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久遠(yuǎn)的那些人 或許他們的名字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一群坐在墻下面 曬著太陽的老人 他們在黃昏里在歲月里把人生看得一清二楚 也在感嘆著最后的歲月 聊著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往事 突然一陣風(fēng)吹過 的會讓他們感覺有些冷 上年紀(jì)的老人一番身體的很弱 的很怕冷 他們總是在尋找溫暖 但他們喜歡春天 在臨死前還在盼望著春天的到來 哪怕沒發(fā)一半芽 沒一片落葉子 他們的很滿足 春天它只是來到大地

在春天 有許多人和我一樣早早地走出村子 有的扛把锨去看看自己的地 盡管地還泥濘 苞谷茬端扎著 秋收時為了進(jìn)車平掉的一截毛渠 一段埂子 還原樣地放著 沒什么好看的 卻還是要繞著地看一圈子 有的出去拾一捆柴背回來 還有的人 大概跟我一樣沒什么事情 只是想在冒著熱氣的野外走走 整個冬天冰封雪蓋 這會兒腳終于踩在松軟的土上了 很少有人在這樣的天氣窩在家里 春天不出門的人 大都在家里生病 病也是一種生命 在春天暖暖的陽光中蘇醒 它們很猛地生發(fā)時 村里就會死人 這時候 最先走出村子揮锨挖土的人 就不是在翻地播種 而是挖一個墳坑 這樣的年成命定虧損 人們還沒下種時 已經(jīng)把一個人埋進(jìn)土里

在早春我喜歡迎著太陽走 一大早朝東走出去十幾里 下午面向西逛蕩回來 肩上仍舊一把锨一截繩子 有時多幾根干柴 頂多三兩根 我很少撿一大捆柴壓在肩上 讓自己躬著背從荒野里回來—走得最遠(yuǎn)的人往往背回來的東西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