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就心煩意亂，被這一嗓子喊得極為惱火，手里的佛珠狠狠拍在鳳椅的扶手上：“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宮女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自縊了！”

　　太后大驚，站起來喝道：“大膽！你在胡說些什么！”

　　連傅潤聲也是一愣：那暗衛(wèi)不是去嚇唬蘇妤顏，讓她自請退位嗎？

　　太后觸及到傅潤聲略微驚訝的眼神，失望地?fù)u著頭：“技不如人，哀家認(rèn)輸。似你這般心狠手辣，絲毫不顧夫妻情誼、兄妹情誼的人，很適合做皇帝。但是，你做不了一個好丈夫。”

　　“哀家老了，以后讓那些后宮嬪妃不必來請安了。哀家便從此靜心禮佛，不問世事?！?/p>

　　那個小時候追著他們兄弟嘻嘻哈哈的小女孩的臉龐，已然變得模糊了。

　　傅潤聲閉了閉眼，掩去眸中的愧疚之色，緩緩道：“傳朕旨意，將宮外別苑清涼臺修葺一新，騰出宮殿來讓母后居住?！?/p>

　　太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那就這樣吧，哀家離宮前，去見一見皇后?！?/p>

　　傅潤聲一抬手：“母后去吧?！?/p>

　　太后離去后，回來復(fù)命的暗衛(wèi)跪下：“請陛下恕罪，臣實在不知皇后娘娘……”

　　傅潤聲止住他的后半句話，長嘆一聲，問：“她最后一句話是什么？”

　　暗衛(wèi)答：“皇后娘娘摘下后冠，說自知蘇家罪不可赦，但蘇相畢竟與她父女一場，她愿以皇后之位和她的性命與陛下交換，只求陛下饒?zhí)K相不死?！?/p>

　　傅潤聲聽完，沉默良久，終于邁步向殿外走去。

　　“傳朕旨意，蘇相一干人等雖有過錯，念在當(dāng)初亦有功勞的份上，蘇家上下免于死罪，流放嶺南，終身不得回京?！?/p>

　　“另，皇后蘇氏溫婉賢淑，今暴病而亡，朕心痛之。令舉國上下哀悼三日，宮中眾人著素衣服喪半月，朕輟朝三日，以表哀悼之情?！?/p>

　　丁程鑫剛回府，連椅子都沒坐熱就聽到宮中傳來皇后薨逝的噩耗。

　　江舜華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什么，脫口而出：“快！快去永安侯府！”

　　丁程鑫緊緊攥著她發(fā)涼的手，語氣艱澀：“妤顏她……”

　　江舜華輕靠在他身側(cè)，慢慢撫著他的手臂，道：“她是個好姑娘，只是嫁的人……不對?！?/p>

　　丁程鑫想起那個幼時總跟在他們身后甜甜笑著的小姑娘，那個說自己要當(dāng)個俠客浪跡天涯的少女，只覺得滿心無力。

　　他們所有人都寵愛的妹妹，希望她可以永遠(yuǎn)平平安安的小姑娘，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走進(jìn)那高高的宮墻里，走向自己的末日。

　　兩人都心知肚明蘇妤顏是被誰生生逼死的，無論是蘇妤顏還是傅潤聲，都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了。

　　江舜華只覺得一陣齒冷，傅潤聲已不是她當(dāng)初愛慕的那個翩翩公子了，如今他為了鞏固這個皇位，可以不擇手段，犧牲他人。

　　想起江家和蘇家如出一轍的命運(yùn)，她不住地?fù)u著頭。

　　丁程鑫扯了扯她的衣袖，讓她不得不回過神來：“舜華，馬車備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