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海洋目送王浩離去然后轉(zhuǎn)過身對蕭河說道:“走吧,吃宵夜去。”
兩個人在小區(qū)旁邊的一個小飯店里坐下,歐海洋點了份小龍蝦又要了瓶啤酒然后將菜單遞給了蕭河,后者表示沒有胃口揮手pass。
“我點的量可是我一個人吃的啊,待會小龍蝦上了可沒你的份!”歐海洋一邊拿著紙巾擦拭桌面一邊對蕭河說。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的胃口……”蕭河翹著腳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看歐海洋瞎忙活。
“不用羨慕哥,哥……”歐海洋的話還沒說完,蕭河接著說道:“和你的心一樣大?!?/p>
胃口……心……大……歐海洋這時才明白自己又被蕭河調(diào)侃了,不過剛好他點的小龍蝦上桌了,歐海洋索性不理會對方先飽了口福再說。他連一次性手套都懶得帶,直接上手抓了一只嚷嚷著“好燙”卻順溜的剝殼喂進嘴里。
蕭河優(yōu)雅地端起啤酒瓶倒?jié)M一杯子遞過去,歐海洋“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末了還發(fā)出長長的一聲“啊”表示滿足。
夜晚的小餐館、在周圍人喝酒聊天的背景中,歐海洋與蕭河一個人埋頭苦吃、滿嘴油光,另一個人則默默地坐在旁邊偶爾伸手將啤酒滿上,遞給對方。暖色的燈光、氣味誘人的美食以及喧鬧的環(huán)境中安靜的兩個人,這一切構成的和諧畫面似乎意味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二天,早上七點。蕭河準時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后他拍了拍還在熟睡的歐海洋,想要叫醒他去吃飯。
歐海洋昨天有些吃多了,胃里的食物折騰得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將近凌晨兩點左右才睡去,這時正是犯困的時候,勉強睜了睜眼有氣無力的對蕭河說道:“你去吃早飯吧,我再睡5分鐘?!?/p>
“活該!晚上不睡覺,現(xiàn)在瞎折騰?!笔捄有α艘幌?,不再理會把腦袋埋在被窩里的歐海洋,自己一人去餐廳吃早餐。
當歐海洋好不容易從被窩中爬起來時已經(jīng)是七點五十五分,他迅速穿好衣服去衛(wèi)生間洗漱。蕭河則提著在打包好的包子稀飯回到了房間。
將早餐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可以說用光速刷牙洗臉的歐海洋然后不緊不慢地收拾自己的提包,“趕緊的,王浩在外面等著呢?!?/p>
歐海洋嘴里含著牙膏,口齒不清的說:“不是八點嗎?還有五分鐘呢!”
蕭河聽懂了他的意思笑道:“你以為都像你一樣,約好八點就非得踩著八點趕到?”
歐海洋一面拿毛巾擦干臉上的水一面走出衛(wèi)生間,“行了,不就是起床晚了點嘛,我收拾好了,走吧?!闭f著就要打開房門向外面走去。
蕭河拿著包順道拎上熱乎的早餐遞給歐海洋,這樣,兩個人終于走出了房間。
王浩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煩,他看看表,然后看向酒店大門,終于他看到了一同出現(xiàn)的歐海洋和蕭河。
按下車窗,他沖著兩個人喊道:“你們還能再慢點嗎?這里是帝都,晚走一分鐘咱們能在路上賭一個小時。”
蕭河喜歡坐在后排,歐海洋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王浩看兩人系好安全帶后,發(fā)動車子“嗖”的離開了酒店。
路上,王浩瞥了眼在車上吃早餐的歐海洋說道:“怎么?起晚了?”
蕭河笑著說道:“昨天宵夜吃多了,折騰了一晚上沒好好睡,今天早上起不來了?!?/p>
王浩“哈哈哈哈”笑出了聲,“活該,昨天都那個點了還非得拉著蕭河吃宵夜,頂住了吧。我要是蕭河我才懶得給你買早飯,夢里吃去吧?!?/p>
歐海洋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對王浩說道:“蕭河又不像你那么沒良心,好好開你的車,小心堵在路上。”
也許是歐海洋這人太衰,嘴毒。說完這句話后沒多久三個人一輛車還真在路上堵了將近一個小時,慢悠悠的移動以及長長的車隊讓王浩連一句毒舌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不容易到了某小區(qū)的門口,這里是何士儒的老婆李愛名下的一處房產(chǎn)。何士儒出事后李愛就一直住在這里。
按響了李愛家的門鈴,一個年紀不大、打扮時髦的男子給三人開了門。
“請進?!蹦凶友埲诉M房間。
歐海洋與王浩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問。
男子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我是李愛的朋友,你們可以叫我強仔。何先生出事后她十分害怕所以叫我過來陪著她說說話,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p>
三人點點頭表示了解。
這個登記在李愛名下的房子面積不大,裝修風格與之前看到的“家”相比就要摩登時尚很多,主色調(diào)采用黑白灰三色,沒有過分裝飾,格局簡單中流露出精致。家具大多選擇了國外著名設計師的作品,電器也是國內(nèi)外的知名品牌,就連居家的拖鞋也是國外賣斷貨的潮牌??梢钥闯龇课葜魅藢@個房間的布置費了不少的心思。
李愛在客廳與三人寒暄后,便招呼著落座。強仔端上泡好的茶水和果盤后在三人的眼皮子底下,調(diào)戲似地掐了一下李愛的臉蛋,道:“你們慢慢談吧,我先走了。晚上過來接你吃飯。”然后與眾人告別,離開了房間。
兩個人之間大方展示曖昧關系的舉動讓歐海洋他們?nèi)艘粫r有些不知發(fā)懵,不知道怎樣提起話題。
倒是李愛這個女人非常干脆,她喝了一口熱茶后緩緩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了什么,我的不在場證明就不用再說了吧,相信你們已經(jīng)查過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還真不多,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我知道的都會說出來的。”
王浩他們拿出本子和筆開始例行問話。王浩問道:“你和死者何士儒是夫妻關系,現(xiàn)在他死了,你的表現(xiàn)好像不怎么……”
“不怎么悲傷?”李愛反問他,“老何死了我自然是難過的,畢竟二十幾年的夫妻了,不過我不是那種留戀過去、不干不脆的人,難受過了就過去了?!?/p>
“就這樣?那可是你老公,他死了!”
