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一把利斧，劈開了沉默的夜幕，迎來了初升的陽光。

　　“你干什么？”李天佑醒來睜開眼睛看見素在穿衣服，睡眼惺忪地問道。

　　“起床煮早飯啊！”素茶答道。

　　“哼！叫窮雞婆去！”李天佑冷哼一聲，不滿地說道。

　　“獻(xiàn)秋，獻(xiàn)秋，起來煮早飯?！彼夭栌置摰粢路@進(jìn)了被窩里，喊道。

　　“嗯！”李獻(xiàn)秋起來走到廚房灶前熟練地生起了火。熟練地把后鍋里的水換到前鍋，后鍋上滿新水泡茶。迅速往灶里架滿柴就跑去打開雞櫥門，把雞趕出去，又打開鴨櫥門，把鴨趕到稻田里就拔腿往回跑。她拿著水瓢猴子似的從竹梯上爬上了角樓盛了一瓢米倒進(jìn)鍋里，用鍋鏟攪和了幾下。

　　“乖一點(diǎn)哦！吃飽了就自己回去哦！”李獻(xiàn)秋把牛牽到山坡上，溫和地在牛頭上摸了摸，叮囑完了轉(zhuǎn)身就劍一般的往回跑。

　　李獻(xiàn)秋在山間小道上狂奔，看那神情似乎有人在追殺。誰又會知道她只是怕鍋里的米煮糊呢，因?yàn)樗烂字蠛说暮蠊?/p>

　　李獻(xiàn)秋跑到灶臺前迫不及待地把筲箕駕到木盆上，用瓢從鍋里連米帶湯舀到筲箕里。洗好鍋，上好水。把飯甑端到地上，將筲箕里的米飯倒進(jìn)甑子里，很吃力地把飯甑端到灶臺上，自己也爬上了臺灶，她站在灶臺上吃力地將飯甑沿著鍋邊慢慢地移下去。

　　她看了一眼米飯，沒有糊，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李獻(xiàn)秋往灶里架滿柴，把臟衣服撿進(jìn)背簍里，喊道：“媽，飯上甑了，你起來炒菜，我去洗衣服?！?/p>

　　“嗯！”素茶穿上斑點(diǎn)花的確良衣，藍(lán)色的確卡褲下床了。她短發(fā)，中等個子，五官端正，又瘦又白，一看就知道是貧血患者。

　　“爺爺，您有要洗的衣服嗎？”李獻(xiàn)秋背著一背簍臟衣服走到李霖衷門口，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悄聲問道。

　　“算了，還是我自己洗吧！如果你爸那個天收的知道了又會不得了?！崩盍刂砸贿叧床艘贿呎f道。

　　“爺爺，拿來，我不告訴他?！崩瞰I(xiàn)秋悄聲說道。

　　“那麻煩你了。唉！真是可憐！”李霖衷把竹床上的臟衣服撿到李獻(xiàn)秋的背簍里，嘆了一口氣，說道。

　　李霖衷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臉上的皺紋像曬蘿卜絲一樣，但身子骨還算硬朗，自從老伴過世后就一個人生活。

　　素茶磨磨蹭蹭的總算炒完了菜。

　　“都起床吃飯啦！”素茶一邊端菜上桌一邊喊道。

　　李獻(xiàn)智起來就跑廁所去了。

　　“獻(xiàn)春，起床吃飯。”李天佑一邊穿衣服一邊喊道。

　　“嗯！”李獻(xiàn)春躺在后床被窩里懶洋洋地答道。

　　“獻(xiàn)春，快起來吃飯，再不起來就要遲到啦?！彼夭枰贿厰[筷子一邊喊道。

　　“哎呀知道了！”李獻(xiàn)春躺在被窩里不耐煩地說。

　　堂屋里的飯桌上，一大碗茄子、一大碗豆角、一大碗青椒炒蛋、一小碗腐乳。李天佑、李獻(xiàn)智、素茶三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媽，我那件喬其紗的衣服呢？”李獻(xiàn)春在床上懶洋洋地大聲問道。

　　“在五斗櫥里吧！我也記不清放哪兒了，你自己找找。”素茶一邊吃飯一邊大聲答道。

　　“快起來吃飯，過幾天去幫你做幾件新的?！崩钐煊訆A了一口辣椒進(jìn)嘴里，朝房間里喊道。

　　“嗯！”李獻(xiàn)春終于起來了。她扎著兩條粗辮子，五官還算端正。比她的實(shí)際年齡一十三歲高大多了，胸前那兩座山峰已隱隱凸起?？Х壬拇_卡褲搭配閃光紅的確良衣服，再加上那張胖乎乎紅通通的臉，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時代的寵兒。

　　清澈的小溪里，李獻(xiàn)秋使勁地在石板上搓著臟衣服，濁水不斷的滾出來。

　　“你們留點(diǎn)菜給我妹吃”飯桌上，李獻(xiàn)智眼見三碗菜快吃完了，他知道妹妹還在干活，于是壯著膽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