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雨瀾雖有意想要套出更多證實她亦是穿越的證據,但是卻也未敢打草驚蛇。卻也套不出什么話。
見午時也快接近,雨瀾便告辭,說是回建安府,并對微雅說隨時可去建安府做客。
微雅也不留人,雨瀾一走出雅園,便看到了丁深和陸劍。
丁深早已安排好馬車,隨時護送雨瀾回府,而雨瀾回到昨晚的房間問取昨日穿的衣服后便吩咐陸劍去告知瑞王,因為王妃的事她此刻只想回去整理好思路,想調查出更多的信息。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走進建安府的大門。一進門,香紅便伺候左右。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欲言又止,雨瀾停住腳步。
“說吧。什么事?”
“郡主,今早,二小姐進了少爺的院子,少爺正在房里看書,二小姐她……?!毕慵t雖可憐宇安,但一想起過去,大小姐也就是雨瀾并沒有少欺負他,便又止住了。
雨瀾見她突然止住不說,便問道:“她怎么?”
香紅見她雙眉微皺,似有擔心的樣子便繼續(xù)道“她喚少爺陪她一同玩耍,少爺以看書為由而推脫了,二小姐便惱怒地撕了他的書,香紅也是第一次見少爺如此發(fā)脾氣,兩人便打了起來,奴才們又不敢阻止各自的主子,二小姐隨手拿了硯臺,把少爺的額頭砸出了道口子……”
雨瀾聽到著便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自覺放大步子走向宇安的住處。
“太醫(yī)可看過了?”
“看過了,口子雖深,此刻也止住了血。少爺雖年幼,但是好在一直習武,身子骨也算好?!?/p>
雨瀾聽香紅這么說便放心了,但步伐卻未減。
“昨日瑞王傳話說郡主去了仙山,所以宮里的夫子和嬤嬤今日也沒來?!?/p>
“嗯?!?/p>
雨瀾也無心聽這些。自己信誓旦旦地對寧青海說會照顧好宇安,但是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無論是計劃還是在信用上都說不過去。而且,她倒真的有在擔心宇安,雖然跟他并無太多的交流,但是那個僅僅只有九歲的孩子,卻擁有著不合年齡的滄桑,這讓雨瀾有些心疼。
她踏進房門,看到宇安坐在床上,頭綁著白色的帶子,此刻正皺著眉頭在喝藥,她看了一眼空空的托盤,便扭頭對香紅道:“去哪些蜜餞來?!?/p>
宇安聞聲望了過來,隨后扭頭,表示不想見到他。
雨瀾看著丫鬟們在收拾的殘頁問道:“被撕的是哪本書?”
丫頭們雖讀的書不多卻也識字,青兒是雨瀾指定給宇安的貼身丫鬟,負責他的飲食起居,所以大著膽子恭敬地回答:“回郡主,是《兵法》。”
雨瀾又問道:“少爺可否用了午飯?”
青兒低著頭,有些心虛道:“還未?!?/p>
“混賬!午時都過了,建安府的午飯一向午時前食用,你倒說說為何還未送來午飯?”
青兒是雨瀾住在建安府才領來的丫頭,雖聽說過雨瀾在寧府時的暴淚,但在這里一個月,隨見她冷漠,卻也從未發(fā)過脾氣,一句怒意肆虐的“混賬”讓她心里一驚,驚慌失措地磕著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二小姐說,少爺的午飯可以晚些再吃……奴婢該死……?!?/p>
其他的丫鬟也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而床上的宇安見雨瀾暴怒倒不覺得稀奇,比較從前這都是家常便飯,只總感覺此刻她雖發(fā)怒,卻少了些以往的涙氣。
“哦?二小姐?照你這么說這建安府是二小姐說的算?”雨瀾挑釁地道,她知道因為自己從嚴厲地管過這些奴婢們,倒讓他們平日里松散,膽子也大了。此刻她倒想起這可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她便道:“安管家呢?”
