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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急診室中不知道是什么器械在發(fā)出聲音，顯示屏上代表心率的波狀紋路有節(jié)奏的起伏著。

滴答，滴答，秋鹿然的手動了動，隨機(jī)是一陣痙攣，渾身插著的管子，隨著身體的起伏，不斷的抽動，場面觸目驚心。

夏帆崩潰的抱住了頭，渾身顫抖，此刻他不敢看秋鹿然，可余光卻總不受控制的往病床的方向瞟。

他從凳子上站起身想要喊醫(yī)生，手卻被秋鹿然干柴枯木一般的手抓住，那氣力真大，仿佛有一種回光返照的感覺。

“殺，殺了我！”

秋鹿然一句話說的氣若游絲，可夏帆卻聽的分明，他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明白秋鹿然的意思，所有的監(jiān)控儀器都還沒有報警，而現(xiàn)在是動手的最好時機(jī)，只要輕輕的摘下呼吸面罩，一切都會結(jié)束，連同這地獄一般的痛苦一起結(jié)束。

“不，不行?！?/p>

“你愛我嗎？愛我，就殺了我。”

所有的回憶宛若海水一般倒灌進(jìn)了夏帆的腦海之中，此刻把他淹得幾近窒息，那些回憶都不美好，都是秋鹿然在病榻上纏綿的樣子，所有的痛苦尷尬，無力崩潰。

這樣毫無質(zhì)量的活著，究竟還有什么意義。

秋鹿然猛然抽痛了一下，這一下仿佛抽在夏帆的心里，他伸出手慢慢靠近著秋鹿然的呼吸面罩，無盡的掙扎與愧疚仿佛將他淹沒，他的心里正有個震蕩的不倒翁不停搖晃，一下一下，搖的他頭暈?zāi)垦！?/p>

他無法控制手臂的顫抖，和額間豆大的汗珠，任由汗水如傾盆的大雨一般滾落下來。

他怎么親手殺了自己一生所愛，除非這是在親手將她推進(jìn)天堂，夏帆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他不敢看，不能看，秋鹿然現(xiàn)在的樣子，那幾乎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秋鹿然了，現(xiàn)在的秋鹿然只是一個被疾病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

夏帆感到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個冰涼的塑料物品，里面有淡淡的霧氣飄散出來，那是秋鹿然的呼吸面罩，而現(xiàn)在，自己只要下定決心，就能幫秋鹿然徹底擺脫痛苦。

忽然，一陣白光閃過，夏帆感到眼前一片虛無，恍若失明。

沒過多久，視覺回復(fù)，夏帆愣在原地，緩緩地揉了揉眼睛，看向遠(yuǎn)處。

下課的鈴聲在耳邊震蕩，一聲一聲，震的夏帆一個激靈。身旁有剛下課的學(xué)生沖出教學(xué)樓，那架勢，宛若一群脫了韁的野馬，找到了一片水草豐茂的大草原。

夏帆被人群裹挾著往前走，一路被夾帶著，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耳邊忽有銀鈴般甜美女聲響起，時間仿佛凝滯在此刻。

夏帆抬起頭，從潔白如玉的脖頸向上望，先是艷若櫻桃的嬌唇映入眼中，而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一刻視線望向了那一雙眉目含情的眼，愣愣停住。

那雙眸子黑亮中帶著疑惑，此刻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帆。

夏帆一愣，眼淚從眼眶中猛然涌出。

竟是秋鹿然的臉，居然會這樣，穿越時光再次相逢。

夏帆幾乎忘記了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但此刻他被拉近這個畫面里，即便早已經(jīng)過了少年的年紀(jì)，但胸膛中砰砰跳動的心仿佛在提醒著他，自己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初戀的氣息。

還是此處，還是此人，還是此景，還是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