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教我?guī)椎李},我才不管你叫老師呢!”
高麒凌意識到蘇淺這是答應(yīng)了,立刻蹬鼻子上臉。
“好好好”
蘇淺無奈地笑笑,撿起暖寶寶重新裝好,像個
孕婦似的一手捂著腰,一手按在肚子上。
“噗嗤”
高麒凌笑出聲來,蘇淺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卻笑得更加放肆,聲音能傳出好幾條街。
“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啊哈哈哈哈……讓我再笑一會啊哈哈哈……”
……
蘇淺一臉黑線得看著高麒凌笑得像個神經(jīng)病,忽然余光瞥見一個清秀的身影,趕緊沖上去捂住了高麒凌的嘴。
“注意形象,唐晶晶來了!”
一道閃電在高麒凌的腦海里劃過,他瞬間收斂了動作,找到最近的一棵柳樹,站得筆直,想想又
覺得這樣太過突兀,于是換成雙手插兜,隨意地靠在樹上。
看起來舒朗隨意,別有一番風味。
蘇淺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找到一個長椅坐下來,無聊地翻出手機逛論壇,希望能學(xué)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唐晶晶身邊有兩個女伴,兩個姑娘將她一左一
右夾在中間,一個俏皮,一個知性,雖然都各有千秋,但無形中更彰顯出唐晶晶的孑然出塵。
遺世而獨立。
唐晶晶微笑著走過來,并沒有看高麒凌一眼。
高麒凌的pose換了不知道多少個,還是沒能引起她的注意。眼看著就要與唐晶晶擦肩而過,高麒
凌猛地一步跨出去,擋住了唐晶晶的去路。
“唐晶晶,我喜歡你。我會一直追求你,直到你同意?!?/p>
高麒凌霸氣地宣布,語氣里沒有詢問,而是陳述。
意思就是你早晚都會是我的人。
“噗嗤”
蘇淺忍不住笑出聲。
這哪里是表白,這簡直是山匪搶親?。⊥蝗粡男淞掷锉某鰜?,攔路劫人是要鬧哪樣?。?/p>
唐晶晶肯定不會喜歡的……
“你是?”
唐晶晶好看的眉目微微皺起,似乎在記憶里思索面前的人到底是誰。
“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看來早晨的我不能讓你記憶深刻啊。好,很好,女人,你已經(jīng)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p>
高麒凌嘴里立刻蹦出來一串言情小說里霸道總裁的專用語,面上雖然一派冰冷,心里早已激動雀躍。
臣服吧,女人!愛上我吧!
我就是你們都喜歡得死去活來的霸道總裁!
……
“晶晶你忘了么,他是高麒凌啊,軍區(qū)高家的獨子!”旁邊的姑娘出聲提醒道,話是提醒朋友的,她的一雙眼卻始終沒離開過高麒凌。
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原來是高同學(xué)?!?/p>
唐晶晶淡淡說道,仿佛是軍區(qū)高家還是政界王家,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高麒凌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唐晶晶。
她竟然如此冷漠。
從小到大,他只要勾一勾手指頭,就不知道有
多少女孩往自己身上撲,她卻毫不在意。
果然她與眾不同。
吃癟的同時高麒凌覺得唐晶晶更加迷人了。
“下午放學(xué)去看場歌劇怎么樣?有名的《圖蘭朵公主》”
高麒凌正打算將管家事先放在他口袋的票拿出來,忽然意識到票在自己
的外套口袋里。
而外套在蘇淺身上穿著。
他只好生生在空中轉(zhuǎn)變了手勢,變成向唐晶晶伸出手。
唐晶晶禮貌地伸出一點點手指尖,碰了碰他的手。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今天剛好有些事情,
不如我們改天吧?!?/p>
說完她溫和一笑,帶著身后的兩個姑娘轉(zhuǎn)身走了,路過蘇淺的時候還對她微微一笑,輕輕打了聲招呼。
蘇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在這個學(xué)校里竟然有人主動和她說話了!
一種激動莫名地涌上
心頭,讓蘇淺沉寂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一瞬間蘇淺覺得自己對這個校園女神好感度爆棚!
蘇淺兀自興奮,高麒凌卻失魂落魄地走回來,無力地坐在躺椅上,大手伸開放在椅背上,偌大的長椅幾乎瞬間被他占滿。
“我好喜歡她啊”
高麒凌喃喃道。
“我也是誒”
蘇淺喃喃道。
“什么?!”
高麒凌猛然坐起來,看賊一樣看著蘇淺。
“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
“滾”
一天的學(xué)習很快就結(jié)束了。一中是那種精英式的教育,并沒有太多練習時間,和大學(xué)里一樣,都是老師來講課,講完課就走。
所以這里的學(xué)生每天放學(xué)都很早,有很多自己的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蘇淺緩慢地收拾著書包,等待著那些有錢的同
學(xué)們歡快地飛奔出校園。有的去縱情享樂,有的回家去勾心斗角,有的去公司抓緊時間歷練。
而她只能去附近的書吧里打工。
做甜品,煮咖啡,講解圖書,插花,打掃衛(wèi)生。
全部都是她一個人。
老板是個溫柔的女
人,挺著大肚子,安穩(wěn)地坐在門口收錢。
在灑滿金色陽光的下午,在街角的落地窗前,靜靜地聽著舒緩的音樂,期待著腹中的小生命。
也許這就是幸福吧。
可工作了兩個多月,蘇淺從來沒見過孩子的爸爸。
他從來沒有來接老板
下班過,也沒有送過飯,蘇淺知道的關(guān)于孩子爸爸的一切都是老板自己說的。
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老板有了他的孩子。
他只是個過客。
就像陳遇春。
只是自己不顧一切想要抓住,卻又根本抓不住的過客。
蘇淺忽然想到沈復(fù)的《浮生六記》。
“無人與我共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捻熄燈,無人共我書半生”
蘇淺在書桌上靜靜地寫下這段話,心中浮現(xiàn)出的是第一次見陳遇春的時候。
那時候他自己一個人坐在湖中心的涼亭里,對
著滿池碧透的湖水,望著紅色的錦鯉。他的臉色蒼白,眉頭微蹙,身形慵懶,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欄桿。
看起來是那樣憂郁的,詩一樣的少年。
那樣的精致散漫。
只是這浮塵匆匆的一瞥,蘇淺就再難以忘懷。
可終究是要忘的。
蘇淺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紋。
陽光透過指縫溢過來,恍惚中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自己思念的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對自己微笑著招手。
而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有自己。
蘇淺忽然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