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死啦!”汪淼雙手盤著趴在桌上。
威廉端著個杯子,走到他身邊。微笑著對汪淼說:“怎么啦?無聊?”說著,蹙著眉想了想說道:“現在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玩了?!?/p>
汪淼打了個哈欠,眼含淚花的的說:“是呀,我為什么要生在這個時候?。 鄙炝藗€懶腰又趴回桌上。
這時,一個穿著護士服的護士走了過來,手中的紙卷成桶狀,敲了敲桌面:“汪淼!不要偷懶,你才來這兒多久,就想偷懶?”
護士手叉著腰,像個潑婦。
汪淼無所謂,嘟囔了一句:“末世的精神病醫(yī)院有什么好干的,果然神經病醫(yī)生就是神經病?!?/p>
護士聽到這句話氣的臉都變綠了,還想說什么。威廉臉色陰沉的拎著護士的衣服將她甩出門外。
“喂!你...”
砰!門被關上了。
汪淼詫異的看著威廉,想著他為什么有這么大的火氣。
威廉前一秒陰沉的能滴出水的臉色在看到汪淼的時候又帶上了和煦的微笑。
“汪淼,不要去在意她說些什么?!?/p>
汪淼點點頭,默默把眼睛閉上了。
威廉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汪淼稍稍不自在的把頭往旁邊偏了偏。威廉沒有生氣。
還是帶著微笑,轉身走出了門。
威廉靠在門外的墻上,想。
他們,還真是不一樣啊。
威廉走出去后,汪淼睜開眼睛。
他坐了起來,原先慵懶乖巧的表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冷酷,淡漠的表情。
是的,乖巧什么的都是裝的。又坐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想著威廉說不定還在外面,被看到偽裝就被破了,臉上有又掛上了一抹笑容。
打開門,威廉并不在。
笑容收了回去,雙手插進了口袋里。掃了一下,沒有煙。
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他也不記得了。
他的記憶是十年前開始的。他一點也想不起失憶前的是事情。
那次失憶,感覺讓他忘記了本質。至于本質是什么,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種羈絆,一種牽絆。
他好幾次使勁敲打腦袋想要想起來。
但是就好像他的生命就只有這十年。
十年前的事情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隱忍的咬緊牙關。仿佛恨自己,恨自己的過去。
走到門口,大風吹的他額前碎發(fā)肆意飄揚。黑色的眼眸看不出一點情緒。
眼前是殘破不堪的街道和殘垣不堪的樓房。
和這“富麗堂皇”的精神病醫(yī)院相映成趣。
他嗤笑。很諷刺,不是嗎。
汪淼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一個女生也獨自走在路上。
女生手上拿著一把刀,快速的往前走。后面追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礃幼邮且粋€醫(yī)生。
那醫(yī)生氣喘吁吁的追著,女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醫(yī)生追從醫(yī)院里出來的病人。這么有意思?
女生臉上有明顯的不耐,就在醫(yī)生追上她把手搭在她肩上想要休息是,女生一個轉身,眼里沒有一點情緒,把手中的刀,穩(wěn)穩(wěn)的插進了醫(yī)生的胸膛。
伴隨著一聲凄慘的叫聲,汪淼猛地蹲下來,死死的捂著胸口,痛苦的皺著眉。嘴角卻帶著一絲不可遏制的笑。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
為什么我會興奮?為什么我想看著那醫(yī)生倒在我面前?
我到底是怎么了?
汪淼努力抑制住那種奇異的興奮感,重新站起來向那女生走去。
他死死忍住不去看倒在地上的醫(yī)生,看他身上染著的鮮血,反而死死的盯著女生的臉。
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她:“你...為什么要殺他?”
女生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你想給我講大道理?!?/p>
汪淼一愣,這女孩并不像有精神病。
他又問道:“不是,我想問為什么?!?/p>
女孩不跟他對視,只是看著他后面:“我只是想殺他,僅此而已。”
又說:“沒有理由?!?/p>
這句話何其熟悉!汪淼覺得這女孩可以幫助他恢復一點以前有關的記憶。
迫不及待道:“我看你不像精神病,為什么你從醫(yī)院里出來?”
女孩看向他眼睛:“我不是病人,”她看了看天,又說道:“現在只要能生存,怎樣都行?!?/p>
汪淼點點頭。女孩轉身往回走。他也回到了醫(yī)院。
他并沒有馬上回到房間,而是不停的逛。
就這么逛著,他就發(fā)現這里還有很多地方他從來沒來過。
有那么一間鎖著,汪淼好奇,鎖著的確鎖著,但上面插著一把鑰匙。
是想讓人進去還是不?
