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揪揪凌小白頭上那戳左右搖擺的呆毛,揮袖落座,慢吞吞端起手肘旁的茶杯,眼皮輕抬:“說吧,沒和冤大頭在一起,急匆匆跑回來做什么?”
“娘親,寶寶剛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凌小白昂首挺胸,神色難得嚴肅起來。
“說?!北渲翗O的一個字,從她的嘴里蹦出。
“娘親,寶寶知道要找誰做爹爹了。”
“噗……”凌若夕嚇得一口水直直噴了凌小白一臉,“爹……爹?”
凌小白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水漬,踮著腳,
極為可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娘親,請淡定一點,你沒有聽錯?!?/p>
“誰給你灌輸?shù)倪@種想法,恩?”一瞬間的失態(tài)后,凌若夕緩緩放下手中茶杯,一抹邪魅的笑,爬上嘴角,她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爹爹這種生物的存在,在凌若夕的認知里,凌小白只需要娘親就夠了!那個只貢獻一個精子的男人,根本沒資格當(dāng)?shù)闷鹨宦暤?,而凌小白呢?自從懂事后,也從未詢問過這方面的事,仿佛他的世界里,一直便僅有他和娘親,再無第三人插足。
而今天,他主動提起的話題,怎能不叫凌若夕驚訝?
“娘親,你別把寶寶當(dāng)白癡好不好?沒有爹爹,寶寶是怎么從娘親肚子里蹦出來的?”凌小白擺出一副‘你在羞辱我的智商’的表情,幽幽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凌若夕哂笑一聲,伸出胳膊,將他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幾縷青絲自她的肩頭垂下:“先告訴我,怎么會忽然說起這個話題?”
臉上的笑,美麗得驚心動魄,卻帶著絲絲煞氣。
她的兒子,不需要什么父親,她會用這雙手,給他撐起一片天。
“寶寶剛才聽說,云族的少主很有錢,很有勢力,娘親,以后見到他,你一定要嫁給他,等他死了之后,財產(chǎn)就是咱們的了。”凌小白信誓旦旦地說道,越說,底氣越足,聽得凌若夕嘴角直抽。
這混帳東西,究竟繼承了誰的基因?這么小,他哪兒來那么多詭異的想法?
“你就這么想賣了娘親去為你賺錢?”她笑得花容失色,但眼底的冷意,卻讓凌小白頭皮一陣發(fā)麻,腦袋討好地在她的懷抱中蹭了蹭:“娘親,寶寶才沒那么傻,沒了娘親,寶寶去哪兒再找一個?寶寶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你看,云族的少主多金又有權(quán)勢,配娘親綽綽有余。”
“萬一他要是個糟老頭呢?”凌若夕狠狠扯動著他頭頂上的呆毛,咬著牙,問道。
“沒關(guān)系!”凌小白握著拳頭,在手掌中一敲:“現(xiàn)在流行認干爹!要是他真的老得快要死掉,娘親可以認他做干爹,娘親不是常說嗎,現(xiàn)在是拼爹的年代,只要此計行得通,寶寶今后就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可以孝敬娘親了。”
她現(xiàn)在一把掐死他行不行?
千里外,黃沙漫天的官道上,一座香車,正緩緩駛來。
“恩?”一聲驚異的輕聲呢喃從飄舞的金色車簾內(nèi)傳出,騎在汗血寶馬上的云旭立馬拽住韁繩,回過頭去,瞧著車內(nèi)的動靜。
“少主,可有事要吩咐?”
“不,該是有佳人在思念本尊,繼續(xù)啟程,天黑前,定要趕到落日城?!编硢〉纳ひ敉钢z絲性感與喑啞,緩緩傳出,漠視掉背脊上忽然竄起的涼意,云井辰再度靠在軟枕上,姿態(tài)閑適悠然。
佳人?
云旭忍不住擰起眉頭,這春天已經(jīng)過去,少主的發(fā)情期還在繼續(xù)嗎?
第三日,竹意頭盼天盼地終于盼到了某對將城中大小商鋪洗劫一空的母子,凌小白馱著一個巨大的藍色包袱,腳步蹣跚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大小姐,可以啟程了嗎?”竹意頭蹙眉問道,再拖延下去,回到皇城恐怕就要錯過老夫人的大壽了。
“出發(fā)?!绷枞粝匆矝]看一旁母雞護崽般,抱著裝有全部家當(dāng)包袱的兒子,優(yōu)雅地在軟塌上坐下,摸了摸身下舒適的錦緞,吩咐道。
奢華的馬車順著青石板路緩慢前進著,當(dāng)馬車駛?cè)爰?,凌小白忽然松開手,整個人趴在窗戶上,眺望著四周熟悉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