李愛笑了笑繼續(xù)道:“我和何士儒的關系并不如你們想得那樣親密。就像海天小區(qū)那套房子只能說是證明我和何士儒婚姻關系的物品一樣。在我的內(nèi)心里,這兒才是屬于我的家,我的地盤?!痹捪蛔右婚_,她就陷入到自己的世界或者說回憶中,將屬于何士儒與她,以及自己的內(nèi)心都一點一滴的傾訴了出來。
“我和何士儒是相親認識的,父母介紹的。我們倆的家庭情況基本相似,父母又在同一個單位上班彼此了解,這樣的婚姻與我而言是再合適不過了。所以在我倆談了半年之后我就決定要嫁給他?!薄昂问咳暹@人呢野心很大,這點一開始我就知道,雖然我不喜歡官場上的阿諛奉承,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肯向上爬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果不然,結婚不久他就升了一級,然后我們換了大房子。”“我和他都清楚我們的未來或者說上升通道是于婚姻綁定的,沒有一個身居高位的人有一段破碎的婚姻關系。所以隨著他的職位越來越高,我們兩人之間就越來越像商業(yè)伙伴,只談生意沒有感情?!?/p>
“海天小區(qū)的房子你們也看見了,那里的裝修是何士儒他母親拍板的,我沒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做什么改動,因為我覺得那不是我的房子。我還記得老太太在我們拿到鑰匙后高興的樣子,說要給朋友們顯擺看看他兒子單位分的房子有多大。可是她卻不知道,在拿到這套房子之前,他兒子已經(jīng)有了許多套房子?!薄爱斎?,這套房子是我花自己的錢買的,與他無關?!?/p>
……李愛慢慢的將自己與何士儒二十多年來的婚姻倒出,即便兩個人相處了二十多年,可實際上可以訴說的內(nèi)容連二十分鐘也沒有。這樣過于空虛的婚姻讓作為聽眾的三人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是好。
“何士儒和誰做了些什么我是從來不過問的,同樣,他也不會過問我的事情。這些年在錢的方面他從來沒有虧過我還有孩子,這就足夠了?!崩類墼诨貞浀淖詈筮@樣說道。
王浩作為已婚人士,對于何士儒與李愛的婚姻狀態(tài)很是不理解,他的臉上全是不贊同的表情,而歐海洋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反而有些明白這個女人的想法?!皞€人取舍不同罷了?!彼@樣想。蕭河則是面無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愛看著三人不同的反應笑了笑,端起水壺給每個人面前的杯子添滿了水。然后說道:“ok,我的故事講完了。三位過來不是為了聽故事的吧,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就問,我知道的肯定會說的?!?/p>
歐海洋問道:“你們在海天小區(qū)的房子平時只有你一個人???還是何士儒和你一起?。俊?/p>
“我說過了,海天小區(qū)的房子就是我倆婚姻的象征,所以即便我們平日里都很忙,一周里面有三天還是會回到海天小區(qū)住的。只不過這一年來,何士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還是外面有人了,他回來的頻率不是太高,那房子里基本上就是我和保姆住了?!?/p>
王浩覺得不可思議,他問道:“你老公做什么事情你不清楚?他在外面有沒有人你也不知道?這個話說出去估計是誰都不會相信吧?!?/p>
李愛聳聳肩道:“事實就是這樣,我之前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我在乎的只有他能帶給我的利益以及夫妻名分,這兩件事情。只要我倆還是夫妻一天,他做什么我都不會管的。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p>
蕭河拍拍王浩的胳膊示意讓自己提問。
“我出去陽臺抽根煙?!蓖鹾朴魫灥卣酒饋?,向陽臺走去。
李愛遞給他一個煙灰缸,“煙灰不要留在陽臺上,很難打掃的。”
王浩接過煙灰缸,出去抽煙順便平復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