青兒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只得讓淚水濕了眼下的地板。
這時香紅拿著蜜餞回了房間,回答道:“郡主,安管家昨日病重,大夫診斷說是傷寒,連床都下不來,郡主又不在府上,但是建安府幾百人倒不能沒有官家,便讓安管家的外甥顧公子暫替著。”到底是從小在身邊的丫頭,倒比那些丫頭伶俐多了。
“哦?很好。擅自改動主子的用膳時間,來人,關進柴房,餓上兩天,好好想想到底誰是這里的主子?!庇隇戨m怒,卻也未達語氣上的怒點。
“謝郡主饒命?!鼻鄡航K于放下那顆懸著的心,自己的命倒也保住了。隨后被兩個家丁帶走了。
而宇安倒是又詫異如此怒氣下她竟沒有開殺戒,到底,只是做戲給自己看,她沒有落井下石便已是萬幸了,又怎么可能會因為他而處罰下人?不禁嘲諷地勾了一下嘴角。也沒動那蜜餞
“還不把午飯送來?”她看到了他那嘲諷的笑容,語氣平緩地說道,但丫頭們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是?!北闳蕚湮顼埩?。
“好生伺候著。”吩咐完她也未多看宇安一眼便離去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香紅把午飯送來她才想起自己還未吃午飯,用完飯她便吩咐小翠去找一本《兵法》給宇安。
經過一個的相處以及對香紅的旁敲側擊,她也知道以往的雨瀾經常欺負宇安,像今天這種事,對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這樣的深的裂痕并不是一下子就能修補的。至于雨曼,倒是因為以往的雨瀾對她造成了如此的影響,多半是雨瀾帶頭,她才會也跟著學樣。
筷子剛放下,便通報說顧轍求見。待小翠收拾完畢,雨瀾坐在房間的外廳的軟榻上,便讓他進來。
軟榻正對著房門,顧轍走進來的那一瞬間,因為他背對著光線,所以雨瀾看不清他的模樣,他身材修長,此刻穿著綢緞衣料,窄袖薄衣,身材很好,帶他走進房間,已經可看清他的五官,他的發(fā)絲用古銅色的發(fā)冠豎起,露出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子,他的皮膚及其細膩,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皮膚白皙通透,但是他的模樣卻不及慕容瑜那般俊美,只是清秀逼人。
他帶著微笑,溫文儒雅,雨瀾很快便對其產生好感。
他進來,并未行禮,而她也不介意,只問道:“你就是安管家的外甥?”
“是的。”
“依你之見,建安府的管理有何不妥?”她想考考他,看看這書生氣質的顧轍是否有那個本事。
“舅舅雖善于管理,卻少了制度,和嚴厲,若長期如此,下人不僅散漫,府內也極易產生**,而且用人不夠嚴謹,可以說,郡主其實處于身處在極為危險的處境?!彼麖娜莶黄?不卑不亢地說出這些,一直保持著他那某風淡云輕的微笑。
雨瀾聞言低眉思索了一會,他說倒不是無道理,自己雖然無心理會這些,但卻看得出建安府的一些弊病,但卻從來沒有像他想的那么深。隨后她抬頭對上的眸子道:“照你這么說,安管家的管理卻是不妥的?”
“舅舅管理的手段是以德服人,在小府邸中卻是良好的策謀,但對于建安府這樣的大府邸中,短期內或許可以獲得良好的管理,加上郡主仁慈,日子久了,反而不利。”
“哦?何以見得本郡主仁慈?”雨瀾見他如此說,好奇地問道。
“忤逆主子,卻只是關進柴房餓兩天??ぶ麟S想樹立威信,卻終究是過于仁慈,反而會適得其反?!?/p>
雨瀾知道他所講是青兒,她也曾想過要以重罰來殺雞儆猴,但她終究做不到,她不是寧雨瀾,她的認知里,生命不分貴賤……
她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又問道:“那依你有該如何處理?”
