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琴和江石頭坐在地坪里曬太陽,看見梅仙廚房里“咯咯咯”連跑帶飛出來一只大母雞。
“去那雞櫥里看一下,是不是下了蛋,看見有蛋就撿回來。”三琴用食指戳了一下江石頭的頭,又指了指梅仙的廚房。
江石頭看著三琴,天真地說:“那是書穎家里的雞?!?/p>
“別管它誰家的,有蛋吃就行。”
“哦!”江石頭應聲就往西屋跑去。
三琴急忙喊道:“哎!看一下鴨櫥里有沒有蛋?!?/p>
不一會兒,江石頭拿著兩個蛋興奮地跑回來了。
三琴高興地問:“哇!還有嗎?”
“還有一個?!?/p>
“蠢崽,怎么不一起拿回來呀!”
江石頭舉起一雙手上的蛋,委屈地說道:“拿不下?!?/p>
三琴命令道:“放到灶上去。再去把那個拿回來?!?/p>
“吃飯啦!”三琴左手端一碗胡蘿卜,右手端一碗大白菜放到堂屋里飯桌上,隨即又去了廚房。
扒灰鉤從房間里出來看了一眼飯桌上,就去碗櫥里拿碗筷。
江小花姐弟倆從地坪里歡呼雀躍地跑進來吃飯。
王八頭從房間里懶洋洋的出來了。
四個人圍桌而坐,端起飯碗看著每天都出現(xiàn)在飯桌上的胡蘿卜、大白菜,雖餓但并沒有胃口。
三琴端來一碗大蒜炒蛋。她把胡蘿卜和大白菜碗往自己這邊移了移,把蛋碗放到江石頭那邊。
江小花姐弟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蒜炒蛋,垂涎欲滴。
扒灰鉤的筷子雖然伸進了大白菜碗里,但目光卻一直盯著蛋。
王八頭貪婪地一筷子夾起一大坨蛋,正待往嘴里送。
三琴眼疾手快,一筷子把王八頭的蛋搶落,說道:“你不能吃蛋,這蛋是石頭偷回來的,要給石頭吃。”她隨即將蛋夾到石頭碗里。
“不吃就不吃,這大蒜也很香?!蓖醢祟^灰溜溜的夾了一些大蒜進嘴里。
江小花的眼睛盯著香噴噴炒蛋,飯含在嘴里打轉(zhuǎn),很難咽下去,多次欲伸筷子去夾蛋,但始終不敢。
江石頭除了獨享了美味的炒蛋外,幼小的心靈還有一種當老大的滿足感?! ?/p>
江石頭每天吃完早飯就站到地坪里觀察西屋的動靜,等梅仙和瞿老頭都出去了干活,瞿思賢兄妹倆去了學校,他就明目張膽地去西屋雞櫥和鴨櫥里撿蛋。
江石頭每天都獨享好菜,被三琴當作皇太子一樣寵著,小小年紀的他性格日益乖張起來。
江石頭熟練地把手伸進梅仙的雞櫥里,里面一只孵育期的母雞“咯咯咯”連飛帶躍的撲向他,他大吃一驚,驚慌地逃了出來。
三琴的手在曬衣服,眼睛看著兩手空空回來的江石頭,問道:“怎么不撿蛋啊?”她沒注意到江石頭的驚慌神色,只看著他的手。
驚魂未定的江石頭答道:“雞櫥里的母雞不讓我撿蛋,它啄我。”
三琴不以為然地說:“哎呀!雞櫥里有雞都不知道把它抓回來呀!先把它弄死嘛!像你爹一樣,把它的脖子擰幾圈再夾進翅膀里面。快去!”
江石頭又來到了梅仙雞櫥前,警惕地盯著那只母雞,手伸伸縮縮的,想去抓又很害怕。
江石頭的手被母雞啄了幾口,那母雞跟他拼命。他沒有辦法靠近母雞,更別說把它弄死,手一伸進去就被啄。
江石頭又氣又急地拿起灶門前的火鏟,一鏟鏟住雞脖子使勁往墻壁上頂,母雞的腳蹬了一會就不動了。
年幼的江石頭第一次這么殘暴地殺死了一個生命,看著母雞死前的掙扎,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