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分錢都沒有了，拿什么買羊啊?！崩钐煊诱f道。

　　“那就殺豬?！弊彘L擲地有聲地說道。

　　“族長，不要逼我?。我兩頭豬被治國趕去了，現(xiàn)在欄里這頭才四十多斤。怎么殺呀！”李天佑可憐兮兮地說道。

　　“管你四十多斤還是四十多兩，捉來殺?！弊彘L大聲說道。

　　“殺你媽的逼，你殺一下試試看，我殺掉你全家?？蓱z啊，才四十多斤的豬崽都要殺掉我的。你以為沒有你們這些狗屎就成不了花園啊，滾蛋吧，我不埋，用鹽腌起來過年。滾吧，老子不埋，丟進沼澤里浸著?！崩钐煊颖┨缋?，揮臂大罵。

　　“天打雷劈的。大逆不道。沒良心的。忤逆不孝。拖他墊棺材底。墊棺材底??……”族人們指手畫腳群起而罵之，有的向李天佑吐口水，亂成一片。

　　“你敢吧，墊棺材底，你以為是舊社會啊，憑你們這些狗雜種囂張啊，你動了我一根頭發(fā)都要告你去坐牢。滾蛋，給我滾蛋！”李天佑像發(fā)怒的獅子，拿到什么就用什么砸族人，同時大罵。

　　族人一哄而散，罵罵咧咧地走。

　　“八大，抬出去埋掉。”李天佑大聲喊道。

　　“沒有封棺的死人我們不敢埋，我們也走。”一個壯漢說完欲走。其他七個壯漢也欲走。

　　“把棺材釘釘上去就行了。”李天佑說道。

　　“那怎么行啊！封棺是要家門下令的。家門不封棺的不是打死的就是餓死的。是啊！是啊！我們釘上去，到時候要我們墊棺材底的。”幾個壯漢說道。

　　“誰敢要你們墊棺材底呀！現(xiàn)在是新社會，有法律，不興家門了?！崩钐煊诱f道。

　　“我們不知道什么法律不法律，只知道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規(guī)矩。我們走。”一個壯漢說完就走。其他七個壯漢也跟了出去。

　　“我們也走吧。”鄔喻照扯了一下李毅蓮的袖子，低聲說道。

　　“善爸呀苦爸呀！你生得苦啊活得苦?。∷赖每喟÷竦每鄦?！我以后就沒有了娘家嘞！”李毅蓮趴在棺材上大哭大嘆一場后，脫下孝服和鄔喻照走了。

　　“我也走啦，不回來過年，放一口棺材在這里怎么過年??！”李獻春脫下孝服，氣呼呼地說完就走了。

　　“放一口棺材在這里怎么過年??！對呀！不能放在這里過年！”李天佑見人都走光了，聽到李獻春的話頓覺不妥?，自言自語。

　　“窮雞婆，去把家門叫回來?！崩钐煊雍暗馈?/p>

　　“你那樣罵人家怎么會回來呀！要是我把他們求回來你再罵人家我過意不去。再說就算他們回來了沒有豬也不會封棺的?！崩瞰I秋說道。其實李獻秋早就想去求族長回來，讓爺爺入土為安，但她怕李天佑得寸進尺，再次鬧事，所以假裝委婉拒絕，好跟他談條件。

　　“我對天發(fā)誓，保證不會再罵他們。豬他們要殺就殺，我不會多說半句話?！崩钐煊又噶酥柑?，信誓旦旦地說道。

　　李獻秋劍一般地跑出去了，一路狂奔，追上了族人，從路邊飛奔越過族人，雙臂一張，攔住了族長。接著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畢恭畢敬地說道：“新龍五爺，我爸脾氣不好，不會做人，得罪了你和大家。首先，我替我爸向你和大家磕頭道歉，真的對不起！請原諒！”李獻秋說完又磕了三個響頭。

　　“真懂事，起來起來！”族長一邊扶李獻秋起來一邊贊賞地說道。

　　“不，族長，我還要求你。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回去讓我爺爺入土為安。你的大恩大德我和我哥會永遠記得的，以后你和在這里的每個叔輩兄弟有什么紅白喜事，我兄妹會全力以赴。”李獻秋堅決跪著，哀求道。

　　族長難為情地回頭將征求意見的目光投向身后的人。

　　大伙兒面面相覷。

　　“我爸知道錯了，他愿意殺豬了”李獻秋說道。

　　“這姑娘很懂事，咱們看在她的面子上，也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回去讓霖衷老人家入土為安吧！”族長對大伙兒說道。

　　李獻秋一路飛奔，她攔住了八大，急忙說道：“各位大哥，族長回去了，麻煩你們也回去?！?/p>

　　“你爸最喜歡賴賬，我們不想回去。幫別人埋人都有兩斤肉和一雙解放鞋，幫你爸就不知道了。”一個壯漢擔憂地說道。

　　“這個你們放心，我去賒貨的時候另外賒了八雙解放鞋，兩斤肉我保證給你們?！崩瞰I秋說道。

　　幾個人把一頭拼命掙扎的豬按在高凳子上，屠夫拿出雪亮的放血刀，從豬脖子上插進去，豬血泉水似的跟著刀尖涌出來。屠夫用手在豬脖子上抹了一把血，灑在地上的三張火紙上。

　　“封——棺！”隨著族長一聲吆喝，八個壯漢三下五除二就把棺材蓋上釘好了。

　　“幫我斬八份兩斤的，我要給八大。”李獻秋悄悄地對屠夫說道。

　　“出——殯！”族長吆喝一聲。

　　八個壯漢把棺材抬出去了。

　　“豬崽肉好吃哦！，骨頭都吞得下去吧！就怕吃了過得喉嚨過不得肚擠，吃的進去拉不出來?”李天佑一臉陰險地對著剛埋完人回來正在吃謝客飯的人們冷諷熱嘲，罵罵咧咧。

　　李獻秋見情況不妙，急忙悄悄地將八雙解放鞋和八份肉給了八大。

　　“你什么意思??！幫你埋了人、一頓謝客飯都不讓吃?。　弊彘L憤怒地說道。

　　“可以吃，吃死你全家，家里都被你吃窮了?！崩钐煊恿R道。

　　啪！族長一拍桌子，大喝一聲：“畜生！”

　　李天佑失去理智了。沖進房間里從床底下拿起一筒炸藥，插上雷管和導火線。兇神惡煞般的沖到堂屋，舉起炸藥，大聲說道：“全部死在這里，同歸于盡。”

　　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