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巷北用三四分鐘的時間跑到主樓,廣播室的門半掩著,她探了探頭,見少年坐在椅子上看時間,她喃喃地念了一遍少年的名字:“楊易深……”
楊易深就坐在她的面前,可她卻不敢進去了,青春的每一分鐘她都在喜歡楊易深,青春的每一秒鐘她都在為楊易深拒絕別的男孩子,她到底,是有多喜歡他,才能讓這男孩在她心里屹立,讓他真正成為她的芳心縱火犯啊。
兩三秒后,少女終于打開廣播室的門走了進去,顫抖地問了一句:“同學,我的本子呢?”
聞言,楊易深抬眸看了她一眼,想起本子里的內(nèi)容,他微微勾唇,卻沒被顧巷北看到,他伸出那雙白皙的手,將桌子上的本子遞給了她,起身越過她欲走出廣播室找原本值日的張述凡來播音,顧巷北忙轉(zhuǎn)身叫住了他:“同學!”
“嗯?”楊易深轉(zhuǎn)身應了一聲,尾音微微向上提,帶著一點疑問的語氣,撩人心弦。
“你……你有沒有……你有沒有看本子里的內(nèi)容?”
“沒有。”他輕輕勾唇,又道:“以后不要再落了東西?!?/p>
看著離開了的楊易深和輕輕晃動的門,顧巷北摸了摸本子,是熟悉的紙質(zhì),眼神忽而空洞了起來,不久,她的眼眶里攢滿了透明的液體,那液體又順著眼角如豆一般不斷滑落——她哭了。
她用一千一百九十五天把本子寫滿,寫楊易深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寫她到底有多喜歡他,寫了整整一個初三,寫了快半個高一時期,可是他沒有看,他什么都沒有看到,他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推開了門,門便發(fā)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這聲音對顧巷北來說突然十分刺耳,踏步而來的沈柖苪看見顧巷北泣不成聲,嚇得不輕,忙過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試探地問:“巷北,怎么了?沒有找到是嗎?沒關系我陪你去找,我下午不去上課了我陪你去找,一定能找到的?!?/p>
顧巷北又哭又笑地搖了搖頭,手里的本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沈柖苪低下頭去看,有些疑惑地對上顧巷北的眼眸,不料卻被顧巷北一把抱住,顧巷北在她耳邊說:
“燒餅……楊易深沒有看到。我寫了那么多,他一個字都沒有看到,我那么喜歡他,他也一點都沒有看到……”
“我給他寫了三字情書,我給他寫了整整六個學期的十行情書,他也沒有看到,以后應該也不會被他看到了……”
“我喜歡的男孩子不喜歡我,我喜歡的男孩子比我優(yōu)秀的多得多……”
這大概是每個女孩在愛情里的各種卑微吧,明明很喜歡很喜歡他,卻含著笑意說謊話,因為喜歡上的那個人與你的差距太大太大,以至于你在這一條與喜歡的人本就沒有交集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甚至成了平行線。顧巷北也是青春里的卑微姑娘,說過謊,翹過課,打過架,最后走馬觀花,越來越喜歡楊易深,越來越重視楊易深,卻也越來越把自己逼進一個又一個的死胡同。
沈柖苪不是這樣的姑娘,也不懂得這種感受,只能給顧巷北一些安慰,她不知道為什么顧巷北會把楊易深看得那么重要,導致她書沒讀好,喜歡的人也還沒有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