汪淼想不了這么多,他把鑰匙一轉,推開了門。
里面沒有一點光,就開門帶進去的光撕破了那塵封已久的黑暗。
他拿出手機,用手機的光照向房間內。
房間里沒有窗,連燈也沒有。墻上空落落的。有點陰森。
汪淼并不覺恐怖,他不由自主的向前邁的幾步。墻角下有一把小吉他。
他強忍住心中的興奮。因為這里有種莫名的熟悉。
走近,他看到吉他上有一根弦被人修復過,很粗糙。
剛想伸出手去觸碰那根弦突然被一個嚴厲的聲音叫住。
“住手!”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汪淼也沒回頭:“為什么?”
他站起身,雙手放回風衣口袋,露出對常人的乖巧笑容:“好啊,聽你的?!?/p>
威廉不可察覺的蹙了蹙眉,嘴上說道:“嗯,出來吧?!?/p>
汪淼帶著笑容,跟著威廉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了,汪淼背對著威廉走,也沒回頭。
威廉從背后一把抱住汪淼,對著他耳朵喃喃道:“別去那個房間,至少現在別?!?/p>
汪淼掙了掙,沒掙開。
威廉松手了,拍了拍汪淼的肩,走了。
汪淼疑惑,威廉對他,是不是有些...
就算他再遲頓也感受得到。
他可不想和威廉扯上任何關系。
不去看就不去看啊,沒什么了不起的。
汪淼收起笑容,回到房間。
..........
女孩呆在她的病房里,耳朵上帶著一只無線耳機。
“嗯,我知道,他現在什么也想不起來了?!?/p>
“......”
“沒事,他還傷不了我?!?/p>
女孩掛斷電話,用紙巾擦了擦手。
“蘇苪芮,怎么樣,今天的藥吃了嗎?”
蘇苪芮頭也不抬,說:“我沒病。”
護士:“乖,我知道,在這兒不會有人說自己...?。。。 ?/p>
蘇苪芮走到護士還在抽搐的身體前面,拔出插在她胸前的水果刀,用手指擦了擦上面殘留的血。
“嘁,礙事?!?/p>
門外,威廉面帶笑意的看著。
“她也很有意思...”
蘇苪芮把刀放在一旁,坐回沙發(fā)上。
隔墻有耳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端起面前的茶杯聞了聞。她冷笑一聲。
呵,又是這種小計策,把藥溶解放水里讓病人在喝水時把藥吃了?
這只對神經病有用。但她不是。
從口袋里摸出一把尖刀,握在手中,翻窗出去。
外面還是一片荒蕪。
蘇苪芮的身影像一道黑影劃過渾濁的夜空。速度快的只剩虛影。
身旁經過的街道,幾只紅色眼睛的巨型老鼠飛速躥過。
看上去,也是被感染的。
過了片刻,蘇苪芮停在了一棟只剩一半的樓屋前。殘破的墻壁被人用大小不一的石頭重新修補過了,顯得坑坑洼洼。她推開破舊的門,掀起了地上的灰塵。
“咳咳咳,”蘇苪芮瞇著眼,被灰塵狠狠嗆了幾口:“顧二五是怎么在這待下去的?”伸出手使勁揮了揮,拍散了許多灰塵。
她回頭掩上門,然后向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喊:“出來!”
沒有人回應。蘇苪芮也不生氣,徑直走向前面看起來不太安全的沙發(fā),毫無顧忌的坐了下來。
“哎喲!”一聲慘叫從沙發(fā)上穿了出來,并不是蘇苪芮的聲音。
在沙發(fā)的另一端,空中被撕開了一個裂縫,一個面帶笑容的俊美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小蘇蘇,有你這么對BOSS的嗎?”說著,揉了揉被坐疼的腹部繼續(xù)道:“你明知道我在異空間的這張沙發(fā)上,你還坐上來?!?/p>
蘇苪芮撇了他一眼:“不要叫我小蘇蘇,惡心。”
男子微微正色,收斂笑容道:“好的,小芮芮。”
蘇苪芮扶額:“顧二五,閉嘴?!?/p>
顧二五,顧名思義。
顧澤,智商250,去掉零頭變二五。
顧澤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道:“蘇苪芮,不要叫我顧二五,我最后說一遍。”周身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殺氣使蘇苪芮站了起來。
這才是他原來的樣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而不是一個逗比的外表。
蘇苪芮定定看著他,想到了以前。
那時,蘇苪芮是一個為一個叫NHR的組織效力的特工,受著非人的待遇同時還要忍受著被踐踏尊嚴的痛苦,最后沒有了利用價值還是被趕出去了。
那時,她用手死死抱著自己。
就在她以為,自己永遠得不到救贖的時候,這個叫顧澤的男人出現了。
他用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道:“蘇苪芮,疼,就叫出來?!?/p>
她淪陷了。
沒有喜歡,只有一種同病相憐的依賴。
跟隨著顧澤,加入了一個叫“十夜”的只有5個人的組織中。
而顧澤,就是這個組織的最高執(zhí)行者。他并不是創(chuàng)造這個組織的人。
創(chuàng)造這個組織的人除了顧澤沒人見過。
她也從未在顧澤那兒獲得任何關于那個人的消息。
只在檔案中得知那個人,比組織里任何人都要嗜血,冷靜,厭世。
他是一個能覆世的男人。
檔案里僅僅只記載了這些,就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思緒飄遠了,蘇苪芮馬上拉了回來。
身體在不住的發(fā)抖,恐懼的味道在蔓延。
蘇苪芮第N次感到自己和顧澤的差距甚遠。
故作不在意的碰碰鼻子,道:“好啦,用得著這樣嗎,”她低頭,委屈道:“下次不這樣叫了?!?/p>
瘆人的的感覺褪去,留下一陣強烈的心悸。
顧澤不以為然地笑笑:“哈哈,好?!?/p>
蘇苪芮道:“你這樣,我......”她停住被打斷。
顧澤道:“說正事,那個...汪淼,怎么樣了。”
蘇苪芮想了想:“還行,就有時神經質的像個傻白甜,”她頓了頓,“沒人時,又極度冷漠?!?/p>
顧澤:“哦?”