“杖責,攆出建安府?!?/p>
雨瀾一聽此話,眉頭皺的更緊,一個才十四歲的丫頭,杖責本就可能落得殘疾,犯了錯的奴婢被攆出府后,便像是這個時代失了貞潔的女子,還是一個孩子,卻是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這樣的事,她想著就有些心寒,更不可能做。
但是他所說卻是對建安府有著極大的好處,對于這個時代。他無疑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而她此刻也需要這樣的人才,她卻是太過仁慈,太過心軟,所以她需要一個心腸比她狠的人來管理這龐大的建安府,幾百人口,絲毫不亞于現代的巨富企業(yè)。
“雖說建安府成立雖短,但財物卻也算的上繁多,安管家確實是仁慈了些,本郡主雖極少過問安管家,卻也看過賬本,知道有人從中渾水摸魚,這事便交予你,給你辦個月的時間去處理?!庇隇懝倪@氣勢說道。
“郡主只需給我三天,三天后我便會將此事查明?!彼琅f是那淡淡的微笑。雖如此說道,卻毫無傲氣。
三天?雨瀾雖然有些質疑,但他既如此說道,她也交予他去處理。隨后她問道:“不知安管家的現在如何?”
“舅舅并無大礙,只是年紀大了,風寒讓其身心疲憊。”
雨瀾聽他這么說又吩咐他建安府的藥除了皇上賞賜的補藥,其余隨便用便是,其實普通的補藥也不見得哪家主子會大方讓一個下人用。
當雨瀾讓香紅把賬房的鑰匙交予他的時候門外便傳來了雨曼的聲音。
顧轍走到門口是恰好與雨曼擦肩而過,他依舊是那風淡云輕的微笑,卻讓她看的有些失神。
“啊姐,你終于回來了?!庇曷鼧O其熱情地道。
從前的雨瀾和雨曼感情極好,經常一起玩在一起,其實大多數是她們都是在欺辱下人,還有宇安。
自從雨瀾進了宮,雨曼在家里雖然依舊暴躁,時不時的毆打下人,但是卻總覺得自己的姐姐不在,少了點樂趣。加上如今雨瀾更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所以更加地依戀她的啊姐。
她笑顏燦爛,梨渦雖是可愛,卻讓雨瀾眉頭緊皺。
“阿姐,方才出去的是誰啊?”
“安管家的外甥?!?/p>
“生的好俊啊!”
“香紅,把書拿過來?!庇隇懖⑽蠢頃脑挾鴮ο慵t吩咐道。
雨瀾示意香紅把書遞給雨曼,雨曼一件正是早上自己撕掉的那本,頓時臉一沉。
“拿著這個去跟宇安陪個不是?!庇隇懞翢o表情道。
雨曼拿是那樣的主。撒潑地道:“我不要!”
“你若是聽話,我便既往不咎”雨瀾不想責罰她,畢竟她也只不過是被從前的雨瀾所帶壞了,既然自己占據了她身體,占據了她的身份,那么自己便有義務承擔她所種下的果。
“啊姐,你怎么了?”雨曼有些奇怪,為何阿姐進宮之后完全變了個人,且不說不與自己像從前那樣親近了,也不像以往那樣一起“玩”了。竟讓還護著那個妾室所生的宇安。她有很高興。
“以后都別那樣的!”雨瀾嚴肅地道。
“哪樣?那樣又怎樣?阿姐自己不想玩,我自己玩便是了!”根深蒂固的雨曼哪能那么容易妥協(xié)?
“以后你若是再那般欺辱他,休怪我動用家法?!庇隇懘丝陶嬗行┡瓪饬恕?/p>
“家法?若是如此,那你這個妖精都不知道被動了多少家法了!”
“你說什么?”妖精?雨瀾有怒瞪這雨曼。
而雨曼說完此話忙用雙手掩著嘴,自己居然不小心說漏嘴了。
“都下去。”雨瀾對香紅小翠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