中的袖子,著急的說:“我本來是跟了娘親到了舒心院,卻被二妹和三弟趕了出來,然后我就聽見了娘親在里面的慘叫,還有東西被砸爛的聲音,張伯伯,您快跟我去看看吧……”袁希月使勁搖著張長中的袖子,希望他快點跟自己去,這一來一回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娘親都不知道怎么樣了。
“我告訴過夫人在這府里千萬不要招惹吳姨娘,尤其是吳姨娘現(xiàn)在正懷著三個月的身孕,如果是因為她再讓吳姨娘有點什么事……”張長中正說著,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嚇的他打了一個寒顫,著急的說:“壞了,今天老爺沒出門!”他急急的對袁希月說:”好小姐,這件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也許是吳姨娘設的一個圈套也說不定,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那就就麻煩了!”他把袁希月抱下來,撫了撫袁希月頭上的兩個可愛的小丫髻,慈愛的說:“孩子,雖然您是主老奴是仆,但老奴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又深受老太爺臨終重托,這次老奴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夫人和小姐安全的送出去,不讓您們再過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了。您聽我說!”
張管家鄭重的對袁希月說:“大小姐,您現(xiàn)在就趕緊到舒心院去,如果能進去更好,守著夫人,如果有您在,老爺也許會心軟一些,老奴準備一下東西,隨后就到!”看到袁希月呆呆的看著他,他大吼一聲:“快去呀!要不然就真來不及了!”
袁希月看到張管家兇狠的模樣,嚇的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她哭著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張長中看著大小姐哭著跑出去的背影,心酸的搖了搖頭,心中感嘆:“真的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他又仰天長嘆:“老太爺,您一直說對不起夫人,不該逼著老爺娶夫人,害了夫人這一輩子,老奴現(xiàn)在就去拿您老人家留下來的東西,去解救夫人,只盼您在天之靈能保佑老奴!”他緩緩的朝天作揖,喃喃說道:“一切順利!”
袁希月跑到舒心院,只見舒心院大門敞開,但是卻被一堆人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有一聲聲虛弱的聲音從眾人圍著的里面?zhèn)髁顺鰜恚骸罢娴牟皇俏遥娴牟皇俏摇覜]有害她……老爺您好狠心……”
“是娘親的聲音!”袁希月嚇的肝膽俱裂,她奮力的撥開人群,看見自己的娘親,也是堂堂的丞相府夫人,現(xiàn)在卻衣衫襤褸、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渾身都是帶血的鞭痕,身上已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而旁邊自己的父親,也就是自己娘親的結發(fā)相公,現(xiàn)在居然還在舉著鞭子,眼看就要落到娘親那遍體鱗傷的身上。
“娘親……”袁希月?lián)涞阶约耗镉H的身上,替娘親接了這一重鞭“,啊……”鞭子抽到袁希月后背上,把她單薄的棉襖抽出了一個豁口,露出了里面破舊的棉花,袁希月疼痛的喊了起來,凄厲的聲音穿破上空,聽得周圍看著的仆人都紅了眼眶。
“你這個賤婦,養(yǎng)的女兒也是一個賤種,替你擋鞭子是吧,好!我就把你們一起打死,讓府里落個干凈!”丞相袁成凱打紅了眼睛,越說越氣,又一次舉起了鞭子。
“女兒……你快走,不要管為娘……你……你父親以為是娘親害的吳姨娘流產,她會打死咱們的!”為母則剛的袁柳氏感覺到了自己女兒在替自己挨鞭子,心疼的恨不得立刻死去,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這么多,使出全身的力氣要推袁希月走。
“娘親,我不走,父親要打死我就打好了,反正在這里活著還不如死了!”袁希月賭氣的說著,她現(xiàn)在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更甚,第一次感覺到了恨一個人深入骨髓的滋味。
“好,找死是吧,我就送你們母女二人一起上西天!”正在憤怒中的袁成凱已忘了自己打的是自己的嫡親女兒,不對,也許他早就忘了這個女兒的存在。
“??!”又一鞭子抽在了袁希月的身上,抽的她渾身一顫,但是她咬緊牙關一聲沒吭,反倒是周圍的仆人都捂住眼睛叫了起來。
又一鞭子抽下去的時候,被趕過來的張長中張管家給及時伸手攔住了。
袁成凱本來就生氣,這被攔住了就更生氣了,他怒氣沖沖的沖張長中說:“張管家,我可是要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要打死這兩個賤人,誰求情就一塊打死,你確定還是要求情嗎?”
“老爺!”張長中跪下,沖袁成凱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老淚縱橫的說:“老爺身為一家之主,要教訓夫人和小姐可以,但總得有個理由吧,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打死了夫人和小姐,這是要寒了大家的心?。 ?/p>
“要理由是吧,好,我告訴你理由!”袁成凱怒氣沖沖的指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袁柳氏,:“她,嫉妒吳姨娘得寵,嫉妒吳姨娘懷了本丞相的第三個孩子,嫉妒吳姨娘越過她掌權,竟然煮了有毒的雞湯來謀害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導致吳姨娘小產,大夫剛才說,吳姨娘以后都很難再懷上孩子了!”說到這兒,袁成凱傷心的捶胸頓足,憤怒的指著袁柳氏繼續(xù)說:“現(xiàn)在吳姨娘還躺在屋里尋死覓活,你說,這樣的毒婦,是不是死一千次都不夠,老夫打死她都算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