蘇苪芮繼續(xù)說:“他的眼神,我只在殺人入魔的人眼中看到過?!?/p>
聽到這,顧澤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伸手揉了揉蘇苪芮的頭:“嗯,你先回去吧,在這兒久了不好?!?/p>
蘇苪芮點點頭。
走出門,一切如初,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身后的樓屋還是一如既往死氣沉沉。
她抬頭看天,已經有些亮了。用力閉了一下酸澀的眼睛,在睜開是,泛起許許淚花。
顧澤從來不注意我的感受?。?/p>
以前沒有,
現在也不會有......
但,算了。
從來只是我的一廂情愿。
蘇苪芮雙手插兜,緩緩地走著。
街上多少有些人,不會顯得太冷清。
挺好的,至少沒人會注意到我。白天要比晚上要安全多了。
..........
汪淼躺在床上。他需要理清一些思路。
威廉到底是誰?,我和他究竟是什么關系?
還是,失憶前的我和他是什么關系。
他心亂如麻,等到了外面?zhèn)黠埖臅r候,他已經睡著了。
房門被輕輕推開,威廉走了進來。
門是上鎖的。
威廉四周看了一眼,目光最后停在睡覺的汪淼身上,他走了過去。
緩緩蹲下,把頭靠近汪淼的脖頸,狠狠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突然間,他猛地站起身。臉上表情千變萬化。
嘴里不斷嘀咕著:“不對,這...不對?!?/p>
竟有些踉蹌的退后,形近逃跑的沖出門外。
...........
這是哪?
汪淼睜開眼。
周圍白花花的一片。
他茫然。
這是夢吧。
汪淼試探性的向前邁的幾步。
不對啊,夢因該沒這么清晰。
遠處傳來人交談的聲音,汪淼循著聲音到處亂逛。
周圍的景象清晰起來。
面前一個身高約160的男生看見他就朝他走來。
“你好,汪淼。”他禮貌的伸出手。
汪淼遲疑了,向后退了一步。
對方毫不介意,收回伸出的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類似證件的對他說:“你好,我是NHR的人,受人之命來負責幫您清楚記憶.......”
............
汪淼睜開眼,心情平靜。
也可以說是毫無波瀾。
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
他就記得一句。
汪淼一瞬不眨的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
什么意思?清除記憶是什么?
我為什么要清除記憶。
我到底是誰?
...........
手術室的燈光刺眼。門緊閉著。
一個男人躺在上面,眼含著恐懼。
他面前,走來一個穿著手術服的人,臉被口罩罩著,看不清表情。
“被怕,不會疼的...”他緩緩靠近手術臺上的男人。
躺著的男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頭一抬撞在了他近在咫尺的臉上。
額頭被撞出一個傷口。
“渾蛋!”他啐了一口唾沫,揮起手中的手術刀,用嫻熟的手法剜掉了男人的雙眼。
男人瘋狂的掙扎著,掙扎了一會,慢慢的,慢慢的停了。
他不屑的說:“切,這就死了,沒意思。”他走到一邊,把手洗干凈后道:“既然敢挑釁,還以為能多堅持一會兒呢。”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桀驁不馴的小臉。
他笑笑,把手術帽摘下來。
他看了看手術床上的尸體,旁邊有幾根金色的頭發(fā)。
他揉了下自己的頭。
可能是剛才被撞的時候掉的吧。
但他轉身就走,一刻也沒停留。
就給那些所謂的“救世主”一些線索吧!
走出門外,一絲罕見的陽光穿過云層照在他的金發(fā)上。
他打開火機,隨意向后一丟。
大火映著他的眼底通紅。
嘴角勾起一抹病態(tài)的笑。
“他們,必須記住,”
“我就是李桀!”
身后的廢墟中,殘留了一絲金色。