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壓制住這種痛苦。他只能讓這種極致的痛苦在他心底翻騰,卻不敢讓這種痛苦浮出水面。
他就像是一個(gè)卑微到了極點(diǎn)的人,哀求地看著朝露?!俺丁?,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發(fā)誓我錯(cuò)了,”“從現(xiàn)在起,從我死的那一天為止。我發(fā)誓我只愛你好不好?”
“朝露,這輩子我只會寵你、愛你。再?zèng)]別人。至于半夏,我會和她恩斷義絕,我會將她另行安置的。我們可不可以試試?”
朝露死死的咬著唇,卻根本不肯有任何妥協(xié)。頭痛欲裂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了,撫起頭。她快速掙脫開星熾的懷抱。
經(jīng)歷了這么多,防患于未然這么久。小心翼翼這么幾年。可最終還是走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哪怕是心底有再多的不舍得和痛苦。她都必須要舍得,必須要離開!因?yàn)?,這就是命運(yùn)。
朝露的眼眸深深地看著星熾,她緩緩地說道:“星熾,我不愛你,相信你也是一樣。我的心很小,它只容得下一個(gè)人。從遇見星縱的那一刻起,它就注定沉淪了。至于你,那是一個(gè)錯(cuò)誤,那是對我前半生的懲罰。從今往后,我們再無瓜葛,我再也不要與你相見?!?/p>
她不斷地說著不斷地流淚!
而星熾就站在她的前面,他幾乎目光凄涼地看著她,他的眼眸之中盡是悲哀之意,還有無盡的痛苦。
良久……
“所以……,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只愛星縱?你的……心里……從來都是他?所以……就算我和半夏真的結(jié)了婚,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星熾的聲音極低,其中還有無邊的痛苦。
朝露卻有些想笑,她目光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gè)男人。對他沒有感覺么?為什么他就不能明白,若真是沒感覺。她憑什么要給一個(gè)強(qiáng)奸犯生下孩子?若真是沒感覺,她憑什么讓這個(gè)強(qiáng)奸犯三天五天的進(jìn)自己家門?若真是沒感覺,那為什么他和半夏訂婚后她的心臟偶爾會疼得無法呼吸一樣?這些,不都證明,他已經(jīng)逐漸走進(jìn)自己心里么?
她都明白,為什么他就不明白?
所有的理由都好薄弱,好牽強(qiáng)。
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不是么?
她深深地盯著星熾看,就好像要把他的模樣深深雕刻在自己腦海里。洗不凈、擦不掉。
她的目光,近乎貪婪,就仿佛是這會兒不看的話,下一刻就看不到了。而她這樣專注而熾熱臉色卻讓星熾的臉色更為慘白。也讓他的心更為失落。
所以,她這一刻是把他當(dāng)成星縱的樣子。所以才會極其眷念極其不舍極其貪婪地看著自己。
她在看星縱!
星熾的心,就好像是被人剝削一樣,好疼好疼。上官星熾只有一個(gè),上官星熾不做任何人的影子。只做獨(dú)一無二的自己。
“星熾……”朝露的聲音,哽咽而痛苦。所有的一切,總是那么措不及防,他予她的回憶,總是那么痛苦?!皬膩?,你……帶給我的……都只是傷害!”
星熾的臉色刷地變白了,僵硬的身子晃動(dòng)一下。他扶著椅子,近乎吃力地站了起來?!八?,我?guī)Ыo你的,一直都只是痛苦?”他沙啞地問。
她滿滿的苦澀,顫抖的伸著手,從床邊的抽屜里摸出了一張照片。那是曾經(jīng)郁錫和她還有他一起出去玩兒時(shí),大家合照的一張照片。本來,她是不想和他合拍的,可郁錫苦苦哀求。說想要一張爸爸媽媽的合照。這樣,他就可以經(jīng)常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了。心疼兒子,也不抵不過兒子的要求。第一次,平靜的。他們一家三口有了一張三口之家合照。
一切,是那么和睦!
可照片始終是照片,它不現(xiàn)實(shí)!
“這張照片,我想這應(yīng)該是此生我與你難得一次的照片。也許它就是我們之間那少得可憐的一點(diǎn)點(diǎn)照片吧!剛開頭的時(shí)候,我覺得它是一張很歡樂的照片,可是看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它是一張很悲傷的照片。照片的最后,原來都是傷痛、不舍、分離?!背多卣f著:“其實(shí)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注定好了的。我很慶幸我自己沒有愛上你,沒有愛上一個(gè)會移情別戀之人。因?yàn)閺囊婚_始,那半夏出現(xiàn)的那一刻,從半夏為你失明的那一刻。從你對她開始愧疚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的選擇是什么?也是因?yàn)槲颐靼琢?,溫柔的半夏永遠(yuǎn)都是你最愛的那一個(gè)。所以……”
“不是的……朝露,你聽我說?!毙菬虢辜钡刈哌^來抓住朝露的肩膀道?!拔覑鄣娜耸悄?,最愛的人是你,唯一愛的人也是你。對于半夏,我真的只是責(zé)任與愧疚。我對不起她?!?/p>
“夠了!”
朝露看著他,輕輕地笑了笑?!靶菬?,你不需要因?yàn)閯e人的指責(zé)而昧著良心說這些話,你是在愧疚。也許你想到了我如今的處境也是與你有關(guān)。這些事情,與你無關(guān)。所有的一切,都是命運(yùn)的安排!所以我的選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也沒有怨過任何人。只是……求你。郁錫…他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們一定要好好待他!一定要……寵著他!”說到最后,她又忍不住紅了眼。
“到底該怎么做,你才相信你愛的人是你而不是半夏。我承認(rèn),我的內(nèi)心是掙扎過。我想過和她一生一世的,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強(qiáng)制性的要求自己在床上要了半夏,可是就在她脫開了衣服、取悅我的那一刻。我的腦海里全是你的模樣。所以,我沒碰她,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從她陷入瘋狂住院的那一刻起,從他得知她要離開帝都的那一刻起。他也終于明白了,原來他是深地在意著她。原來真正可以讓他刻骨銘心、丟掉責(zé)任的人。一直都是朝露,而不是半夏。
對半夏的那點(diǎn)責(zé)任、愧疚、好意。原來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淡去了,他可以照顧她一生,可以是親人,但決不是丈夫與未婚夫。因?yàn)?,親人始終大于恩人。他愛郁錫也愛朝露。不想再看到兒子小小的臉上盡呈患得患失的恐懼與對他的原離。遲來的遲鈍竟然那么晚,他真蠢。若是早一點(diǎn)做出了斷。是不是,他和朝露,會有另一種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